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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并未反抗，就这么乖乖跪在地上，低着头，露出修长雪白的后颈。

裴洛挑了几支珠钗给宋凝荷插上，对两名通房侍妾理都没理，待一切准备妥当，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虽然是第一次画，但效果还行。”

宋凝荷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实只能说还行，比起宝蝉的手艺差多了，但难得王爷那双握惯了刀剑长矛的手，居然有一天还能用来描眉，这份情意比画出来的效果更重要。

宋凝荷心情不错，起身走到两个宫女面前：“抬起头来。”

两人含羞带怯地抬头。

虽然年纪已经不是娇嫩嫩的少女，但二十左右的女子显然更有风情，加上有经验，在床榻之间自然比未经人事的少女更有吸引力。

但宋凝荷只是淡淡吩咐：“熊嬷嬷，把她们带去漪澜院，即日开始负责漪澜院的洒扫工作。”

“是。”

“王妃娘娘。”两人脸色一变，其中一人急急开口，“奴婢是来伺候王爷的，贵妃娘娘有令——”

“嘘。”宋凝荷抬手抵着唇瓣，“别说话，本王妃有孕之后脾气不太好，万一让我生气了，我可能会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女子脸色发白，眸心浮现惧色：“贵妃娘娘有令，今晚之前拿着落红进宫，否则一定会打死奴婢的！求王妃娘娘——”

“怎么会呢？”宋凝荷微微一笑，“你们不回去不就行了？暂时留在王府做事，难道贵妃娘娘为了打死你们，还亲自追来战王府不成？”

说罢，抬手挥了挥：“熊嬷嬷，带她们去漪澜院。”

“是。”

宋凝荷转身往外走去：“本王妃要跟亲亲夫君去逛街，没空修理人，否则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两个宫女脸色刷白，抬头哀求地看着裴洛：“王爷救救奴婢，求王爷救救奴婢！”

裴洛负手跟在宋凝荷身后，嘴角扬起宠溺的笑意，对两个宫女的哀求无动于衷。

王府大门外备着一辆马车。

宋凝荷坐上马车，靠着车厢望向裴洛：“这还是我第一次跟王爷出门逛街。”

裴洛愧疚：“以后我会经常抽时间陪你。”

“这倒不用。”宋凝荷语气淡淡，“王爷只要用心争储，早日坐上太子位，我这个太子妃自然有人上赶着巴结，以后想陪我逛街之人可能从城南排到城北都排不完。”

裴洛：“……”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很快抵达繁华热闹的长街。

宋凝荷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这条是翰林街，街道两旁林立着各色书阁、古董店和宝斋，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学子，或者帮自家公子购买笔墨纸砚的小厮。

长街上萦绕着浓厚的书香气。

“或许我应该给王爷挑点礼物。”宋凝荷放下帘子，转头看向裴洛，“王爷书房里还缺点什么？”

第98章冤家路窄

“我什么都不缺。”裴洛坐到她身侧，把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你能不与我置气，心胸宽广，坦荡大度，如此轻易就原谅了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宋凝荷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若同意那两名宫女进房伺候王爷，是不是会显得更大度一些？”

“不会。”裴洛坚定地摇头，“为夫会很伤心，因为绯儿一点都不吃醋。”

宋凝荷嘴角轻扬。

马车很快离开翰林街，驶入一条专门卖衣服和胭脂水粉铺子的长街，长街两旁装饰雅典，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楚国民风开放包容，虽然有男女之防，但女子们并不需要严苛地守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偶尔想出来逛逛街，看看热闹，甚至跟心爱之人出来喝个茶，听个戏，都不算稀罕事儿。

皇城街道上的铺子几乎专为达官贵人开设，不管是衣服料子、胭脂水粉还是珠宝首饰，都是权贵之家才用得起的上等珍品，价格昂贵，非一般可用。

马车行了一段，缓缓停下来。

宋凝荷掀开帘子看了看，他们现在停在一家奢华的银楼门外，上面牌匾上“丹凤银楼”四个鎏金大字珠光闪闪，分外气派。

除了宫中司珍房之外，丹凤银楼是楚国皇城最大的银楼，除了朝堂禁用的御用款式，其他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在这里都能找到，做工精致，款式新颖别致，料子纯，深时下贵夫人和闺阁小姐们的喜爱。

就连皇族的王妃公主也会经常光顾，选择一些自己喜欢的款式。

宋凝荷转头看向裴洛：“给我买首饰？”

“嗯。”裴洛笑着点头，“听长青说，他们这个月新进了几套头面，是宫里没有的款式。”

“长青居然还懂这个？”

裴洛默了默：“我让他留意一下，他就把该打听的都打听了。”

宋凝荷定定看着他：“裴洛。”

“嗯？”

“其实我对珠宝首饰并不是很执着。”宋凝荷声音很轻，“比起热情如火之后渐渐冷却的感情，我更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方式，夫妻之间真诚互敬，不欺不瞒，平淡如水的方式反而更能长久，让人内心里平静安然。”

“不会冷却的。”裴洛承诺，“况且陪妻子逛街这种事情很寻常，并不算热情如火，就算以后换个身份，换个地方生活，我们依然可以抽空出来逛逛。”

宋凝荷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嗯。”

“进去看看吧。”裴洛扶着她的腰，“只要你喜欢的，不必在乎多少钱。”

宋凝荷起身的动作微顿，偏头看他：“可别这么阔绰，王爷是个领兵的，花费太多，当心被人弹劾说你私吞军饷。”

“有这么善解人意的王妃，真是我的福气。”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战王府的马车？真是稀奇，战王妃身娇体弱，今天居然也出门逛街来了？”

裴洛面容一冷，正要出去呵斥，宋凝荷却朝他递了个眼色。

裴洛抿唇，缓缓坐了回去。

宋凝荷掀开车帘先出去，站在马车前车架上，看见了正在逛街的五公主容瑾月、姜丞相家的次女姜倩、吏部尚书府女儿窦惠然和荣王府郡主容怀月。

这是四人一起约好了逛街？

宋凝荷伸出手，盛夏连忙扶着她走下马车：“诸位也来逛街？”

“真是笑话！这条街不是专门为你建，你能来，我们不能来？”容瑾月眼神不善地盯着宋凝荷，“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就以为多得宠？在本公主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显摆？”

若不是嫁给她九皇兄，就宋凝荷这个出身，连给她们端茶递水的资格都没有。

宋凝荷面带笑意：“五公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来逛个街而已，并未显摆。”

容瑾月冷冷盯着她，眼底似有阴冷异色划过。

宋凝荷看着挡在面前的四人，“请诸位让让路。”

“为什么是我们让你？”容瑾月咬牙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宋凝荷，别以为九皇兄暂时不休你，你就可以把尾巴翘上天！上次家宴你出够了风头，让六皇兄和母妃吃瘪，六皇嫂当众被父皇训斥，你竟一点都不愧疚吗？”

“五公主这话说得好没道理。”盛夏柳眉一竖，走出来把宋凝荷护在身后，“宸王妃和裕王妃是自己没做好才被皇上训斥，管我家王妃什么事？”

“本公主说话，轮得到你这个贱婢插嘴？”容瑾月眼神一冷，“来人，掌嘴！”

宋凝荷不是喜欢掌别人的嘴吗？那就让她的婢女被人掌嘴试试。

“五公主。”宋凝荷面上笑意尽敛，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在宫外应该维护好自己皇家公主的形象，别像个张牙舞爪的泼妇，让人看了会笑话贵妃娘娘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

“宋凝荷，你放肆！”容瑾月恼羞成怒，脸色瞬间涨红，“你说谁张牙舞爪？说谁教不好女儿？你眼里还有母妃吗？大庭广众之下，你竟敢如此编排母妃，简直大逆不道！”

“战王妃这番话说得确实不妥。”容怀月皱眉，表情不善，“就算撇开贵妃身份尊贵不谈，五公主的母妃也是战王殿下和您的母妃，你如此编排自己的母妃，眼中可有长辈？”

宋凝荷只反问一句：“难道不是五公主张牙舞爪在先？”

“放肆放肆，你放肆！”容瑾月气疯了似的指着她，“来人，掌嘴！出了事本公主自己担着。”

她到现在还惦记着宋凝荷给她的难堪，之前在战王府有侍卫在，她奈何不了她，今日好不容易遇到她落单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日非让宋凝荷跪下来求她不可。

身后站得远远的几个侍卫走了过来，有些忌惮地看了宋凝荷一眼，随后看向容瑾月：“五公主，还请三思。”

光天化日之下掌掴战王妃，他们有几条命够死？

“本公主命令你们动手！”容瑾月怒吼，“出了事，本公主担着。”

“谁要是敢动王妃一下，我要了他的狗命！”盛夏再次把宋凝荷护在身后，“还有，你们这番行为都算是以下犯上，若是被战王知道——”

“九皇兄亲眼看见了吗？谁会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容瑾月阴冷一笑，“本公主身边四个人，姜姑娘，窦姑娘和怀月都可以给本公主作证，你们说以下犯上就以下犯上？”

盛夏望着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宋凝荷：“王妃。”

宋凝荷注视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