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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的尴尬终于爬上了心：“有事叫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原本有些拥挤的地方突然开阔，却让曲榆夏久久没缓过神。

刚刚纪桐江居然抱了她，放在以前，他连自己的触碰都无比厌烦。

曲榆夏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疤痕像只蜘蛛趴伏在她的左脸上，显得有些渗人。

她抬手抚摸着，迷惘和悲凉刺红了眼。

门外，纪桐江开了灯，目光停在窗台上的雏菊上。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他立刻将衣服披在曲榆夏身上，把她扶回病床。

“小叔。”

曲榆夏忽然叫了一声。

纪桐江怔了瞬，夹杂着担忧的不解视线转向她。

曲榆夏却没有看他，但眼中的疏离毫不隐藏：“你回家吧，这里不好休息。”

听起来关心的话透着丝驱赶的意思。

纪桐江忍着眉宇间的不悦，捻好被角：“睡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曲榆夏倍感烦躁，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和从前那个厌烦自己的人不一样了。

也许是不愿自己被困在不该有的感情里，曲榆夏故意拔高了声音：“被人纠缠的滋味你比我清楚，你现在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你的无理取闹吗？”

看着纪桐江面不改色的脸，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攥紧：“我已经被你送进去过了，你还要我唔……”

话还没说完，一颗糖突然被塞进嘴里，酸甜的草莓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延。

曲榆夏愣愣地看着纪桐江，如同一只被捋顺毛的猫。

纪桐江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睡吧。”

同样两个字，这一次他放软了语气，甚至还多了分无奈。

偏偏这样的变化让曲榆夏平静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纪桐江关了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那熟睡的脸。

他往嘴里塞了颗糖后撑着头缓缓阖上眼。

第五十章

次日。

曲榆夏醒来时，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着纪桐江昨天坐的地方，她松了口气，眼中却带着些许不舍。

“你醒了。”

还没等她整理好心绪，纪桐江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曲榆夏抬起头，只见他一手拿着保温盒，一手拿着一叠暖宝宝。

纪桐江放下保温盒，自顾自地打开暖宝宝包装：“病房的空调坏了。”

闻言，曲榆夏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我不冷。”

看他的意思，似乎又想上手帮自己。

纪桐江看了她一眼，微蹙着眉调整好病床高度，而后将暖宝宝贴在自己大衣内侧后穿上。

曲榆夏一愣，没有说什么。

她还以为是为自己准备的……

纪桐江又端来盆热水，像护工一样拧干毛巾细细擦着她的脸。

曲榆夏瞪着杏眼怔怔看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刀口痛吗？”纪桐江冷不丁地问了句。

曲榆夏迟钝地呃了一声：“不痛……”

“医生说十天左右就能拆线，拆完线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嗯……”

曲榆夏缩回手，在他面前忸怩的像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纪桐江盯了她一会儿，起身脱下了大衣。

在曲榆夏诧异的目光下，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暖宝宝的和人体的温度笼罩着曲榆夏，连心间都弥漫起一股暖意。

“你家的环境会影响你的身体，等出院后先搬到我那儿住着。”

疑似同居的话纪桐江说的风轻云淡。

曲榆夏怔了瞬后当即拒绝：“不行！”

“暂时住着。”纪桐江眉宇间掠过丝不悦，顿了顿后补充了句，“我住事务所宿舍。”

听了这话，曲榆夏脸色微变。

她总觉得自己认识纪桐江十五年了，对也该摸透了他的性子，可仅凭着这两天，她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时，窗外远处传来一声鞭炮似的轰响。

曲榆夏顺势看去：“怎么了？”

“今天31号。”

她愣了愣，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忽然，毛巾落到了左脸颊，曲榆夏浑身一怔，下意识地侧过脸。

“别动。”纪桐江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重了几分。

看着她闪过的眼神和那淡淡的疤痕，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我变丑了。”曲榆夏苦笑一声，“秦律师还说我漂亮。”

闻言，纪桐江表情僵了瞬后顿时阴沉。

擦完脸，他端着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曲榆夏摸着左脸，眼眶有些发酸。

这时，纪桐江的大衣口袋传来手机铃声。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是季母。

想起记忆中那张冷漠无情的脸，曲榆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铃声中断，没一会儿，季母发来条短信。

——你要是再见曲榆夏，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决绝的话刺得曲榆夏瞳孔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回来的纪桐江拿走了。

他看了眼后便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坐下打开了保温盒。

看着递到眼前的饭菜，曲榆夏满脸诧然：“小叔，你没看短信吗？”

纪桐江神色淡然：“和前十三条一模一样的内容，不用看。”

第五十一章

曲榆夏心不在焉地吞咽着食物，视线却始终不敢在纪桐江身上停留太久。

直到他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才出去接了电话。

望着门口的影子，曲榆夏怅然的神色漫起丝不安。

纪桐江一直待在这儿，季母和方颖不会来找他吗？

而这个疑问持续到了她拆线这天。

这十天里，纪桐江除了回家换洗衣服，其余时间都待在医院。

李琳拔掉曲榆夏的滞留针后环顾了四周：“季律师不在？”

以往自己过来替她换药水打针，纪桐江就坐在一旁紧紧盯着，生怕自己做不好一样。

曲榆夏按住痛处：“去买东西了。”

她顿了顿，又问：“李姐，我能出去走走吗？”

李琳笑了笑：“当然可以，但还是别下楼，外头太冷了。”

曲榆夏点点头，看着她离开了才披上衣服端了杯热水走出去。

在医院躺了将近两个月，她觉得手脚关节都像是生锈了一样，随便活动都咔咔作响。

走到安全出口门前，曲榆夏正想回去，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纪桐江的声音。

“说完了？”

她步伐一滞，怔然转过头。

通过门隙，她看见了纪桐江满是冷漠的脸。

“你难道真的要为了曲榆夏，和阿姨断绝关系吗？”

听到方颖的声音，曲榆夏心不觉一沉。

纪桐江没有回答，只是眉间多了丝不耐。

而他的沉默和冷淡让方颖更加焦躁，甚至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软下眉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寒夜，我已经等你十年了，一个女孩的青春里有多少个十年？为了你，我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见我，”

说着，方颖缓缓握住纪桐江的手，企图用自己的脆弱激发对方的怜惜。

“寒夜，你现在可以给我个期限继续让我等，哪怕等到头发白了，只要你不要忘了身后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