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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贺玉卿径自接过参汤，催促着陶鸿尧离开。

“好好照顾贺小姐。”陶鸿尧跟丫鬟叮嘱了两句，才跟着刘副官一起出了这个房间。

“贺小姐，大帅对你可真好。我听说啊，昨天有布庄来给大帅送布匹，说是要给你做衣服。大帅却一直看着那块做喜服的红绸，想来是很想跟你成亲的。”丫鬟笑眯眯的跟贺玉卿说话，在捕捉到贺玉卿越来越冷淡的表情后，连忙跪在地上，“对不起贺小姐，是我话有点多了。”

“算了。”贺玉卿独自喝着碗里的汤，脑海中却思绪着丫鬟说的话。想了想，她最后放下碗筷，“带我去见金素玲。”

“你现在这样可以吗？”丫鬟有些担忧的端倪着贺玉卿。

“没什么不行的。”当贺玉卿跟丫鬟走到外面，正好碰到陶鸿尧走进来，俩个人迎面而撞，陶鸿尧眼疾手快的将贺玉卿扶住。

“怎么下来了，不多休息一下。”陶鸿尧刚要扶着贺玉卿往里走，就被拦住，“我要去见金素玲。”

“不用见了，刚才后院传来消息说金素玲失足从窗户跌下去，摔死了，尸体就在花园放着。”

听到陶鸿尧这么说，贺玉卿诧异的张了张嘴，不顾阻拦立即就往花园走。没等她靠近就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不少议论声，可惜现在她是蒙着双眼，要不然也能看到。

“金素玲没了眼睛，自然看不见，失足从窗户上摔下来也是活该。”陶鸿尧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得不到贺玉卿回复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明日一早我要去通州，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回不来，你就离开这吧。”

“为什么去？”贺玉卿良久，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袁大帅一死，地界划分几个大省，各家自封为帅，其实早就谁也看不惯谁，有这么一天是早晚的事。”陶鸿尧上前握住贺玉卿的手，不自禁的用了几分力。

他想着，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贺玉卿回心转意，如今出现战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了。

第44章 我死以后，你就走吧

贺玉卿听后身子一僵，想到他可能不会回来，胸口心脏便隐隐作痛。她心绪慌乱的将手抽回，转过身背对着他，“那你最好别回来，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了。”

“你真这样想吗？”

真这样想吗？

陶鸿尧这句话问的贺玉卿心又是狠狠一颤，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么想，但心却是有感觉的。

“我明白了。”陶鸿尧自言自语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明日我出门你就别来送我了，我……”

“你放心，我不会去送你的。”贺玉卿不等陶鸿尧说完，便径自往来时的路上走。

当她独自关上房门时，眼睛却一阵发酸。她躺在床上一整天都没有再出门。晚上陶鸿尧再度来敲门，“玉卿，天气凉了，我让人给你做了几声新衣裳。我走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贺玉卿语气有些哽塞，她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被子，心一抽一抽的难受。

陶鸿尧站在门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痛苦的靠在门上，搭在门把上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还是没有去推开。他就这样在门外守了大半夜，在即将换衣上战场的时候才离开。

这一夜，贺玉卿在床上辗转反侧。

当鸡鸣响起第一声开始，贺玉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列队的脚步声。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口去看，可蒙着的纱布什么都看不到，她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大帅，走吧。”坐在副驾驶位上刘副官，不断催促着一直望着门口的陶鸿尧。

陶鸿尧深深的看了几眼，依旧没有看到贺玉卿身影的他，自嘲的勾起一抹苦笑，“走吧——”

队伍随着车子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一直站在楼阁之上的贺玉卿凝视着城门方向，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将眼睛上的纱布浸湿。

哽咽的声音让丫鬟听到，连忙惊叫起来，“贺小姐不要哭了，大帅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没哭。”贺玉卿不动声色的调整好自己沙哑的嗓音。

三天后，贺玉卿从医院解除纱布回来，望着外面飘起的大雪，心情越发的闷闷不乐。

丫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这都春天了还下雪，大帅这都走好几天了，也没来个电话。”

贺玉卿淡淡的看了丫鬟一眼，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我想静静。”

“贺小姐不要担心，大帅一定会没事的。大帅走前让人给你做了几件新衣裳，我今天去布庄帮你领回来了。”丫鬟为了讨贺玉卿高兴，拉着她到了大厅。

就看到几个小丫鬟举着衣服走到贺玉卿面前，有红的蓝的还有白色的。各种花色样式都有，可贺玉卿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件鲜红的衣服上面。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那件红衣，分明就是一件嫁衣。陶鸿尧要不是第一次成亲，怎么都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第45章 红嫁衣

“贺小姐你别生气，其实这件衣服不是给你的，是挂在大帅他自己房里的，被不懂事的新丫头拿错了。”丫鬟说着就要去将那件衣服收起，却被贺玉卿先一步阻拦。

“给我吧，他本来就是想给我的。”贺玉卿握着那件喜服，心像是被什么勒紧了一样。她知道，陶鸿尧一直都是想跟她成亲的，可是到走他都没把这话说出口。

摸着手中的红嫁衣，贺玉卿问：“通州那边有情况吗？”

“没呢，大帅走了才几天。”

“哦。”贺玉卿拿着衣服径自往楼上走。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月，贺玉卿几乎每隔两天都会问一遍通州的情况，得到的答案却千篇一律。

这天，她正在床上睡午觉，房门被人匆匆拍响，“不好了，不好了贺小姐！”

“什么事？”贺玉卿从床上坐起，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眼皮就一直在跳，现在听到丫鬟这么大惊失色，本能的感觉有事情发生。

“通州打来电话，说大帅被大炮击中，怕是活不过三天了！”

看着丫鬟快急哭了的模样，贺玉卿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眼泪当即从眼眶溢出。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从跟着陶鸿尧回华阳开始，一直以为心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可从遇见陶鸿尧开始，一次次的心痛感觉让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

“贺小姐，大帅走之前说了，要是他回不来，你想离开就离开。你要走吗？”丫鬟跪在贺玉卿脚下，哭得泣不成声。

“我要去找他。”贺玉卿当即就去穿衣服，却因为失魂落魄险些绊倒，好在丫鬟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贺小姐我这就去给你收拾东西。”丫鬟擦掉脸上的泪，立即去给贺玉卿整理东西。

本来丫鬟想要陪着一块去，可前线是什么地方，去了连命在不在都不一定的。多个人去无疑就是多个送死的，她可不像金素玲那般狠毒。

贺玉卿独自一人来到通州地界，还没走近就看到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随处可见被炸烂的房屋，通州是东三省最重要的地界，这里破了后面就不好防守。

看着周围的凄惨模样，贺玉卿心道这都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非要打战。弄得大家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贺小姐，你怎么来了？”刘副官在打扫战场时，看到贺玉卿吃惊的迎了上来。

“陶鸿尧呢？”贺玉卿抓着刘副官的手就问。

“大帅在里面呢，现在神志不清，不过嘴里一直念着你名字。医生说，大帅这怕是不行了。”刘副官一边说一边领着贺玉卿往里面走。

贺玉卿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陶鸿尧，眼圈当即一红，两腿不由得瘫软了一下。她冲到陶鸿尧面前，望着他紧闭的双眸，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