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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代价便是这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体，日渐虚弱。

她拆开顾纪哲今日送来的信，里面写着他最近又做了些什么。

目光下移，夏颂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宁嫣。

「宁嫣昨日跳下莲塘，我斥她不知分寸，她竟说只是想摘莲蓬，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子。」

「宁嫣做了叫花鸡，做法奇特，吃法也奇特。」

「欢儿，她真是与众不同。」

夏颂欢知道，宁嫣是顾纪哲找的那个……像极了自己的替身。

刚离开皇宫时，顾纪哲思她发狂，在行宫安排画师每天画她的画像快马送至皇城，但久而久之，又觉不够传神，就举国搜集长得像她的女子放在身边以解相思之苦。

一开始，他对这些人全无兴趣，还在信中写：欢儿，此女虽眼睛与你肖似，但远不如你……

可自从找到宁嫣，不知从何时起，他送来的信里越来越频繁的提起这个女子。

据他所说，宁嫣是个江湖女子，古灵精怪。

自从宁嫣出现后，他再没问过自己何时回宫。

「这个宁嫣，当真这样好吗……」

青儿听出她话语中的黯然，道：「听说她行为奔放大胆，殿下的确挺宠她的，但您不用担心，再宠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等您回宫她也就没用了，全皇宫都知道您才是殿下最珍爱的女子啊。」

夏颂欢默默听着青儿的话，心中却想，当真如此吗？

从前，顾纪哲十封信有十封都在诉说对自己的思念。

而如今，却封封都写着宁嫣。

曾经最爱她的少年，却再也没问过，她在行宫身体如何，她过得欢乐与否……

她心中升起一阵难言的情绪。

一个念头忽然无比强烈。

她想要见到顾纪哲。

青儿听说她想回东宫，忙劝道：「太子妃，您的身子还未好，太医说过，您须得在行宫将养一年……」

夏颂欢虚白着脸起身：「不要紧，我已经好多了。」

「收拾一下，咱们明日就回。」

她并没有张扬回宫的消息，想着给顾纪哲一个惊喜。

第二日，行宫的马车便安静的往京城行驶去。

东宫。

下马车后，看着东宫朱红的大门，她一阵恍惚。

半年未归，不知一切是否如故。

夏颂欢挽着裙摆走进去，到了顾纪哲的庆安殿门口。

刚踏入一步，便听到里面清脆的笑声传来。

夏颂欢抬眸望去。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从背后环抱着顾纪哲，两人姿态亲密无比。

第二章

她停住脚步，僵在原地，手里的玉佩也顷刻摔碎在地。

顾纪哲听到声响转过头，抬眸看见夏颂欢，神色一变，立刻推开了身后的女子，快步朝夏颂欢走去。

他眸中有着欣喜，「欢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动，夏颂欢便也看清了他身后的红衣女子，那是一副与她极其相似的眉眼。

她神色有些恍然。

这就是……

那位宁嫣么？

见她一直盯着宁嫣看，顾纪哲连忙解释：「欢儿，你别误会，方才宁嫣在帮我裁量衣围，她平日最喜欢自己设计些稀奇古怪的衣裳。」

夏颂欢垂眸望去，宁嫣手中的确有量尺。

下一瞬，顾纪哲又握住她的手，俊朗的眉眼含着几分急切。

「怎的就回宫了，上回来信不是还说要在行宫将养半年？如今身子好了吗？」

夏颂欢掩去苍白的神色，「好多了，想回来见你。」

宁嫣见状，也连忙走过来向她行礼：「宁嫣见过太子妃，殿下老是提起您，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夏颂欢静静打量她半晌，「宁嫣姑娘，也的确如纪哲所说，与众不同。」

宁嫣身上自有一股江湖意气，是寻常宫闱女子比不上的。

听夏颂欢这么说，顾纪哲眉眼不由得染上几分笑意。

「宁嫣不拘小节，自由如燕，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还素爱自制衣裙与木簪，的确与平常女子不同。」

听出他语气里的欣赏，夏颂欢却笑不出来了。

他好像忘了，他说的这些，她曾经也都会。

夏颂欢是现代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亦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思想，有过深宫之外的见闻。

她讨厌繁文缛节，讨厌封建礼法。

她见过大漠长月，见过江海山川。

也喜欢自己动手做衣裙、做发簪，总是有很多在他看来古灵精怪的想法。

可她也是为了他才学着去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太子妃，每日送他出宫，等他下朝用膳，同朝中大臣夫人看花饮茶，替他顾全后院。

她为他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寻常女子。

如今他的目光却看向另一个人。

赞她自由如燕。

夏颂欢维持不住笑意，借口舟车劳顿，回到自己的沁芳斋休息。

顾纪哲或许是终于看出她情绪不佳，赶忙追了过来。

殿内，他将她抱在怀里，小声询问：「欢儿，你不喜欢宁嫣吗？」

夏颂欢凝出一抹苦笑。

难道他觉得，自己该喜欢他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吗？

哪怕，那名女子是他因过度思念她，而找来的替身。

这目光太淡，淡到顾纪哲心慌了几分，他将她抱紧了些，「欢儿莫恼，她不会留在东宫的，宁嫣喜欢行侠仗义，浪迹江湖，嫁人生子，终生困在宅院本就不是她的追求。」

「只是前阵子有刺客刺杀，她为我挡了一箭，身子还没好，需要留在宫中将养，等她身子养好，便会离开。」

夏颂欢静静开口：「那你呢？」

「你一直在说宁嫣不想留下，却没说你想不想让她留下。」

顾纪哲蓦的怔住，忍不住在她唇边落下宠溺一吻。

「胡想些什么，她本就是你的替身，如今既然我的欢儿回宫了，那她自然不必再留，我又如何会想她留下？」

「好了，莫说旁人了，快跟夫君说说，近半年在行宫身体养得如何了？你可知，这半年孤真是念得你发狂了？」

夏颂欢被他揽在怀中，听他诉说着无尽的思念，却不知为何欣喜不起来。

而过了几日，她才明白自己这种忧虑到底因何而来。

顾纪哲……

撒谎了。

他说，他思她发狂。

他说，宁嫣只不过是她的替身。

可自她回宫之后，她这个正主反而无人问津，那位替身反而受尽盛宠。

每日里，顾纪哲有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宁嫣身边。

下朝后，他会陪宁嫣去扑蝶、骑马，抓萤火虫。

休沐日，他会派人遍寻九州，将各地进献的宝物和好吃的如流水一般送进宁嫣的房间。

已经数不清他有多少日未曾踏入她的宫殿了。

夏颂欢每日坐在殿前发呆，瞧着竟比身在行宫时还要孤独。

「太子妃，太子……对那江湖女子兴许只是一时兴趣，您要是觉得无趣，奴婢陪您出去逛逛可好？」

青儿走上前，心疼的将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