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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不会隐瞒包庇，若是被发现了，她和沈颂怕是躲不过受罚。

柳瑞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二公子当真是有心了。”

二公子指的是江照野。

柳瑞知道飞影是他派来的人，如今飞影的种种行为，恰恰显示着江照野对他们父女的关照。

柳映水笑着说：“等日后有机会再相见的话，父亲可要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一定！”

柳瑞忍不住感慨，“也不知道镇北侯府的家眷如今是否平安到达了流放之地。”

虽说，柳国公府与镇北侯府同是被通敌叛国一事搅扰的抄家流放。

但萧扶风对他们两家的态度也不一样。

为了让镇北侯府的人没有依靠，萧扶风下令将他们流放南疆。

要知道，北境向来是镇北侯府的地盘，他们盘踞于此，世代征战沙场，在北境，镇北侯府的名头可比萧扶风这个正儿八经的陛下还好使。

而柳瑞与母亲便是相识在南边的战场上。

除了从小便相识的亲朋好友之外，与柳瑞一同沙场征战的好友兄弟，多数都在南方任职。

萧扶风将镇北侯府与柳国公府一南一北流放，让他们离过去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远，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孤苦无依，老死终身。

对于萧扶风而言，他最恨的两个人莫过于江承琅和柳瑞。

江承琅已经战死沙场，镇北侯府余下的老弱病残，对他没有任何威慑力，所以他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所谓的活路，彰显自己的仁善。

所以，他想得到柳映水，就不可能放过柳瑞。

燕山截杀的目的，萧扶风没有得逞。

若非如今出了国库失窃一事，萧扶风怀疑是柳国公府的姝翎卫动的手脚，只怕柳瑞早已身首异处。

柳映水在心里忍不住想，如今能平安到达流放之地，除了江照野明里暗里保驾护航以外，还得感谢赵成。

感谢他是月影族人。

感谢他并非真的效忠于萧扶风。

因此，赵成决不允许国库那笔巨财重新回到萧扶风手中。

只有让她走得越来越远，他们的目标才能更容易实现。

接下来这段时间，想必萧扶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天光大亮，日头升起。

又要开始赶路了。

柳映水拢了拢漏风的衣袖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如今他们的囚衣里都套着一层棉衣，只是不太厚实，若要抵挡所有的寒风，怕是有些为难它。

“快要过年了。”

柳映水搓搓手，回头朝着方荷说道：“好在最近的天气都不错，今年的初雪来得有些晚。”

“是啊，每年初雪的时候，梅妃娘娘都会在宫里举办举行宫宴，邀请世家贵女们进宫赏雪赏梅。”

方荷挽住柳映水的手臂，温声道：“我也能沾沾你的光，跟着你一道进宫见见世面。”

“还叫梅妃娘娘呢？”

柳映水提醒道：“如今梅娘娘迁居太妃苑，整日深居简出，以求佛念经为乐，若非还要替皇伯伯看着朝华出嫁，安王殿下娶亲，她怕是早就跟着皇伯伯去了。”

当年，梅娘娘与先帝梅园初遇，一见钟情，两人伉俪深情，历经多年，初心不改。

当时，盛京各大豪族联手，以梅娘娘母族出身卑贱为由，阻拦皇伯伯封梅娘娘为后，害得梅娘娘只能屈居妾妃之位。

先皇一怒之下，下令终身不再选妃。

六宫无后，梅娘娘被封为贵妃，其实也皇后也没什么差别。

萧扶风的母亲，原本是先皇身边的奉茶侍女，仗着自己有几分才貌，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承想，皇伯伯的眼里除了梅娘娘之外，再容不得其他人。

于是，她便处心积虑地往先帝的茶饮里下了药。

就这样，她便将所谓的龙种怀在了肚子里。

皇伯伯原本要杀了这个奉茶宫女，可众臣以皇伯伯子嗣凋零为由，强逼他将这对母子留在宫里。

这件事，当时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市井中也有传言，可传的却是先帝趁着酒醉肆意欺辱宫女，坏了人家的清白，事后又不想负责。

见局势闹得不可开交，梅娘娘便替皇伯伯做了决定。

她让先帝立即封妃，并且善待他们母子，对外只称萧扶风的母亲原本就是宫内的侍寝女官，有孕也是寻常，这才平了这次的风波。

只不过，虽然萧扶风的母亲如愿以偿，可皇伯伯恨她入骨，她以及她的孩子，都不可能得到善待。

小时候，柳映水体弱多病，性子怯懦，再加上母亲去世，父亲不在身边，总是被其他的孩子称作野孩子戏弄。

以至于，她越来越排斥和那些世家的小姐少爷们玩闹，每逢宫中宴饮，她总是一个人偷溜出来。

那年的初雪，和今年一样来得很晚。

柳瑞又在外打仗，连过年也没有归家，皇伯伯担心她在家里无聊，便在年节前将她接到了宫里小住。

当时，朝华与梅娘娘在京郊外的寒山寺吃斋祈福，要等到元宵节后才能回来。

以往这种时候，朝华都陪在她身边。

旁人若是欺负她，朝华便帮她欺负回去。

可是这次，她身旁没了朝华这个帮手，那些世家的小姐少爷便借此机会报复捉弄。

众人说要和她玩捉迷藏，却将她一个人锁在了幽暗阴森的冷宫里。

天色渐晚，洋洋洒洒的初雪从天而降。

大雪纷飞中，柳映水从杂草扎堆的墙角处找到了一个狗洞，她连忙趴在地上，预备从狗洞逃出去，却和偷溜出去，觅食归来的萧扶风撞了个满怀。

第88章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救赎？

记忆中，当时的萧扶风已经十来岁，可他身体瘦弱，饥寒交迫，像是刚七八岁的孩童，面黄肌瘦，脸上还有很多淤青和伤痕。

“你也被人欺负了吗？”

这是柳映水小时候跟萧扶风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萧扶风原本满脸警惕，浑身紧绷，却在听见这句话后，眼底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思虑半晌，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早已冷冰冰的半只烧鸡。

萧扶风小心翼翼的将烧鸡上面唯一一根鸡腿撕了下来，递到了柳映水面前。

他一边咽口水，一边温声道：“吃吧，吃饱了就不觉得冷了。”

当时，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柳映水被冻得瑟瑟发抖，手都僵硬了，连鸡腿都拿不稳，一不小心竟掉在了地上。

萧扶风眼里瞬间溢满的心疼，柳映水现在还记着。

他将鸡腿捡起来，重新递给她。

可粉团子柳映水却摇了摇头，嫌弃道：“脏了，我不要吃。”

闻言，萧扶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眼底充满鄙夷道：“不吃就饿着。”

他拿起沾满泥土的鸡腿塞进嘴里，三两口便将上面的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肉啃完了，他就抱着骨头啃。

直到将那些鸡骨头搅成碎渣，再面无表情的吞咽到肚子里。

当时，小小年纪的柳映水被惊得吓了一跳，连忙问：“你这么连鸡骨头都吃？你不怕吃坏肚子吗？”

萧扶风嗤笑一声，道：“我更怕饿肚子，要不是今日宫中宴饮，御膳房忙乱不堪，你以为我能趁机偷掉这半只掉在地上的烧鸡吗？”

“没人给你送饭吃吗？”

“大小姐，你以为我是你吗？”

萧扶风小小年纪，神情却冰冷至极，淡声道：“我娘疯了，我爹不要我，我要是像你一样不肯吃掉在地上的鸡腿，怕是早就饿死在这里了。”

粉团子睁着圆圆的ʝʂɠ眼睛，不解地问：“你娘是谁？你父亲又是谁？”

萧扶风咬了咬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父亲两个字，他压根喊不出来。

萧扶风将剩余的半块鸡架收起来，朝着柳映水下逐客令。

“你该走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等一下。”

柳映水叫住他，语气软糯道：“你不要吃鸡骨头了，我去给你拿好吃的！你在这里等着我！”

粉团子穿着绫罗花袄，胖嘟嘟的身材从狗洞里爬了出去，一溜烟便没了身影。

柳映水原本打算溜到宴席上去拿些糕点送给他吃，可惜半路上遇见寻她的内监和宫女。

她消失了许久，宫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