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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那双被顾勉之大手覆盖住的小手，沈怀宁的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般。

“公主，准备，放！”

顾勉之的一声令下，拉回了沈怀宁神游的思绪，在顾勉之的带动下，松了手，箭矢飞了出去，只是很快就落地了。

第二十一章

沈怀宁刚刚笔直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道：“我是不是很笨？学箭已经有几日了，我还是无法将箭射出去。”

顾勉之见沈怀宁垂下的小脑袋，心底有些好笑道：“怎么会，怀宁可不笨，想必是微臣打造的弓箭目前还是太新，公主拿着不是很趁手。”

沈怀宁回头扬起小脸，看着顾勉之，露出了轻巧的笑。

看着林间一只鸟儿飞过，沈怀宁感叹道：“我要是也像山间的鸟儿一般会飞就好了。”

顾勉之看着沈怀宁抬头对着天空脸上露出艳羡的神情，他没想到，这般小的沈怀宁，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

裴湛被夺了身份，又无银钱，只能和王兰花住在破庙里，他不得不出来寻些生计活做，可大家都知道他是被剥了身份的前探花，没人愿意雇佣他，反而是竭尽所能的嘲笑他。

忽然，他瞧见顾勉之骑着马慢步陪在一辆马车旁。

他眼底的恨意陡然聚拢，如果不是顾勉之的那份手札，他就不会铤而走险，更不会因此被拆穿，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沈怀宁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顾勉之递过来一只手提架，上面站了只通体黝黑的鸟，她疑惑的看向顾勉之。

顾勉之压下眼底多余的情绪，有些不好意思道：“第一次送礼物，还望公主不要嫌弃，这是我在边关养的，很有灵性。”

沈怀宁没想到她就随口的一句感叹，顾勉之会这般放在心上，还特意派人将他一直养的鹰拿来送她：“谢谢顾将军，我很喜欢，只是，没有笼子关着，它不会飞走吗？”

“这个架子是它的家，它想飞便能飞走，只是无论飞多远，它都会飞回来的。”

沈怀宁心底有些触动，却没说话。

远处的裴湛将两人间的互动悉数收入眼底，他心底更加的恨了。

为什么顾勉之能得皇上青睐!为什么沈怀宁生下来就是公主！为什么所有人都过得比他好!

他如今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他也要让他们也一无所有！

可沈怀宁是公主，他如何接近的了沈怀宁？

裴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咬牙看向森严宫门的方向，半晌，他鼓起勇气，往那边走去。

净事房内。

管事太监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喊：“下一个！”

站在门口的裴湛，见小太监从里面端出一筐一筐染红的床单出来，愣神之时被后面的人猛推一把：“还不进去，都到这里了，反悔也来不及了。”

裴湛被推了一个趔趄，直接扑到窄小的床上。

管事不耐烦道：“速度快点，褪去衣物，别耽搁时间。”后面还有一堆的事。

裴湛看到一旁的用具，颤颤抖抖的解着衣物，管事没了耐心，回头一个示意，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快速的将裴湛扒干净推倒在床上。

还没反应过来的裴湛就见一柄锃亮的刀在靠近他，不等他有动作，管事手起刀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净事房的上空。

迅速有小太监上前胡乱的上药包扎，血都还没完全止住，裴湛就被两个小太监架着出了净事房。

裴湛被丢到了一间茅草屋。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身下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发誓！今日承受的所有，都将算在沈怀宁身上。

第二十二章

公主殿。

春墨带着一批人在殿外：“公主，这是新分来的太监，您掌掌眼？”

沈怀宁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看到站好的八个太监，她视线一一扫过，只是在看到最后一排的一个身影时，皱起了眉。

这个身形，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但自己怎么可能眼熟一个太监呢。

春墨顺着沈怀宁的视线看过去，撇眉道：“最后一排第三个，抬起头来！”

那人在听到春墨的微怒的声音后，微抬起头，露出凹凸不平的面容，让人有些作呕，一整张脸难看至极，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春墨急忙请罪道：“公主，是奴婢失职，奴婢这就差人将这人送走。”

她刚刚在接收这批人的时候忘记好好检查一遍了。

沈怀宁还没说话，那人就急忙跪下，好像生怕自己被赶出去一样。

一开口似是石子划过嗓子的刺啦声：“求公主留下奴才，奴才家中只能靠奴才一人养活，而且奴才的脸是前些时候误食吃食导致的，奴才的脸是可以好的，奴才保证不碍公主的眼。”

此话一出，沈怀宁心软了些。

她摆手：“算了，给他安排个外院的差事吧。”

跪在地上的身影磕头谢恩，嘴角却漏出阴森的笑。

他是吃了让自己脸溃烂生疮的药，在结痂后还没好时就一下一下给全扣破，如此反复，现在他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坑，已经长不好了。

太监主事一拂尘拍在裴湛的脑门上：“小李子，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跟上，在宫里机灵点，要死别拖累我们。”

裴湛隐下眼底的恨意，急忙点头哈腰的跟上。

主事对裴湛啐了一口吐沫：“这般丑陋，也就公主心善愿意收下。”

裴湛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不着痕迹的塞进主事的手里，讨好道：“往后还需主事多加提点。”

“看你是个懂事儿的，以后就给公主倒夜香吧，每日在公主睡下后，会有丫鬟拿出来，你以后就昼伏夜出，不要靠近公主殿。”

裴湛低眉顺眼的应是。

有差事就好，总不至于被赶出去，只要在沈怀宁旁边，他就有机会。

“以后这就是你们休息的地方，整理好了赶紧去干活儿，要是让杂家知道谁偷懒了，打断腿扔出去喂狗！”

裴湛走到太监休息的通铺处，紧了紧袖口处的药，他得赶紧打好关系方便自己报复沈怀宁。

干完活后，公主殿内的太监们打起了马吊，散场后，主事心满意足的收着桌上的银钱。

众人都走了，裴湛还在一旁收拾着残局。

主事斜睨了一眼裴湛，心中了然道：“小李子，你刚刚是故意输给我的吧？”

裴湛低眉垂眼道：“公公明察，是公公打的好。”

见主事要起身，他急忙弯腰伸出手臂去扶。

主事扶着裴湛的手臂道：“小嘴还挺甜，你的脸已经毁的不成样了，能留在公主殿底下，就感恩戴德吧，不要奢望其他的。”

第二十三章

裴湛急忙道：“公公不必多虑，今日的这些，只是小的一点心意，孝敬公公您的。”

正在往外走的主事听完，果然开怀大笑：“小李子，你倒是上道的，好好干，迟早会有贵人看上你的。”

裴湛点头应是，打好各处的关系，是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

临近傍晚，同为一批进来的小田忽然肚子痛，一直在厕所和住宿间来回的跑，双腿都已经开始打摆了。

裴湛见他下的泻药的药效差不多了，立即上前关切道：“小田公公，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田抱怨道：“不知怎得，今日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就肚子一直很痛，这都跑七八次茅厕了。”

裴湛压下眼底的算计道：“小田公公，我扶您过去躺着吧，你先休息一下。”

小田一听这话，急的不得了：“我今日还有差事，一会儿还要给把公主的晚膳送去给春墨姑姑。”

裴湛表现出为难的表情：“公主的晚膳的确是大事，晚送去了春墨姑姑该要责罚了，唉，可惜现在也没个人来替你去，真是难办。”

一直在皱巴着一张脸的小田，好像是被提醒了一样，随喜笑颜开道：“谁说没人了，你不就是吗？反正一会儿你也没有差事，就劳烦你去帮我送。”

裴湛听完后，直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代替你去送晚膳，我这样不能在公主面前走动。”

见裴湛拒绝，小田刚要说什么，肚子又一阵剧痛，拿下身上的木质腰牌扔给裴湛，边往外跑道：“现在都已经天黑了，你低着头没人会发现的。”

看着手上的木牌，裴湛嘴角的不自主的露出了笑。

公主殿内。

春墨从底下的人手中接过今日的晚膳拿进来，放在桌上用银针测过后，见一切如常，便道：“公主，该用晚膳了。”

本就没什么胃口的沈怀宁，见菜色有些油腻更是吃不下：“先放一边吧，晚点要是想吃了送去后面小厨房热一下。”

“像往常一样，挑些肉出来给吉祥吃吧，一到晚膳时间，它就一直在叫个不停，对了，记得用清水涮一下，今日的菜太油腻了些。”

吉祥是顾勉之送给沈怀宁的那只鸟，很是喜欢吃肉。

第二日一早，沈怀宁照常起来给吉祥添水，往常吉祥这个时辰早就从外面玩儿一圈回来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