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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的正常社交，离开你以后才能拥有的，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她以前活得像个附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所有的心意都消耗在爱他这件事上。

霍司琛，竟然笑了。

笑得人遍体生寒：“你觉得霍家没把你当人看？”

“你自己说过的，我只是霍家养大的一条狗。”姜念睫毛下搭，微微扇动，画出冰冷的弧光。

霍司琛磨了一下牙。

她就只记得他失去理智时候说的那些话，记不得这么多年霍家对她的好。

这么记仇，又不记恩。

她哪里像是陆家的女儿？

“南爷……”门外传来一声低唤。

姜念听出来了，是章贺的声音。

章贺比魏宏要聪明许多，他会出声，至少有把握不会挨骂。

果然，霍司琛身子侧了侧，眼神还停在姜念脸上，“等一下。”

“我要出差几天，”他终于还是回到正题上，“跟我一起过去？”

姜念几乎称得上是惊讶的。

霍司琛从不带她外出，宴会也好，公开活动也好，外出旅行也好……更别提他出差，是去做正事。

七年来，姜念就只配呆在御园做一个漂亮的摆件。

要是以前，听到他这样的话，足以令她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一样吧？

可是现在，她心尖只漾起一阵微微的涟漪，是遗憾、是酸涩、是自嘲，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霍司琛，”她只重复这一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分手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究竟要她说多少次，他才会把这句话听进去？

姜念没有自欺欺人的认为霍司琛不想分手。

实际上，她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这个人自我独断，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别人的声音。

这样的性格，配上一个清醒聪明的商业头脑，以及敏锐的商业直觉，足以令他成为金融行业里得天独厚的王者。

可是用在私人相处上，只会让人感到窒息。

“南爷……”万籁俱寂中，章贺的声音再度传来，“时间已经过了。”

霍司琛，终于还是起身。

他冷冷地俯瞰着姜念，“再给你十天时间，爷爷的八十大寿，是最后的期限。”

姜念，你别逼我……

他踏出门。

门外的章贺和门内的姜念，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

“南爷，”因为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魏宏现在都没资格跟着霍司琛去见姜念。

他一直等在楼下的车里，见霍司琛回来，连忙把蒸汽眼罩双手奉上，“到机场有一段路，您休息一下？”

从昨晚上陆小姐进了小区，南爷就没走。

今天中午不到他就上楼，现在才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过。

霍司琛没接眼罩，只冷声下令，“去后面的车上，叫章贺过来。”

魏宏：“！”

什么？章贺当一个工作助理还不够，现在手居然那么长，连南爷的生活也要管了吗？

章贺在魏宏怨妇般的眼神中，莫名其妙地上了车。

“你觉得，她到底在闹什么？”车刚开动，霍司琛就问。

这是第一次，霍司琛问章贺关于姜念的事。

他一向公私分明，从不把个人私事带到工作中……

但章贺不动声色，他细细思索了几秒，这才谨慎地回答，“会不会是因为……那枚蝴蝶胸针？”

第42章 不爱了，自然会嫌弃

姜念到陆霍来找殷柔晴的时候，章贺也在。

他全程置身事外。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看见。

“蝴蝶胸针……”霍司琛偏头，揉了揉眉骨，“你觉得，她们谁在说谎？”

姜念一口咬定了殷柔晴偷了她的胸针，但殷柔晴却矢口否认。

“我看不出来，”章贺老道，并不轻易下结论，“陆小姐是真心的愤怒，殷小姐也像是真正的委屈。”

如果她们其中有人说谎，那可是真正的演技派。

“也有可能，她们都没有说谎，”章贺提出另一个说法，“只是有什么误会？”

如果是误会，那只能找出真相才能解决。

“让魏宏去查一下……”霍司琛刚刚下令，又改口，“算了，你去。”

章贺怔了几秒。

霍司琛确定，要让他插手他的私事？

跟着霍司琛也有好几年了，章贺自认还算得他的心，但远远比不上魏宏受信任。

霍司琛戒心很重，轻易不肯让别人涉足他的生活。

章贺勤勤勉勉这么多年，在御园的活动范围，没超出过客厅。

“我会认真查的。”他承诺。

“嗯，”霍司琛心不在焉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既然都是我送的东西，为什么一件她当成宝贝，一件会弃之不理。”

他说着，摸出了一只……彩钻的蜻蜓胸针。

章贺为难。

这题，超纲了。

霍司琛要听实话吗？

以前珍惜那是因为爱啊，现在嫌弃自然是因为不爱了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章贺很难想象霍司琛竟然会领悟不到。

当然，章贺没那么傻。

他斟酌半天，提出了一个大胆假设，“可能是，其中一个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她心里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除却巫山不是陆，其他再好她也不要了？”

霍司琛沉吟，末了，微微颔首。

算是放过了章贺。

一旁的章贺小心翼翼地瞥了霍司琛一眼，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魏宏老是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

换他来，天天答这种送命题，能活得长吗？

……

霍司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神情倒是轻松起来。

原来如此……

姜念十几岁的时候，拍卖行送过一次公告图册到霍家。

霍司琛发现她看过之后，趁人不备，偷偷把其中一页撕了下来。

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她的动向，果然，到了拍卖的那一天，她悄悄去了拍卖行。

那只是一个小型的珠宝拍卖会。姜念看中的，是一只做工精致的蝴蝶胸针。

但她钱没带够，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胸针被另一个贵妇拍走。

霍司琛记下贵妇的车牌号，之后查到了她的身份，找上门，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最后编了个非常不靠谱的故事，才把东西买到手。

胸针扔给姜念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转眼间，眸子里就装满了星星，看霍司琛的眼神，像在看她的神明……

……

后来，他还给过她很多东西，她也会感谢，也会开心，也会笑。

可是霍司琛再难在她眼里看到那样的光彩。

或许，第一次的予她所想，才是最珍贵的。

霍司琛嘴角微扬，心情有莫名的愉悦。刚到机场，就已经给章贺下了新的任务，“查一下这东西的来历。还有，国内谁手里还有。”

章贺拿起手机。

南爷发了一张图片给他。

图上面，赫然是一枚精致小巧的蝴蝶胸针。

……

……

姜念到底还是迟到了。

吃饭的时候倒是相安无事，结果晚上去唱K，竟然被起哄着要罚酒三大杯。

姜念请大家高抬贵手，她一直是霍家的乖乖女，除了品酒课，其余时候滴酒不沾。

她一直谨遵霍夫人的教诲——

“女孩子在外面，唯一不喝醉的办法，就是不喝酒。”

“你不会喝，就可以不喝。否则只要喝一口，剩下就没办法推掉了。”

后来霍司琛也对她说过，他在外面应酬商务，都会控制自己，尽量少沾酒。

“酒精会麻痹你的神经，降低你的判断力。你不知道哪里有陷阱，唯一避开的办法是时刻保持清醒。”

话虽这样说，有时候他回御园，还是满身酒气。

“有些确实推不掉。你喝一口，所有人都会来敬酒。”他用现身说法，证实了霍夫人的正确，

“章贺不喝酒，会替我盯着，身边有个相对信任的人保持清醒，会好一点。”

“魏宏也会帮我挡酒。”

姜念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喜欢微醺的霍司琛……

酒精会让他变得柔和起来，平日里紧绷的面容也松弛了不少。

有时候会和她多说几句话，有时候还会对她笑。

给她乏味又不安的生活，带来一点新的希望……

……现在她离开，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姜念摆手，“我改天请大家喝奶茶吧，我在外从没喝过酒，一点也不会。”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酒这种东西喝着喝着就会了，”同事们却还不依不饶地劝，

“雪宁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出去跑新闻，交际应酬，喝酒是必备技能，你现在不练着，到时候出去会吃亏的。”

“来来来，酒都给你摆好了，我们来一个开门红。”

姜念正难以推辞。

有人突然弯腰，把桌上的酒拿了起来，一饮而尽。

满场寂静。

包厢里的热闹气氛褪了个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一声不响地看着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俞子舜。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把摆在姜念面前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