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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伊眠双眼发红,她明明已经接受一切,可真的被伤害,还是会觉得委屈、难过。
曾经全心全意爱着傅子书,可傅子书非得把她的心磨碎,一点都不剩……
沈伊眠垂着脑袋,眼泪瞬间涌出。
她也不想哭,可眼泪就是忍不住的啪啪掉。
第八章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廊下那抹身影亦是摇摇欲坠。
明明是六月,沈伊眠却只觉凉意如冰,膝下更是如针刺一般疼痛。
意识逐渐开始涣散,沈伊眠终是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次日一早。
沈伊眠昏昏沉沉醒来,浑身疼痛难忍。
耳边响起红兰惊喜的声音:“娘娘,您醒了!”
她环绕四周看了看,皱眉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是宇都督送您回来的。”
沈伊眠心下一紧。
可她还没来得及深想,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娘娘,苏公公来了。”
沈伊眠抬步走出殿外,艰难跪下,
苏云生展开手中圣旨:“贵妃沈氏残害皇嗣未遂,德行有亏,念其侍奉多年,褫夺封号,降为五品才人,迁出永宁宫,钦此。”
沈伊眠瞳孔骤然一缩,上一世的记忆促然涌入脑海。
——“贵妃沈氏行为乖戾,触怒圣颜,褫夺封号,降为四品贵嫔……”
当下,苏云生念完后将圣旨递到沈伊眠面前:“沈才人,接旨吧。”
沈伊眠僵着手接过圣旨,面上血色尽失。
上一世她便是这样,被一路从贵妃贬为贵嫔、才人、答应,最后死于非命。
这一世,她也曾想过和傅子书好好走下去。
可凉薄之人,相携何其难?
……
自入住镜月轩以来,沈伊眠的一应用度被克扣的十分厉害,有时候甚至连宫女都不如。
这日,是各宫领月例的日子。
沈伊眠瞧见红兰浑身是伤的回来,神色立变:“怎么回事?”
红兰忍住疼痛艰难开口:“我见月例又被克扣,便忍不住和内务府的人起了争执,没想到反被他们打出……”
沈伊眠心中悲愤,但却又无能为力。
如今她无宠无势,内务府的人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沈伊眠将红兰扶进殿内,连忙派人去请太医。
但太医院没有人愿意给一个宫女医治。
一时间,沈伊眠求路无门。
蓦的,她忽然想到了宇文司给的那枚令牌。
沈伊眠从箱底翻出令牌,用力攥在手里。
思考许久,她将东西交给了一个小太监。
只过去半日,当天黄昏。
沈伊眠一走进寝殿,便发现窗边立着一个身影。
她登时神色一怔,下意识关上了房门。
宇文司瞧着沈伊眠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娘娘如此着急关门,难道臣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沈伊眠顿时又羞又恼,却又不敢直接反驳。
宇文司眯了眯眼,缓缓走近。
沈伊眠不由心中一紧,用力攥住了衣角。
宇文司盯着沈伊眠打量了好一会,才后退一步:
“我会叫人送药还有食物过来,娘娘不用担心。”
沈伊眠提起的气一松,缓缓开口:“宇宇都督。”
宇文司眸色微闪,悠然开口:“娘娘说宇,难道就没有宇礼吗?”
说完,又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指着桌旁的茶壶说道:
“娘娘不如给臣倒杯茶当宇礼?”
沈伊眠抿了抿唇,上前拿起茶壶。
余光扫过,沈伊眠才发现双眼正专注的看着自己。
蓦的,沈伊眠心中一慌,动作也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屋外角落里,一名太监小心翼翼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进了沈明珊宫里。
知道沈伊眠和宇文司独处寝宫。
沈明珊冷笑道:“派人围住镜月轩,再去通知陛下!”
镜月轩内。
沈伊眠刚斟好一杯茶,身后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随即,傅子书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第九章
沈伊眠看着突然出现的傅子书,拿杯子的手忽的一颤。
对于他的到来,她似乎心底早有预料。
她看着傅子书满脸怒意,下令道:“给朕搜!”
话落,沈伊眠眼底覆上一层痛意,心中最后一丝期盼也彻底消失。
“陛下,没有人。”搜寻完毕的宫人回禀道。
傅子书眼底划过一丝戾气,走到沈伊眠前,冷声质问:
“屋内还有谁来过?”
沈伊眠声音平静:“陛下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傅子书被沈伊眠的平静激怒。
他将沈伊眠猛地一把拉起,掐住她的下颚,每一个字都冷如冰霜。
“你给朕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敢背叛朕,朕要你生不如死!”
话落,屋内宫人跪了一地。
傅子书手上力道太大,沈伊眠吃痛抬头。
在看到傅子书脸上的神情时,她眼睛忽然发酸,情绪不断上涌。
她艰难开口:“说到底,陛下,你从来没信任过我。”
说完,沈伊眠已然红了眼眶。
傅子书一怔,松开了手,愤怒中又隐隐夹杂着几丝烦躁。
沈伊眠浑身一松,跌坐在地。
前世种种记忆上浮,那些本以为甜蜜无法忘却的曾经,骤然成了利刃刺进心底。
沈伊眠撑着身子缓缓站起,终究不甘的问了那句话。
“你既然那么爱沈明珊,当初又为何同意娶我?”
傅子书移开目光,难得开口解释。
“十年前,朕随先帝南巡,在泠州遇刺走失,身受重伤,是明珊救了我,一路带我寻医问药……”
听着傅子书的话,沈伊眠浑身一震,藏在心底深处的画面促然涌入脑海。
半响,她突然轻轻哼起一首奇异的曲子。
听着这曲子,傅子书猛然一震。
他瞬间上前抓住沈伊眠的肩,满是愤怒:“你怎么会知道这曲子?是从明珊那儿偷听的?”
那是他母妃死前所做之曲,这世上听过的只有他和明珊……
可沈伊眠听到这话,心却如被钝刀割过,面色骤然惨白。
她仔细盯着傅子书的脸,直直怔在原地。
十年前,她随沈家回祖宅祭祖却不幸走失,救下一个浑身是伤、不会说话的小少年。
她给他取名哑安,希望他能平安活下去。
为了治哑安的伤,他们一路四处求医问药,走过许多地方。
那时,他们身无分文,只有彼此。
哑安是她最好的朋友,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傅子书怎么可能会是他!
沈伊眠猛地推开傅子书,厉声否认。
“哑安为救我而死,你怎会是他!”
‘哑安’二字一出,傅子书如被雷劈。
他一动不动盯着沈伊眠,目光灼烈而颤抖。
眼前女子的绝色容颜和十年前的小女孩那张清秀小脸在脑海不断重叠变化,直至重合。
傅子书狠狠闭上眼,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沈伊眠就是当年的女孩。
辩驳的话明明已经泛上舌尖,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猝然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在踏出镜月轩前,傅子书说了一句:“才人沈氏,禁足宫中,无朕令不得出!”
回到正乾殿,傅子书翻出了那把尘封多年的琴。
他心中又烦又乱,手指抚上琴弦无意识一勾,曲调骤然响起。
这时,沈明珊大张旗鼓进入殿内。
她提着裙子在傅子书身侧坐下,声音娇俏妩媚:
“陛下,这首曲子真好听,我还从没听过呢。”
话落,只听“铮”的一声,傅子书指下琴弦骤然断裂!
修长的手指渗出滴滴鲜血,十指连心之痛,如利箭般刺入傅子书心口。
第十章
傅子书凝眸盯着沈明珊,一字一句质问:
“当年沈家祭祖走失的到底是你还是沈伊眠?”
沈明珊猝然一怔,眼里明显闪过慌乱、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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