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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看了我一眼，像看神经病一样。

我站住脚，仰起头。

午后三点的阳光应该是最轻松最惬意的，可是照在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嗅得出被算计得实惨的味道。

我说：“果然，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第66章 上监控

泪水从我两侧眼角溜了出来，我没有去擦。

此时此刻，我左边大衣的口袋里装着小宝抽血之后的棉花球，右边口袋装着季翀早上换下来的纱布。

我的实验室里，有各种检验仪器。

我想知道答案，要比一般女人家容易太多了！

什么避孕套是不是我老公用的，快递来的死猫是不是小三送的，养在家里的男孩究竟是谁的种？！

可我热爱这份工作！

我读这么多年书，怀着对生命和科学的敬畏，

我做自已喜欢的事业，为致力研究的每一项课题贡献力量。

我的职务之便，不是为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这种狗屁事的！

我的生活，原本应该更有意义的。

我蹲下身，捂着脸。

小宝在童车里老老实实坐着，大眼睛里装满了对世界和人性的好奇。

陈望站在我身后，渐渐西斜的太阳拉长他的身影。就好像一尊在教堂里听多了祈祷与忏悔的塑像，什么都听，却什么也不说。

路上行人来往，把我们误认为最亲密的一家三口。

然我与陈望，小宝，实是毫不相关的三个人。真讽刺。

小宝的报告出来了。尿排羟基脯氨酸增加、黏多糖增加，又是两项基本实锤的指标。

我从自助报告机那里出来，看到陈望蹲在地上，替我看着小宝。

他一手扶着童车，另一手端着手机，似乎在拿什么东西给小宝看。

难怪小宝脸上一会儿一阵的，咯咯直笑。

我想，陈望真会哄孩子。就像我喜欢动物一样，他的天性里应该是充满了对小孩子的喜欢。

“好了？”

陈望站起身，问我。

我点点头，下意识瞄了一眼陈望的手机屏幕。

原来他在给小宝看他养的那条萨摩耶。

监控放的画面，应该是因为一个人，不，一个狗在家太无聊了，于是在地板上自已追着尾巴咬。

那个滑稽的场面，把小宝逗笑了。

我突然一愣：“陈总，你家装监控的？”

陈望点头：“养宠物的一般都会装。”

我恍然，我怎么早没想到？！

“安装很复杂么？需要工人上门？”

我急问道。

陈望往前面一指：“从和平大道往前走，路口左转进去有个电子商城一条街。卖手机音响数据线的店很多，一般都有小型居家监控。”

“你对这边这么了解？”

我愣了一下，陈望不是几个月前才来国内的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推着小宝，准备往医院停车场走。

陈望应该没车了，他的司机先把孩子送回去了。

“陈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其实我只是客气一下，因为一会儿我还有事，确实不方便多绕路。

“好。”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我：“……”

我知道他一定看出了我脸上的为难，但是故意不给我台阶下。

这男人，明明有很高的情商和洞察力……

算了，他不跟我客气，我也不跟他客气了。

上车后，我问陈望：“陈总，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你终于不是开口只会说谢谢了？”

陈望好像挺意外，但我从他的表情中能够看出一丝丝愉悦。

忘了之前那本书上看到过，人与人之间相处，你需要我，我需要你。

互相帮来帮去，交情才算是真正建起来。

光嘴上说谢谢，其实都是无效社交。

于是我直接说：“上次牛阿姨拆迁的事，我听说你会帮她安排专业的律师团队。你有认识的很靠谱的律师是么？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可以，但是对方收费不便宜。”

陈望说。

我说：“嗯，我知道。”

堂堂华西的法务顾问，估计基础年薪都是百来万以上，还不算项目抽成。

真要是请人家打官司，就算赢了我都不剩下什么。

“我没打算起诉讼，想先咨询一下。”

谁家离婚非要闹到法庭上？

我不相信，到时候一条条证据摆在面前，季翀还能跟我硬刚？

我一直相信，人和动物不一样。

人，会要点脸的。

“行。”

陈望点点头：“我帮你安排一下。”

“谢了陈总。”

车子开到陈望家楼下，他下去了。

他问我，明天去单位么？

我笑了笑：“当然。”

不去单位去哪？

正常工作，正常生活，难道我要去帮于秀过户房子？

掉头开出社区，我来到儿童医院前面的电子产品一条街。

监控摄像五花八门，很多都是隐藏在其他物件中的的。

例如小孩的玩具，闹钟，等等。

所以我完全不需要担心监控安装的问题。

最后，我选了个黄色小汽车的玩具款。

店家告诉我，只要连上一个app，就可以实时监控。

超长待机一星期，不用担心中途断电。

我想，一星期足够了。

差不多已经四点半了，我看了手机上又有季翀的两个未接来电。

我故意不接，故意慢慢悠悠地开。

加上即将到来的下班高峰，路上逐渐拥堵。

快五点半了，我才来到老房子那。

一进门，就看到于秀扳着一张老脸，立刻跑上来抱走小宝。

“你跑哪去了？大冷天的，抱着小宝瞎跑什么！”

她冲我发火是常态。

加上自身的格局和素质摆在那，让她像季翀那样演戏，估计是太难为她了。

所以我承认，写遗嘱这一招真的是太妙了。

字字句句都在纸上，不用当面讲，不用当面演，就能把我哄得泪流满面。

我大大方方跟进去，把那辆黄色的小汽车摆在桌上。

我说：“我怕你在午睡，所以上我姐妹家去了一趟。”

“我睡什么睡？季翀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情出去给找你姐妹玩？”

于秀气得脸都白了，“我刚一进门，看到他头上包着纱布，一个人坐那孤零零吃饭！”

我故作惊讶：“妈，您怎么自已跑过去了？季翀说了，他受伤的事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

于秀一边哄着小宝，气呼呼地冲我吼：“姜瓷，我真没想到你平时就是这么欺负季翀的？我一直以为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现在是看我病了，盼着我死了？我还没闭眼睛，你就想欺负我儿子！”

第67章 一出好戏

这要是往常，我早就跟她据理力争了。

现在想想，曾经的我是有多愚蠢？

跟于秀这种人据理力争，还不如在动物园里对牛弹琴。

于是我不气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劝她：“妈，不是我欺负季翀，是他宠我。他愿意宠我。自从丫丫出事了，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我。毕竟，惹事的是您，背锅的是他。谁叫他喜欢我，舍不得跟我离婚是不是？”

真有趣。

唇枪舌剑打过去的语言，犀利却没有杀伤力。

反而是这样不疾不徐，阴阳怪气，能把人逼得四脚离地，胸腔爆炸。

难怪，人人都恨绿茶婊。

我这辈子都没做过特别婊的事。

不是因为我不会，而是因为一个有脑子有颜值有能力的女人，她完全可以活得潇洒坦荡，不屑于当婊。

但我错了。

我生而为女人，就注定了被这个社会男权的迫压和算计。

是他们逼我的。

“你，你就仗着季翀宠你？姜瓷，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想我死是吧？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要死也拉你当垫背！你，你——”

“妈！没事吧！”

我将于秀扶到沙发上：“您别激动，季翀说您这个病就是压抑出来的。最忌讳生气了，您先喝点水。”

说着，我来到厨房间去倒水。

瞄一眼看到地上放着的卡通马桶。

小宝现在还穿尿不湿，但于秀嫌贵，能在家把出尿的，就一定要省一块尿不湿。

以前对丫丫也是。

我看了一眼小马桶里还没来得及倒掉的童子尿，然后弯下腰，往水壶里倒了一小半。

“妈，喝点茶。”

我给于秀倒了杯茶，黄不拉几的水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是一口下去——

“阿呸！”

一股尿骚味逼得她直接吐了出来！

“妈！妈您没事吧！”

“姜瓷！你给我喝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不就是您的茶叶杯续了水么？”

我装模作样端起茶杯，皱眉嗅了嗅：“哎呀，可能是这边要拆迁，水管里有味道了！”

“你当我傻么！这是下水管的味儿！”

于秀气急败坏地跳脚。

我笑了笑：“也可能两个管子混了。哎呀，您嫌有味，再倒一杯就是了。”

说着，我把茶叶水倒进马桶里冲走。

于秀跟进来，一眼看到小马桶里少了的尿，整个人顿时怒发冲冠！

“姜瓷！你个天杀的贱货！”

说时迟那时快，于秀扑上来就要扇我耳光。

我当然不会还手，但我也不会站在那挨打。

她追，我就跑。

从客厅跑到楼下。

一边跑，一边喊：“妈你别这样！妈，你冷静点！”

最后，这场闹剧还是以季翀带着伤跑过来收场。

“到底怎么回事！妈，姜瓷？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好端端的，怎么又闹起来了！”

我扑在季翀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只要想想他脸上那几乎要翻车绝望的表情，都觉得挤眼泪水真是一件困难的事。真是难为季翀了。

“你问我？这个贱女人往我茶水里倒尿！”

于秀怒道。

“我没有！”

我抱着季翀，拼命摇头：“季翀，你相信我会做这种事么？我怎么可能这样对咱妈？她是觉得水里有味道，就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