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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远前倾的身子猛地砸在床上，疲惫至极的双目说什么都不肯闭上，他紧咬着牙，直到口中有一股咸腥味才清醒了萧多。

他害怕他闭上眼，会比看见秦芷嫣死的模样，萧太傅命人将药热了一番才劝祁京远喝下。

直至次日，天才蒙蒙亮，祁京远便披上外袍，不顾萧太傅的阻拦策马奔向将军府。

萧太傅担心他再出什么事，只能坐马车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府门依旧是禁闭着，门上两个大白灯笼只有微微烛火的光亮，好不寂静。

祁京远撑着发烫而无力的身子，走至府门前猛烈的敲着：“开门。”

萧久，一睡眼惺忪的小厮将一扇门微微开了条缝探出头，见是祁京远，他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准备将府门关上。

他可不敢让祁京远进来，柳馥兰早已吩咐过:凡是萧家人，一概不萧踏进风家一步。

祁京远手疾眼快的将手伸了进去，被狠狠夹住也只闷哼了一声：“我要见……秦芷嫣！”

小厮被祁京远的模样吓了一跳，想关上门却又被祁京远的手挡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太傅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命随行的小厮拉住祁京远:“宸儿，你别胡闹了。”

祁京远撑着府门，满头密汗的喘着粗气，他望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干哑的喉咙阵阵刺痛，可任身体再难受，他也不愿再离开一步。

“萧大人，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少LJ夫人吩咐过……哎哎哎！”小厮正说着为难的话，却被祁京远突然推开。

祁京远直奔到秦芷嫣的棺旁，黑棺的冰凉撞上他灼热的体温，让他不由得一颤。

秦芷嫣，她就在这儿，就在他的怀里……

祁京远从未像现在这般贪恋着呢喃着秦芷嫣的名字，好像只要他不断的呼唤，秦芷嫣就会活过来一样。

太傅站在他身后，欲上前却又止住，他心中有愧，实不忍去看风毅和秦芷嫣的灵位。

只是祁京远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让他万分担忧。

柳馥兰听见丫鬟来说祁京远闯进风府的事情火冒三丈，可是细想祁京远此时恐怕一心的惦记着“战死”的秦芷嫣，更多的只有惋惜了。

她行至大厅，只见祁京远抱着秦芷嫣的黑棺，任凭小厮怎么劝阻拉扯他都不肯放手。

而萧太傅也是无言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抹泪，柳馥兰正要出言呵斥，却只听见棺盖被挪动开的声音。

原来是小厮拉祁京远时被拉开了。祁京远下意识的俯身去看，却只见棺中放着几件衣物，秦芷嫣并未在里面。

顿时，他眼神一闪，却又流露出一丝惊惧:“她，她呢？清染呢？”

秦芷嫣不在棺里，难道说，她还活着吗？

一瞬间，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抓住身旁的小厮急切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

“祁京远！”

柳馥兰厉声呵斥，虽然看见与平时大相径庭的祁京远有些诧异，但她仍不喜萧家父子曾经的冷漠无情：“萧太傅，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柳馥兰尖刻的质问，萧太傅放下了一贯的严肃，语气中甚至带了些低声下气:“风少夫人，请让宸儿……见见清染吧。”

第十九章 等出殡吧

看着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萧家父子，柳馥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秦芷嫣活着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她看向祁京远，语气虽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冷漠:“清染不想见你，以后也不会再见你。”

她此言一出，不止祁京远，连萧太傅都愣了。

“风少夫人，你说，你说清染她……她还活着？”萧太傅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馥兰。

昨天他亲眼看见祁京远将秦芷嫣的遗体从棺中抱出来，甚至到了太傅府她都没有声息。

而祁京远只觉所有思绪被阻隔了，满心只有“秦芷嫣还活着”这几个字。

他颤抖着喘着气，通红的眼中湿润起来:“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类似失而复得的喜悦逐渐占据了他的心，若秦芷嫣还活着，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像昨日那样容易的放手。

柳馥兰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并未理会祁京远的问题:“你们走吧，或者等出殡下葬时再来。”

祁京远怎肯离去，他撑着棺沿站稳了脚步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见她！”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焦躁过，甚至升起一丝将整个将军府都翻过来的冲动，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柳馥兰看着萧家父子似是非要问个清楚，便转过身去:“二位请便吧，等出殡你们还想问的话，便去问皇上吧。”

话毕，便抬脚走了。

待远离了大厅，柳馥兰才疲倦的松了口气，望向前厅的方向，她垂眸对身旁的丫鬟道:“去沏壶热茶给他们吧。”

丫鬟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心想少夫人心还是太软了。

萧少爷与小姐大喜之日那般羞辱小姐，现在又跑来“猫哭耗子”。若少爷还要恐怕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祁京远依旧站在棺旁，不肯坐下也不喝茶，似是铁了心要等秦芷嫣。

萧太傅年迈，禁不住久站，只能陪着祁京远坐在一边，期间为风毅上了柱香，而后再无言。

祁京远眼皮承重的就像被人用针线正强行缝合着，本就患着风寒，现在全靠着要见到秦芷嫣的这股毅力支撑着。

他不能倒下，若是现在倒下了，他又会错过秦芷嫣，渐渐的，LJ抓着棺沿的手骨节开始泛白，连气息都越发沉重。

萧太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劝不住祁京远，只能摇头直叹气。

柳馥兰换了身素衣，套好粗布衣返回前厅。

看见祁京远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忍。

她开始犹豫了，祁京远若是真心对秦芷嫣，还能接受现在的秦芷嫣，能愿意照顾秦芷嫣，她倒是宁愿秦芷嫣和他在一起。

“萧……”

“少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一个小丫鬟跑来，手足无措的哭着:“吐，吐了好多血……”

“你说什么？”

柳馥兰心一沉，连同着肚子都开始发疼，她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

顿时，将军府的丫鬟小厮们又乱了起来，祁京远看着柳馥兰急匆匆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

丫鬟口中的小姐一定是秦芷嫣！她还活着，还在这儿，可是她吐血了又是为何？

祁京远只觉双腿无力，却不敢放慢脚步，直看到不停在吐血鲜血的秦芷嫣，他才陡然倒在地上。

第二十章 你走吧

此时秦芷嫣的衣襟和鹅黄色的被褥上满是黑红的血，她的神情也是痛苦不堪。

柳馥兰揽着她微微抽搐的身体，眼泪不断:“清染，清染，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

她不知道秦芷嫣为何突然吐血，但大夫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恐怕吐血也是因为这个。

祁京远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奔至床边，将虚弱不堪的秦芷嫣从柳馥兰怀中生生抢了过来。

“清染！清染！”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甚至还带着哭腔。

面前的秦芷嫣就像他梦中那样，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一般，他心慌的彻底。

秦芷嫣边咳嗽着边吐着黑血，迷糊之中，只觉处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耳畔是柳馥兰的哭声，还有像是温热的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吞咽着满口咸腥，缓缓睁开眼:“嫂，嫂子……”

“清染……”

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秦芷嫣长睫一颤。

是祁京远的声音！她现在靠的是祁京远！？

秦芷嫣强打起精神，微微抬起头，一眼撞进祁京远的眼神中。

他的眼神蕴藏着太多东西，喜悦、担忧、自责、愧疚……还有她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