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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蔷开车进去，院子里几乎没有足迹，雪堆的厚厚的。

桑蔷察觉到什么，心里一沉。

下车的时候，他蓦地一跘，竟然单膝跪在了雪地上。雪很快就融化，将他裤管沾湿，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疼痛刺骨……

他跌跌撞撞走进别墅。

楼道多了道门，并且上了锁。

他让人送给季钺的饺子在楼下餐桌上，被人吃得差不多了，剩下几只零散地放在盘子里，还有小陆言那些照片随意仍在旁边……

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人，此时烤着电炉，在打扑克。

饺子是他们吃的。

看见桑蔷，他们慌不择言：“陆总今晚是除夕，所以……”

桑蔷声音冰冷：“把这道门打开。”

那些人还想辩驳，桑蔷踢翻他们的牌桌，他咬牙重复：“把门打开！”

其中一人去开门，小声了说了句：“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的，我们不敢自作主张的，陆总……”

桑蔷直接将他踢下楼。

那人惨叫，断了两根肋骨……

桑蔷走在漆黑的过道，他伸手开灯。

灯没有亮……

二楼的线路全被拉断了，楼梯中间一扇窗户未关，北风呼地一声灌进来冰冷刺骨……

桑蔷用力握紧手指。

他面容绷紧几近扭曲，快步上楼，颤手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电灯、没有暖气，

甚至，连一杯热水也没有……

只有小餐桌上一碗夹生的面条，这就是季钺的年夜饭，这就是季钺今天全部的食物。

她缩在角落，才半个月瘦得几乎脱相。

门吱呀一声打开。

季钺看见门口一道修长身影走进来……是桑蔷，是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好似情深。

可是，明明是他送她来的。

他忘了么……

桑蔷走到季钺身边，他蹲下来看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季钺惊了一下。

她反射性地叫着小陆言的名字，她一直唤着：“言言……言言……言言……”

桑蔷心快要碎了，他轻喃着对不起。

他握着她的细腕想拉她起来，

但是一拉，她就叫疼……

桑蔷心徒然沉下去。

他将季钺的袖子往上卷起，下一秒他的黑眸狠狠一缩。只见细瘦如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桑蔷学过医，一想就知道这注射的是什么。

是镇定剂！

他的母亲要把他的妻子，耗死在这座别墅里……

桑蔷眼里热热的，他的声音几乎颤抖：“跟我回家季钺，我会治好你。”

季钺看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从前她只是抑郁，但是这半个月，她却被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

第164章最后的新年！桑蔷，新年快乐！

回去的时候，桑蔷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包裹在季钺的身上。

为她穿衣时，

隔着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摸到她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很虚弱没有挣扎，静静靠在副驾驶座上。黑色大衣挡住她大半小脸，能看见的部分瘦瘦尖尖的……触目惊心。

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那弯新月掉下树枝，当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她很轻很轻地开口：“桑蔷，新年快乐！”

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季钺跟他道别，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新年……他不甘心放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他想重新拥有她。

车在路口停下，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季钺微弱的呼吸。

桑蔷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季钺避开了。

她不让他碰她……

新年的第一天，桑蔷迎来三十而立的这天，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即使不说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

还怎么走下去？

无论怎样，都走不下去了……

……

清早六点，桑蔷带着季钺回到别墅。

黑色路虎跟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进大门，最后停到停车坪上。

桑蔷从车上下来。

黑色房车上，陆夫人带着黎倾城一起下来，陆夫人明显心情很好，看见桑蔷笑意餍餍：“我跟倾城怕你过年冷清，过来陪你一起过个新年。”

这话，等于挑明了关系的。

黎倾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亦温柔浅笑：“我很想小陆言，一早就赶过来给她送红包！待会儿她看见我，一定很高兴。”

她温柔多情，殷勤主动。

桑蔷却目光冰冷。

他粗暴地打掉她手里的红包，而后看向自己的母亲，他叫她陆夫人，他的语气更是冷得能抖出冰珠子出来：“为什么那么对季钺？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连一条活路也不给她留？”

陆夫人呆住……

桑蔷知道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桑蔷没有再看她，他打开车门，弯腰将季钺从车里抱出来。

季钺穿着他的大衣，抱在怀里轻得像是羽毛。

桑蔷没看陆夫人，他也没有看黎倾城，他只是淡声吩咐别墅的保镖：“将我母亲送到那间疗养院！季钺是怎么过的、她也那么过……等到正月十五，再放她出来。”

陆夫人怔住。

等她回神，她看着桑蔷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厉声道：“桑蔷你疯了！我是你妈！”

桑蔷转身看她：“你也可以不是我妈！”

陆夫人退后一步。

她喃喃地说：“你疯了！你真疯了！”

桑蔷声音冰冷：“其实，你早就知道当年真相，你早就知道白筱筱冒充季钺。”

“但是你不说。”

“因为你不允许我有心爱的东西！”

“我早说过不要动季钺！即使我跟她离了婚，她还是小陆言的母亲，还是我拥有过的妻子！……你把我惹急了！”

……

桑蔷没有心软，陆夫人被带走，上车时她痛骂陆文礼。

黎倾城跌到车身上。

她低头看着那个精心准备的红包，惨淡一笑。

其实桑蔷只是找到一个契机，他根本不想放弃季钺，他为自己找到了破镜重圆的借口，一个为季钺再度付出的借口，他爱季钺！

他爱季钺……

那她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兜兜转转这些年，季钺被折磨成这样，她都不是季钺的对手……多可笑啊，她黎倾城比季钺差什么？

……

桑蔷抱着季钺进别墅。

早起的佣人看见季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