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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阮稚出嫁的日子，怎么还哭丧着个脸，该多笑笑才是。”

苏叙白伸手轻轻抚过她头上的步摇，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们家阮稚真好看。”

“往日，多亏了表哥的悉心照料，我才能有今日。”阮稚冲他笑笑，“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阮稚在此谢过表哥了。”

话落，阮稚便准备向他行个大礼。

苏叙白忙扶起她，阮稚制止了他：“表哥，你受得起的，只有这样阮稚才能心安。”

苏叙白只好松开了手，看她向自己行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不曾想他心爱的女子，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叙白一把扯过站在锦衣卫中的贺默，将他推到了阮稚的面前：“既是最后一面了，便好好做个道别吧。”

贺默看着眼前的阮稚，一袭嫁衣，娇艳欲滴，当真是美不胜收。

只是这一次，她的嫁衣不是为他而穿。

他第一次觉得心中难掩的酸涩，还带着些难过。

“你当真要嫁给巴特尔？”贺默沉下声，“若你不愿，我……”

阮稚抬眼看向他：“行到此处，早已没了退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薄大人，不必为我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从贺默的脸上看出他焦急的神色。

他在紧张，这就说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这便足够了。

看着眼前一身红色飞鱼服的贺默，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不算什么了。

“薄大人，过往的事，我都不愿再计较了。”阮稚看着他，“此一别，应当再无相见之日，还请薄大人珍重。”

阮稚冲他嫣然一笑，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她对于贺默爱也好，恨也罢。

今一笑泯恩仇，就当全了那三年的夫妻之谊。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样子镌刻在心里。

从少时初见他起，便是一眼万年。

阮稚朱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转过身，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此去，便是真正的诀别了。

有些话，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说出口了。

她用手绢轻轻擦去，抬起头，向城外的和亲队伍走去。

眼睁睁看着阮稚离去，贺默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阮稚最后说的那句话，虽未出声，他却看得真切，让他心中一颤。

她说：“我爱你……一如既往。”

第七十章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已经走远。

贺默怔怔愣在了原地，久久未动。

苏叙白叹了口气，走到了贺默的身边。

“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我又能如何？”贺默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力。

他看向苏叙白，声音有些沙哑：“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叙白离得近，阮稚说的话，他自然也看见了：“她都说得这样直白了，你还不懂吗？”

“我以为……她对我至多不过是妻子对丈夫的喜欢。”贺默喉结微动，“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她深爱着他。

“据我所知，她从初见你开始，便一直爱着你。”

苏叙白看着他，又扔下来一记重锤，“而她初见你时，比你记得的还要早的多。”

贺默心中一哽，却听苏叙白接着说道：“那你呢，你倒现在还看不清对阮稚是怎样的感情吗？”

“我……”多日来的心绪不宁和疑虑，似乎都渐渐有了答案。

苏叙白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苦笑：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贺默喉咙一紧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

贺默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了温泉宫，阮稚的住处。

已经是初春，窗台上的红梅都已经谢了。

瞥到桌上的花灯，还有画像。

她似乎只带走了他赠她的碧玉玲珑簪。

贺默摊开画像，轻轻抚摸：“你是否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样子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上。

看着画中的人儿，他轻轻叹了口气，暗暗下定了决心。

贺默寻了一套夜行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和亲队伍行到了一处山中，停了下来。

巴特尔下令，让众人原地歇息。

贺默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一路狂奔，终是赶上了和亲的队伍。

和亲的队伍不过百来人，其他的便是皇上派去送嫁的。

贺默趁着夜色，悄悄靠近了。

“谁？”魏璟的耳力极好，听到身后有动静，刚准备动手，却发现来人竟是贺默。

他赶紧想贺默抱了抱拳：“薄大人，您怎会在此处？”

此次和亲，皇上派了魏璟带队相送。

“您该不会是想……”魏璟何见他一身夜行人，便也猜到了贺默此行的目的，他沉下声：“这可是欺君之罪，您可想好了？”

“所有后果，我会自行承担，”贺默看向他，眼神坚定，“我要救她。”

魏璟自小便崇拜贺默，能跟在他手下办事，一直是他的夙愿。

但是皇命难为，他只好无奈点点头：“大人，我可以当作今夜没有看到您。”

“公主的帐篷就在最右边的那处。”魏璟向他指了方向。

“多谢。”贺默冲他抱了抱拳。

他悄悄潜到了阮稚的帐篷外，却听见里面的动静。

“巴特尔王子，请你自重。”阮稚似乎有些慌乱。

“公主本来就是要嫁于我的，我同你亲热一下，也是理所当然。”巴特尔的声音也在帐中响起。

“不要，你别过来！”眼看他靠得越来越近，阮稚吓得闭上了眼睛。

阮稚虽然已经决定要去和亲，却并不打算委身于人。

等到了北漠，她便准备自刎，却没想到，巴特尔如此不守规矩。

巴特尔突然没了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贺默。

他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第七十一章

阮稚的眼角有些泛红，她怔怔地看着贺默，满脸的不可置信。

“抱歉，是我明白得太迟了。”贺默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阮稚，我爱你。”

阮稚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

“你……你怎么会？”阮稚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这可是欺君之罪！”

贺默轻轻为她抚去了泪水，神色认真：“我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

“可是，圣旨已下，和亲之事，事关重大。”阮稚心中虽然很高兴，却还存着些理智，“北漠兵强马壮，大凉……”

“这些你不用担心，回去后我自会向皇上请罪。”贺默沉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贺默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温柔：“阮稚，我带你回家，可好？”

“好……”阮稚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两人还没来及再多说些什么。

被打晕的巴特尔幽幽转醒，便看见了贺默：

“你是什么人！”

说着，巴特尔一拳打向了他，被贺默轻松躲过。

几个回合下来，眼见自己不是贺默的对手。

巴特尔瞥见了一旁的阮稚，将她猛地向前一推，便跑了出去：

“来人，有刺客！”

听见巴特尔的喊声，众人都迅速围了过来。

贺默接住了阮稚，见账外围满了人，看向她：“怕吗？”

阮稚摇摇头：“我信你。”

贺默笑笑，牵着她走出了营帐。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放开公主！”北漠的使臣喝道。

除了魏璟带来的人，他们并不认识贺默。

知道贺默要做什么后，魏璟便故意调走了随行的人马，带着人去周边巡视。

如今剩下的，便是北漠带来的人了。

贺默没有理会使臣，直接带着阮稚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谁若是能抓住他，本王子必定重重有赏！”眼见贺默就要带着阮稚逃走，巴特尔赶紧说道。

为保护巴特尔的安危，北漠此次自然也有高手随行。

贺默与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难分高下。

他用强悍的内力震退了这几人，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擒住了巴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