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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苡才发现慕容晋庭已没了人影，可他今日明明休沐。

他们早约定好，休沐这日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百年如一日，从未失言。

小玲像是看穿了她所惑：“今晨晋庭小少爷吵闹着要将军带他去军营练剑。”

徐知苡敛下失落的眸，怔坐在梳妆台前：“为我梳妆吧。”

小玲一边为她梳着发髻，一边道：“夫人，你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将军喜爱孩子，若能有自己子嗣便不会对晋庭小少爷如此上心了。总归比不上亲生的。”

徐知苡身子一僵，手中把玩的发簪都掉在了地上。

上一世他们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可他对孩子却是冷漠异常，从未有过半分慈爱。

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泾渭分明，他对晋庭是爱屋及乌。

小玲刚捡起发簪，就有婢女来报：“夫人，浮玉夫人来了。”

徐知苡与白浮玉端坐桌前。

白浮玉眼睛涨得发红，她拉住徐知苡的手，声音发硬：“知苡，我后悔了，我真的舍不得他，也接受不了和离后苏灵风与别人举案齐眉，幸福一生。”

她完全舍下了面子，为难的拜托道：“我已经两日未曾见到他了，他责怪我将家事闹得人人知晓。我见不到他……”

白浮玉边说边哭，哭得徐知苡慌乱无措，只能出声安慰：“浮玉，不想和离便不离了。待会我便让人送信去军营，让他将苏灵风送回府中。”

舍不得吗？

自己若是也到了这境地，会舍得和慕容晋庭离婚吗？

白浮玉断了线的滚泪淌在徐知苡手心，明明是温热的，徐知苡却觉冰寒。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徐知苡：“知苡，我们妖族男子本就多情。或许是我们太过执拗了。”

“你要好好珍惜慕容将军，切不可同我一样，因捏酸吃醋毁了所有。”

徐知苡更加沉默：慕容晋庭心里也装着别人，真的会打心眼里会珍惜自己吗？

白浮玉还在抽泣：“你知道吗？那天他说让我当做那女子已死了便是。”

“可我怎么能啊，真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至少总有一日会走出阴霾，可偏偏她好生活着，我害怕她哪一日稍稍对他示弱，他就会不顾一切抛下我……”

死了便是真的好了吗？

他真的会醒悟回头，发现陪在身边人才是良配吗？

徐知苡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耐心安抚。

直到入了夜，白浮玉才离开。

徐知苡等到月亮高挂树梢，才等到慕容晋庭回来。

他刚推开门，就与徐知苡分享自己的喜悦：“知苡，你知道吗？晋庭那孩子在妖法上的天赋一点也不亚于我，功法教他三遍他就铭记于心了。”

徐知苡看着门口的他，蓦然失神。

上一世她的儿子是妖界千年来的天才，年仅百岁妖力便直逼千年大妖。

可慕容晋庭莫说夸奖，就连儿子喜滋滋要为他表演功法时，他都不耐烦将他驱走。

徐知苡看着他嘴角压不下去的笑，瑟瑟开口。

“夫君，浮玉来过了。说苏灵风大人两日未归了，我想当是在军营躲着，他素来听你的。”

“若是你能劝劝他，或许他们还能重修旧好。”

慕容晋庭嘴角笑意瞬间凝住，想也没想直接打断了她。

“我不会劝的，与不爱的人度过一生是折磨。”

“遑论他有补救的机会。”

第5章

徐知苡心似被一缕无形丝线来回拉扯。

折磨？那他娶了自己于他而言也是折磨吗？

所以他是觉得与自己成婚已是折磨，且他无法再与所爱之人白头。

他便希望兄弟苏灵风能了却遗憾吗？

慕容晋庭伸手搂过她，往床榻走去：“那是苏灵风的家事，夫人便少操些心吧。”

“得tຊ了闲不如去教教晋庭读书识字，有徐知苡这样的才女做老师，晋庭日后定有出息。”

徐知苡身子一顿，看着他从未对自己儿子有过的慈爱，终是没忍住：“将军为何对晋庭如此之好？”

慕容晋庭微怔了瞬，眼底涌过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无阿娘疼爱，可怜。”

徐知苡听出来他声音里藏着的难过。

慕容晋庭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松开揽她的手转身朝外：“我有文书落在军营了，回去一趟。”

徐知苡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慕容晋庭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堂姐去世，他很难受吧？

……

翌日晚膳。

徐知苡看着满桌的荤腥，只觉胃里翻涌。

慕容晋庭却没注意到，还往她碗里夹着烧鸡：“知苡，快吃。”

徐知苡顺从点头，把烧鸡扒到一旁，吃了颗青菜。

慕容晋庭若有所思：“再过几日便是祈愿节了，晋庭这孩子从未过过节日。我便想着那日将灵丹藏到他的饺子里，你说他吃到灵丹会开心吗？”

灵丹？麒麟生九丹，也意为九命。

慕容晋庭居然要将自己的内丹给他作为礼物？

徐知苡握筷的手陡然一僵，凝着他满是期待的眸失了神。

上一世自己的儿子百岁生辰，缠着他去新开酒楼吃生辰饭。

慕容晋庭却嫌弃将他推开，恍若他是嗜血的虫。

他淡淡一句军务繁忙便将孩子打发了。还责备孩子不懂事。

事后儿子抿唇不语，眼里噙满了泪，可怜巴巴问她：“娘，是不是晋庭哥哥才是爹爹的亲儿子？”

那时她不觉其中猫腻，反而劝儿子：“爹爹军务繁忙，你该体谅。”

可其实儿子又有什么错呢？自小无论读书还是练武，都起早贪黑，未曾有过一丝懈怠。

只是想听爹爹说一句：“儿子真棒！”

后来他得到了世间所有人的夸赞，却唯独从未得到过自己爹爹的赞扬。

一个五岁的孩童，不过要求爹爹陪他吃顿饭，如何便是不懂事了？

原来，爱与不爱在那时，在那些小事里早已分明。

自己上辈子也根本想不到，晋庭就是爱慕慕容晋庭，而慕容晋庭对待心爱人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他爱堂姐，爱晋庭，所以想法设法逗他开心。

而他不爱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她的儿子。

见她沉默，慕容晋庭又自顾自开口：“明天我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我先带晋庭去练剑。”

什么好消息呢？是要将他们送走了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开口：“明日，我也有个好消息要与将军说。”

翌日，白家。

白浮玉倚在榻上，双手抖得厉害，手中是一碗黑得发苦的药。

徐知苡坐在榻前，握住她的手：“浮玉，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堕胎的药伤元气啊。”

白浮玉唇色惨白，双眸黯淡得看不见一丝光。

徐知苡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是爹爹带她去军营。

小浮玉英冠束发，手持银枪，一枪掀起阵阵黄沙，英勇无双。

那时的她明媚张扬，她说：“我要持我手中枪扫荡魔邪，我要妖界史书写我一笔女将无双。”

而如今她耷拉着脑袋，声音哑得可怕：“知苡，要是我从没遇到他就好了。”

白浮玉盯着药碗：“慕容将军当知晓你怀孕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徐知苡眸中痛意闪过，脑海中又浮现上一世他对儿子的绝情，他可曾有一刻为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