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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舒明烟猛地倒了下去！

慕母吓了一跳，忙道：“我这可是百年秘方，她装什么？”

慕俞沉脸色一沉，急忙抱起舒明烟送去了医院。

……

舒明烟是在一片消毒水气味中醒来的。

她费力睁开眼皮，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慕俞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指责他：“中药怎么能随便喝？差点就要了人命！”

“抱歉，那我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见慕俞沉态度良好，也就不再说：“没事了，注意休养。”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慕俞沉回眸，对上了舒明烟的视线。

舒明烟看清他眉宇间的担心，一颗心，顿时又酸又涩。

原来，慕俞沉还会担心自己？

慕俞沉抿紧唇：“抱歉，以后我不会让妈再搞那些药了。”

舒明烟无力地轻嗯一声。

慕俞沉又端起一碗热粥：“吃点东西吧。”

他举着勺子，吹凉了递到舒明烟嘴边。

舒明烟怔怔张嘴接过。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之后的几天，慕俞沉都留在病房亲自照顾舒明烟。

只是这段时间内，他的手机一直响的很频繁……

这天早上，慕俞沉在走廊上接完电话进来，温柔道：“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这两天的慕俞沉让舒明烟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她柔软一笑：“早去早回。”

慕俞沉立即转身出了病房。

接着，一直到中午，舒明烟都没见慕俞沉回来，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舒明烟担心出了什么事，再躺不下去。

她撑着身体，着急的走出了医院。

在一片大雪纷飞中，舒明烟看见了路口尽头的慕俞沉。

他身穿黑色大衣，背对着她。

舒明烟刚想上前去喊他。

可下一刻，她嘴角的笑意凝结了。

她看见，白云微jsg从转角处奔来，扑进了慕俞沉的怀中！

第6章

舒明烟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站在街尾，看着白云微献宝似的从包里掏出一条围巾。

看着她踮起脚，红着脸把那条围巾围到慕俞沉的脖颈上。

看着他们相视笑着，就跟这街上其他情侣一般。

那她呢？

她舒明烟如今，在慕俞沉这里算什么呢？

舒明烟静静站着，身心冷透。

好冷啊，这个冬天，比以往都要冷。

许久，她才默默转身，一步步朝着来时路往回走。

……

慕俞沉提着冷透的早餐回来时，舒明烟已经不在病房内了。

他吓了一跳，急忙去护士站询问：“32号病房的人呢？”

“她自己办了出院。”护士回道。

慕俞沉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他立刻打给舒明烟质问：“出院了怎么不说一声？”

“……对不起。”

慕俞沉按着额角：“你现在在哪？”

“剧院。”

慕俞沉随即挂了电话，赶去剧院。

剧院后台。

舒明烟一身红衣坐在镜前。

她最后描上细长的眉毛，看着镜子，她竟一时恍惚，分不清镜中的到底是虞姬还是她自己。

慕俞沉到剧场时，正排到高潮剧目《虞姬之死》，是舒明烟的独舞。

空荡荡的舞台上，只有孤零零一束聚光灯照着舒明烟一个人。

他皱起眉刚想上前叫停，这时，背景乐中戏腔骤起。

——“哎呀，大王啊，妾身岂肯牵累大王。”

就见舞台上，舒明烟凌空做了一个云门大卷，竟是改了动作！

慕俞沉一时都愣住了。

舒明烟不断舞动飞跃。

一席红衣，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呆呆看着舞台，就好似看见虞姬在舞台上活了过来。

背景音到了最后：长歌慢慢声声楚歌残，依稀旧梦幕幕总纠缠，不忍看不忍看……

虞姬想着和项羽这一路走来的恩爱起伏，和如今的四面楚歌，哎，罢，罢，罢！

在这一刻，舒明烟也想起了慕俞沉。

九年的感情，到如今，舒明烟没有后悔过。

只是，终究到了头。

伴着急促凄婉的戏曲音：罢罢罢！

舒明烟不断旋转。

最后一声铜剑出鞘声响！

众人便见舒明烟猝然腰肢下沉鱼卧在地。

虞姬，自刎了。

慕俞沉呼吸顿住。

整个剧场内鸦雀无声，一旁的李萍不知不觉满面泪水。

片刻后，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众人都红了眼，压低声音议论：“我之前觉得舒明烟状态不稳定，应该把机会让给白云微，现在看来，白云微和她比实在差远了。”

“是啊……这才是真虞姬。”

舞台灯光缓缓暗下，舒明烟却一直没有起身。

李萍察觉到不对正想上前，就见慕俞沉已经从她身边冲了出去，跳上舞台。

“明烟，你怎么了？”

慕俞沉跪在舒明烟身边，他伸出手，想抱起她，又怕伤害她，手控制不住颤抖。

舒明烟听见声音，眼神动了动，恍惚看清是慕俞沉。

虞姬别了霸王，那她跟慕俞沉呢？

见她没事，慕俞沉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恼火。

“下次不要这样吓人！”

慕俞沉说完，带着火气起身就走。

舒明烟仍俯在地上，缓了一会才从角色中脱离，自己踉跄起身回到后台。

她换好衣服出门，却发现慕俞沉就等在门口。

看见她，慕俞沉开口：“我送你回去。”

舒明烟唇张了张，还是点点头。

整个城市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开着车，慕俞沉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发现舒明烟在看圣诞树，他神色淡淡：“今年，我们也在院子里弄一颗。”

舒明烟看了慕俞沉许久，吐出一个字：“好。”

慕俞沉见她应下，心情放松下来，朝着家里开去。

刚停好车，慕俞沉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亮起。

舒明烟瞥了一眼，心猛地一揪。

发信人白云微：宵哥，我一个人不敢回家，你快来接我。

慕俞沉拿起手机，舒明烟怔怔望着他，第一次开口挽留：“能不能不去？”

第7章

慕俞沉看了眼手机，不以为意：“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家。”

沉默了许久，舒明烟下了车。

她站在雪地里，一直看着慕俞沉的车驶离视线。

推开别墅大门，屋内一如既往的孤冷。

舒明烟如平常一般走进洗手间洗漱。

可目光突然瞥见慕俞沉的刷牙杯，上面居然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突如其来的窒息一下攥住了舒明烟的心脏。

她拿起那个杯子，想要擦去灰尘。

可手却抖得怎么也拿不住，杯子猛然着地，啪一声，摔得粉碎！

舒明烟终于崩溃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洗手台前，呜咽痛哭！

……

许久之后，哭声渐渐停止。

舒明烟擦去眼泪，重新洗了脸，回到房间。

她换了衣服，径直出门前往云城最著名的律所。

一见到律师，她就说：“您好，我有一些离婚方面的事要咨询。”

两小时后。

舒明烟出了律所，强打精神想去剧院。

走到路边，突然，一辆电动车疾驰而来。

舒明烟想闪开，可身体又在这一瞬不受控制了！

电光火石间，电动车就这么撞上了她。

一阵剧痛传来，舒明烟被撞飞在地，右腿一片鲜血淋漓……

医院急诊。

舒明烟给慕俞沉打完电话后，就木然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皱眉说：“腿伤很严重，至少要半年才能痊愈。”

“你既然确诊了渐冻症，怎么能在没有家人陪护的情况下外出？”

舒明烟没有回话，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有一片刺骨的绝望直插她心口。

车撞上腿那一瞬，她就知道，她此生再也上不了舞台了……

医生见她这样，只好对护士叹道：“打电话让她家属过来吧。”

第二天，舒明烟的情绪恢复了一点。

护士来给她换药，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女主播的声音传出：“就在刚刚，光雨娱乐正式宣布了舞剧《虞姬》的主舞为新秀白云微，让我们来问问慕总……”

舒明烟猛地一颤，抬眼看向屏幕。

屏幕上，白云微含情脉脉的望着慕俞沉：“能得到这个角色，要谢谢慕总这么久的栽培和不放弃的等待……”

栽培，等待……

舒明烟咀嚼着这两个词。

原来，慕俞沉之前一直压着没有官宣她是主舞，是在栽培等待白云微。

如今，她一躺进医院，他就这样迫不及待。

中午时分，慕俞沉才过来医院。

他带了舒明烟爱吃的粥，坐在床边问：“好点了吗？”

舒明烟靠在病床上，没有搭话，甚至都没看一眼慕俞沉。

慕俞沉碰了冷钉子，皱起眉：“又怎么了？”

舒明烟还是没看他：“恭喜慕总，如愿以偿。”

慕俞沉把粥往桌上一放：“你不能跳，我让云微顶上有什么不对吗？”

舒明烟终于看向他，目光却不经意触及他脖颈处的草莓印。

她猛地一怔，如遭雷击。

从前那些猜测，竟在这一刻被证实！

舒明烟睁着眼，酸涩肿胀。

“出去！”她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慕俞沉的心中霎时涌起一阵无名火。

他起身就大步离去。

舒明烟看着他的背影，强撑的镇定顷刻崩溃，眼泪涌出眼眶。

心像被人用手撕了个血肉模糊！

此后的几天，慕俞沉再没有来过，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六天后，是果果的忌日。

舒明烟强撑着拄着拐杖回了家。

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她愣在门口，看着白云微穿着她的围裙，从厨房内走出，看着自己诧异问：“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