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雪魏迟越热文小说全文阅读-精彩美文魏迟越沈迎雪免费阅读
郑玉字齐明。
“老将军?”
郑玉朗朗一笑:“生分了,孩子,你也该唤我一声祖父。”
“郑祖父!”
沈迎雪扑倒在郑玉的脚下,想着那一百八十口,心里委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郑玉哪见过这阵仗,一脸无奈:“文仲啊,你快帮我哄哄啊!”
晏行扶着胡子,看好戏似的:“我可没这个本事,谁惹的,谁哄。”
郑玉慢慢把手落在沈迎雪的头上,重重叹一口气。
“当年,我其实应该把你送走的,送的远远的,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活。”
沈迎雪泣不成声:“为什么不把我送走,为什么要藏在海M.L.Z.L.棠院,为什么要连累得郑家……”
“舍不得啊!”
郑玉仰起头,“你是他的孩子,是该在天上的人,除了一个晏行,我敢托付给谁呢!”
沈迎雪抬起泪眼:“祖父,您怨我吗?”
“孩子你看,春天过去,夏天到来,夏天过去,秋天到来……周而复始,生死亦如是。”
郑玉淡然一笑:“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往回家的路上走,哪来的怨啊?”
晏行深深地看了沈迎雪一眼,那一眼里有舍不得,也有豁然。
“去吧,别耽误我们喝酒!”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们多说两句?为什么要急着赶我走?”
一股强劲的力道再次从身后涌来,身体越发的充盈起来。
怒江的涛涛声渐渐远去,前方的光越来越亮,刺得有人眼睛生疼。
沈迎雪心头不舍,却只能泪眼模糊的往前走。
眼看就要到桥头边,忽然看到边上有个妇人,正在替人诊脉。
那妇人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间。
天地安静极了,一丝风都没有。
只有彼此眼中,对方的脸。
沈迎雪眼中的脸并不是什么绝色之姿,风霜在这张脸上留下了浓重的痕迹。
这是沈杜若。
她是,我的娘。
沈迎雪擦了把眼泪。
娘不喜欢哭的。
沈杜若扔了银针,向沈迎雪走过来,走到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张开了双臂。
沈迎雪扑过去,钻进她的怀里,死死搂住。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钻进鼻子里。
沈迎雪无声落泪。
原来。
这才是娘的味道。
真好闻啊!
沈杜若用手抚着女儿的后背,一下一下。
沈迎雪用脸轻轻蹭着娘的颈脖,一下一下,那样的依恋,那样的亲昵,那样的……满足。
没有人说话。
话都在这一抱里。
孩子,对不起,娘扔下了你。
娘,没关系。
这十八年,我的女儿受苦了。
不苦,真的,一点都不苦。
这时,光亮的尽头,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又高又瘦,一双桃花眼,嘴角浅浅酒窝,正焦急地向桥上望来。
沈杜若轻轻推了推女儿。
沈迎雪不肯撒手,不是死死的抱着,抱得更用力。
沈杜若笑了:“傻孩子,终有一天,娘会来接你回家的。”
“不要。”
“乖!”
“不要!”
“他在等你呢!”
“不要!”
沈迎雪固执的说着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真好听啊,她漫长的十八年,从来没有这么痛快、任性的说出来过。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双手一空,抱着的人不见了,桥也不见了。
她双腿踏空,身子急速的往下坠,往下坠。
“娘——”
沈迎雪大叫一声,猛的睁开了眼睛。
“咚——”
“咚——”
四九城的钟声在这一瞬间响起。
一声;
两声;
无数声……
————
久等了,这两章近五千字。
早在设计沈迎雪心魔的时候,最后这一幕的告别,就在我脑子里了。
不悲情,是温暖的,人生,再苦也总是有希望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钟响
悠远的钟声中,沈迎雪睁开了眼睛。
尚还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张消瘦而悲伤的脸,脸上的那双眼红通通的,里面……
“啪——”
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她的鼻尖。
是泪。
怎么还哭鼻子了呢?
多大的人了?
她伸出手,想替这人擦擦泪,手被一把握住。
他握得很紧,像抓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谁也甭想再从他手里抢走。
沈迎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踏实了,而且有了归处。
她的手是暖的——魏迟越察觉到掌心的温度,那泪落得更凶了,也不去擦,就这么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一眼一眼地看。
说点什么好呢?
先说什么好呢?
魏迟越的唇动了动。
淮右,你终于活过来了?
丫头,受委屈了?
沈迎雪,欢迎回到人间?
都不好。
都落了潦草。
“晏神婆啊,亏得小爷我皮糙肉厚啊,否则现在躺棺材里的人,就是我!”
“瞅瞅,皱纹都多了几条,将来嫁不出去,你要对我后半生负责,负全责。”
朱青:“晏姑娘,你终于醒了。”
丁一:“我们都被你吓死了。”
黄芪:“吓得我……好几天都没拉屎了呢!”
一记毛栗子狠狠敲上来。
“你个蠢货,怎么回回都跟屎杠上了?”
“爷,拉屎和吃饭一样,是人生头等大事,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家爷:“……”
边上另一位爷彻底暴怒:“都给我滚出去!”
堂屋里,沉寂片刻。
片刻后。
小裴爷手指指魏迟越,“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你,你,你……畜生不如!”
李不言抱着胸冷哼一声:“一会哭,一会怒的,一看就是情绪不稳定,沈迎雪,你的终身大事,看来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小裴爷:“大侠,咱们滚。”
李不言一点头:“小裴爷,你带路。”
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朱青几个一对眼,也纷纷跟出去。
滚还用带路吗?
显然是有事啊!
果然,小裴爷走到外头,朝所有人招招手。
五个脑袋凑到一起。
裴笑脸上哪有恨,只有急:“刚刚我没听错吧,钟声响了。”
李不言:“没有听错,还一下子响了很多下。”
朱青:“但每一响都不一样,很奇怪。”
丁一:“难道是一个钟敲一下,一个钟敲一下?”
黄芪看看天色:“这个点,谁会敲的?”
裴笑思忖片刻:“黄芪,你去几个寺庙里走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裴笑:“朱青,你去锦衣卫那头问问。”
“是!”
裴笑:“丁一,你去朱家找朱大哥,听听他的说法。”
“是!”
五个脑袋,瞬间变成两个。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把视线挪向别处。
小裴爷:奇怪,搅屎棍最近怎么这么和我有默契的?
李不言:奇怪,小裴爷最近怎么越看越顺眼的?
……
堂屋里。
魏迟越一把把沈迎雪从棺材里抱出来,刚要开口说话,沈迎雪冲他一摇头,转身,跪倒在禅月大师的面前。
“大师,多谢救命之恩,我……”
“他已经听不见了。”
沈迎雪猛的抬起头,只见老和尚盘腿而坐,面色安详,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很是满足。
“他……”
“功德圆满,坐化而去。”
虚云伏下身子,冲老和尚深深三拜,“施主不必自责,这是我师夫的归处,这归处早在十年前,就安排好了。”
沈迎雪以为自己会哭,不想,一滴眼泪都没有。
是的,人找到了回家的路,只有喜,没有悲。
身边有人跪下来。
魏迟越磕完三个头,问道:“虚云师傅,棺材是现成的,我们……”
“不必,劳施主将他背在我身上即可。”
魏迟越:“你要带他去哪里?”
虚云:“回五台山,东台台顶。”
魏迟越:“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我一路步行即可。”
虚云双手合拾,“他这人最喜欢游山玩水,回家的路,我就带他再看一看山山水水,扶来吧!”
魏迟越与沈迎雪一对眼,两人一个左,一个右,同时将禅月大师扶到虚云背上。
虚云直起身,目光浅浅地看了沈迎雪一眼。
“有空来东台顶坐坐,我师傅他不修行的时候,喜欢和人斗斗嘴,我这人太闷,他很是嫌弃,”
沈迎雪含笑:“我棋也下得不错,得我晏祖父的真传。”
虚云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那还是别来了,他输了棋,嘴要撅三天呢。”
说罢,他转过身,大步走向夜色中。
沈迎雪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中一梗,追过去,大喊道:“你好好钻研棋谱,替他下赢我,赢了,我让三爷陪你喝酒。”
背影微微一顿。
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话,随着夜风飘过来——“我只喝烈酒。”
李不言朝小裴爷递了个眼色:“我们去送他一程如何?”
“好啊,我正想给大师多磕几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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