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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杨急匆匆跑过来，“怎么回事儿？”

　　贺司宸拧眉：“开太快了，不适应。”

　　周杨疏尔一怔，“那……”

　　贺司宸说：“你们继续玩儿吧。”

　　周杨：“那你俩呢？”

　　走之前，贺司宸觑他一眼，意思昭然若揭，“——她不舒服，我送她回家了，我那车你开着玩儿吧。”

　　徒留周杨一人在原地，看贺司宸走向乔蕊，弯腰，然后，用他这辈子都没听过的温柔语气，询问乔蕊：“站得起来吗？”

　　乔蕊窘然：“我腿有点儿麻。”

　　其实她是想缓一会儿的，可贺司宸似乎解读成另一种意思。

　　贺司宸走到乔蕊面前，蹲下，扭头，手朝后，示意她：“上来。”

　　乔蕊眨了眨眼。

　　贺司宸忽地笑了，彻底转过身，揉了揉她头发。

　　乔蕊从小到大都不太喜欢被人揉头发，整理许久的发型瞬间凌乱，可乔响非常喜欢这事儿，仗着个子高，有事没事儿就挑衅或是无聊地揉她头发。

　　“你……”

　　“很早就想摸摸你的头发了，和想象中一样软。”

　　“……”

　　贺司宸的手顺着她头发往下，一只停在她腰肌，另一只沿她脊背，在空中找定点，找到后，一个猛力，把她公主抱起。

　　然后，才事后诸葛地问：“不介意吧？”

　　乔蕊不知道他的“不介意”，问的是揉她头发，还是抱她。

　　她眼低垂，不敢和他的视线对视，“你放我下来。”

　　贺司宸：“不是腿软？”

　　乔蕊：“现在应该好了。”

　　贺司宸：“万一没好怎么办？”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乔蕊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赛车场里的引擎声越来越近，赛车驶近他们时，起哄的喇叭声沸腾雀跃。

　　乔蕊缩在贺司宸的怀里，不敢动弹。

　　“乔蕊。”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乔蕊微仰头，被他的目光抓住。

　　“没必要不好意思。”他面相斯文，语调正经，“我抱我的女朋友，又不是抱别人的女朋友；你是被你男朋友抱着，不是别人的男朋友抱着。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没必要害羞，也没必要难为情。”

　　“……”乔蕊说，“可是我很重。”

　　“有吗？”

　　穿过停车场，还没到车旁，贺司宸停下脚步，闻言，掂了掂怀里的乔蕊。

　　乔蕊以为他要扔下她，喉咙里不可遏制地溢出一声惊恐尖叫，搂着他脖颈的手更用力，圈住他，头埋在他胸口。

　　预想的事并未发生。

　　头顶传来笑声，声线愉悦又放松，“你怕什么？不会以为我会把我扔下去吧？”

　　乔蕊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她恶人先告状：“……那你掂什么啊？”

　　贺司宸：“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到底有多重。”

　　乔蕊：“这还能感受出来吗？你是人形体重秤吗？”

　　贺司宸：“或许？”

　　乔蕊：“你觉得我有多重？”

　　这问题算是男女交往中的致命问题了，堪比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这个世纪难题。

　　贺司宸像是有备而来，眉梢清淡，不紧不慢地说：“不清楚到底有多重。”

　　“……”

　　说了跟没说一样。

　　乔蕊撇了撇嘴，想要收回搂住他后颈的手。

　　又听到他说，“只是我觉得，抱你，不费力气。”

第40章

　　超高速的赛车, 把乔蕊的脑袋都搅成浆糊了。

　　车窗降下来，清凌凌的风吹进来, 令她清醒不少, 但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并非生理性的昏沉。

　　而是心里倏然有个关键性发现。

　　贺司宸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撩拨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无论什么话题。

　　迫使乔蕊对他起疑。

　　或许是她真藏不太住事儿, 又或许是贺司宸真擅长察言观色。他斜睨过来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你想说什么？”

　　乔蕊愣了愣, “啊？”

　　贺司宸：“我以为你有问题想问我？”

　　静默十几秒。

　　乔蕊没隐瞒, 把心底疑虑问出口，“你谈过很多女朋友吗？”

　　贺司宸失语一秒：“为什么会这么问？”

　　乔蕊：“感觉像是谈过很多女朋友。”

　　贺司宸：“你的感觉有误。”

　　乔蕊：“哎？”

　　贺司宸：“你是我的第一任女友。”

　　经由贺司宸说出口的男女朋友，像是一种职位, 乔蕊逐渐适应这个职位，自然又率直地接过他的话, “哦, 你也是我的第一任男友。”

　　半个城转下来, 车又回到乔蕊家门外。

　　乔蕊解开安全带, 车门拉开，被叫住，她半个身子探出去, 又弹回来。

　　“你的花忘拿了。”

　　贺司宸侧身，拿起后座的玫瑰花, 递给乔蕊。

　　沉甸甸的一束花, 乔蕊没来得及问：“多少朵？”

　　贺司宸：“九十九朵。”

　　令她咋舌, “好多。”

　　贺司宸表情闲散又漫不经心地说：“花店里现成的就这一束, 懒得等，直接就买下来了。”

　　乔蕊还真就信了。

　　她站在副驾驶外，一束花几乎将她的身姿湮没，她从花后抬起头，双唇一张一合，下巴浸在鲜艳欲滴的花瓣里，“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然后她费力地抽开一只手，关上车门，“路上小心。”

　　贺司宸透过降下的车窗口，说：“我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再见。”

　　“嗯，再见。”

　　互相告完别，乔蕊心里都快被满怀的玫瑰给浸的生蜜了。

　　一转身，迎面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差点儿吓得她把手里的东西给甩出去。

　　看清是谁后，乔蕊问责他：“大半夜的，你站这儿干什么？”

　　乔响目光颇为幽怨，一会儿盯着她，一会儿又盯着她怀里的花。

　　“这么喜欢我的花吗？”乔蕊很大方，一股脑儿地把花塞进他的怀里，“送你了。”

　　“为什么要把你们爱的证明送给我？”乔响更幽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抱着花跟她进屋，不忘吐槽，“这么沉，贺司宸也不帮你拿进屋？扣十分。”

　　最后三个字，让乔蕊回头，“扣十分？”

　　乔响跟个无赖似的，偏偏还一本正经地说：“姐夫也要经过考试的好不好？最起码，也得有八十分才能过我这关。”

　　乔蕊被他的话逗笑，配合着他，问，“贺司宸现在多少分？”

　　乔响：“负一百零九分。”

　　乔蕊被噎了下，“基础分是多少。”

　　乔响：“零分。”

　　她一刻哑然，下一刻，问：“什么时候扣的一百分？”

　　乔响理直气壮：“你暗恋他八、九年，就这事儿，扣一万分都行。”

　　乔蕊喉咙哽住，“那加的一分呢？”

　　乔响：“他追的你，加一分。”

　　乔蕊忍不住为贺司宸辩驳，“怎么才加一分？”

　　乔响：“因为我是出卷老师，怎么算卷面成绩，全靠我的心情。不接受反驳，如果反驳，那我只能狡辩——我就是这么严格，就是这么挑剔，有本事你把我逐出家门，断绝我们的血缘关系。”

　　“……”乔蕊拿他没辙，注意到家里空空荡荡，问他，“我爸妈呢？”

　　“出去约会还没回来。”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乔蕊以牙还牙，“门禁时间要到了，你说他们要是十点之后才回来，会怎么办？是要罚跪搓衣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