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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静了好一阵儿，桑瑾禾别开眼：“如果没话说，就请离开。”

裴予琛皱了皱眉，终于出声：“为什么要离婚？”

他竟然问的出这种话？

古板不变的规矩，冷漠的态度，对林觉予的特殊与例外，还有孩子……

一件件，一桩桩如同无数根针扎在她心里。

情绪逐渐翻涌，掀起骇浪惊涛，最后心渐冷，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然是给林觉予腾位子，成全你们。”

裴予琛眉心皱得更厉害：“如果你是因为今晚的事……她只是秘书，你没必要胡思乱想。”

“结婚时我说过，一生只娶一人，我会忠于婚姻。”

这本该是情意满满的一句话。

这本该是令人动容的一句承诺。

可从裴予琛嘴里说出来，却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她的婚姻上。

压得她喘不上气，让她无法摆脱。

桑瑾禾一点点攥紧了手，指甲刮破了掌心。

“裴予琛，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个人。”

“你只是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孩子的母亲。”

“做你的妻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买个花瓶摆在家里，看得过去就行——不是我，是别人也无所谓……”

“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白首齐眉！”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在再受你的委屈。”

“所以我要离婚，你听懂了吗！”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大颗往下落。

这些话根本不会伤到裴予琛丝毫，却让她遍体鳞伤。

她累了，真的累了。

裴予琛站在原地，眸色更深，却久久没说话。

气氛凝固时，走廊外传来局促的跑步声。

紧接着言承推门而进，满脸慌张：“小月，豁牙佬抓了铛铛！”

没人知道豁牙佬是怎么抓了铛铛，然后逃到一艘船上的。

桑瑾禾和言承，还有裴予琛赶到地方时。

林觉予趴坐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

不管其他警察问她什么，她就光哭，不回答。

直到看见裴予琛，她才站起来一下扑进他怀里。

“顾总怎么办啊！铛铛还那么小，我不能失去她……”

裴予琛皱了皱眉，没推开她。

桑瑾禾将在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像被锤了下。

她把情绪用力压下，转身看向同事：“现在什么情况？”

同事回答：“豁牙佬要求给他一艘快艇，让他离开，否则就杀了那孩子。”

桑瑾禾看向被团团包围的船，心往下沉。

豁牙佬罪大恶极，上次让他逃脱，两年才现身。

这次如果又让他跑了……

沉默间，林觉予忽然“扑通”一下跪到她的身前。

“顾夫人，求求你救救铛铛！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们母子俩，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如果你实在容不下他，我可以带着铛铛离开的……”

她边说边抽泣，惹得所有人都看过来。

桑瑾禾蹙起眉：“你这是干什么？”

“救不救，怎么救，要等上面安排，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林觉予却不依不饶，还要扯起嗓子哭喊。

言承看不下去，厉声打断她：“请你保持安静！你现在是在妨碍公务——”

“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那我只能请你离开！”

林觉予噎住，瑟缩地往后退了退。

桑瑾禾深吸了口气，竭力想要保持冷静。

裴予琛却突然对她淡漠开口：“桑瑾禾，铛铛还是个孩子。”

桑瑾禾怔了怔，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会公报私仇，害了铛铛？”

裴予琛没有回答。

可他淡漠的眼神像把刀捅入她的心脏，让她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心彻底冷了。

桑瑾禾苦涩扯起嘴角：“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孩子。”

说完，她转过身，字字坚定：“我申请上船，和豁牙佬谈判！”

言承皱起眉，刚要拒绝。

船上传来豁牙佬不耐烦地催促：“再不给我船，我现在就杀了他！”

桑瑾禾面色一凛，当即对言承说：“我从后摸进去，你给我打掩护！”

说着，她就快步上了船。

言承想拦住她，却已经不能出声，否则打草惊蛇。

他只能扬声，吸引豁牙佬的注意：“豁牙佬，听说你断子绝孙了，恭喜啊！”

“真是老天有眼，不让你这样的恶人有后代。”

豁牙佬脸色阴沉：“你给老子闭嘴……”

言承给下属作了个手势——通知狙击手，随时击毙目标！

同事快步离开。

经过裴予琛时，自顾自地说了句：“桑瑾禾没穿反弹衣，一定不能出事啊！”

听到这话，裴予琛一怔，猛地看向桑瑾禾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浮上不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他想抓却抓不住。

在言承的挑衅中，桑瑾禾悄无声息靠近了豁牙佬。

她做好准备，就要扑出去制服他。

突然，林觉予大喊一声：“陆警官小心！”

豁牙佬骤然转头，与桑瑾禾四目相对。

桑瑾禾心里一紧，顾不得其他，直接扑出去将铛铛推开。

“快跑！”

话音未落，寂静中忽然响起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声。

“砰！”

桑瑾禾浑身一僵，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这还没完，豁牙佬大骂一声，再次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一连四枪，枪枪致命。

桑瑾禾的身体颤抖抽搐，一大口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视线模糊，却看清楚了好多人。

裴予琛、言承、还有与她共事多年的队友……

这一次的庆功宴……她恐怕，参加不了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机会再告诉裴予琛了……

桑瑾禾双眼赤红，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一声。

她转过身死死抓住豁牙佬，然后用力翻过了栏杆——

扑通！

海面溅起浪花，转瞬就归于平静。

一秒、两秒……

裴予琛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

他大步跑上船，失魂一样重重撞在栏杆上，心脏后知后觉传来仿佛被掏了个大洞的剧痛。

“桑瑾禾——”

无人回应。

裴予琛看着海面发怔，心里好像漏了一拍。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大脑好像也停滞了思考。

只有刚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的播放。

而桑瑾禾被推下去的那一刻，言承就红了眼。

他冲过去，直接翻越围栏，跳了下去。

“扑通！”水花四溅。

“队长！”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大声呼喊。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裴予琛看着他们心越跳越快，好像要跳出胸膛。

他又想起桑瑾禾掉下去时的眼神，那是释然还是决绝？

他分不清，只是看着茫茫海面，他的心感觉发空。

救援的人，越来越多，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桑瑾禾。

裴予琛的心也越来越沉，他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心里暗自祈祷。

“顾总，您快来看看铛铛！”林觉予在不远处呼喊。

他这才思绪回笼，人也被拽回现实。

裴予琛这才想起，还有铛铛。

桑瑾禾的事情，对他实在是冲击太大，让他实在无暇顾忌太多。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铛铛已经昏迷，脖子上还有一条明显的伤痕。

心下一沉，这么深的疤痕，以后怕不是要留疤。

裴予琛询问旁边处理伤口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