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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像两人都当做无事发生，待到放学，江一言一如往常开车送沈烟回她用自己兼职赚钱租的房。

黑暗的房间里，沈烟双眸紧闭，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眼前的江一言眸中寒意渐盛，语气含霜：“沈烟，我们分手吧。”

沈烟猛地惊醒，坐起身喘着粗气。

她瞳孔微缩，眼前似还有梦里骇人场景的残影。

半响，她缓过神拿起床头柜摆放着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叮咚”一声，手机顶部弹出一条新闻。

“本市西山墓园一男子的墓碑被恶意泼红漆，肇事者身份目前还在调查中，失孤夫妇痛不欲生，双双昏厥入院！”

第4章

西山墓园？是哥哥所葬之地。

她放大新闻图片一看，被泼红漆的墓碑赫然是她的哥哥沈云阔的！

被一前一后送上救护车正是不要她的父母！

沈烟匆忙下床穿鞋在路边打车赶到医院，紧抓着走廊一个医生问：“医生，请问今天救护车送进来的一对夫妇在几号病房？”

医生思索后指着前面，“就在前面左拐的第一间就是。”

她火急火燎跑到拐角处，正巧撞到一个医生。

沈烟急忙询问：“医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医生满脸凝重，告诉她：“病人气血攻心才导致的昏厥，沈女士血压严重超标，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沈烟松了口气。

病房里，她看到沈父此时已经醒了，坐在昏睡的沈母床边。

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两鬓的发却已斑白，逆着光，背影看起来愈发凄苦。

哥哥走了，爸爸和妈妈的魂也跟着被抽走了。

如今墓碑被人泼上红漆，是伤口撒盐。

她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更不敢进去，捂住嘴转了身。

腾地，却撞进江一言怀里。

他面沉如水，目光还在病房了没有收回，眼底有沈烟没见过的暗流涌动。

眨眼再看，他低头注视的视线，尽显温柔。

“看了新闻，去住处找你，你不在，我猜到你来了这里。”

沈烟被打断的难受翻涌上来，她抵靠在江一言胸口，不声不响哭湿了他的白色衬衫。

“谢谢你，我每次最难受的时候你都在。”

江一言轻拍她后背。

“回学校住吧，我不放心呢。”

沈烟重重点头。

女生宿舍楼，江一言将她送到门口。

“晚上睡不着的话，打我的电话。”江一言比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目送她走进去。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宵禁时间，沈烟被宿管阿姨说了一顿后，才被放进来。

宿舍门口，沈烟放轻动作敲着门，但也确保里面的人可以听见。

五分钟后，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宿舍里面原本还有声音的，现在却寂静无声。

就好像，里面的人就是故意不给她开门。

平时沈烟和宿舍里面的人都各忙各的，鲜少有交流，但关系也没有坏到被人孤立的程度。

周末沈烟都是回出租屋，更是不会有什么别的矛盾。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好尝试再一次敲响宿舍门，小声喊着：“能帮我开一下门吗？上次回家太急忘记拿钥匙了。”

“我知道你们没睡，能下床帮我开下门吗？”

宿舍里一直没有动静，她敲门的动作不由得加快加重了些。

隔壁宿舍的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那个女同学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张口骂道：“大半夜的在这吵什么吵，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没人帮你开门你不会自己去问宿管阿姨要吗？难怪被室友孤立，蠢的要死。”

“砰”的一声，隔壁的宿舍门被关上。

沈烟只好下楼去宿管阿姨那里拿钥匙。

可拿着钥匙走到宿舍门前，却发现宿舍门是开着的。

她有好多话想要说，最终全部都憋在了心里。

沈烟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钥匙，再一次下楼，将钥匙还给了宿管阿姨。

再上楼，却发现宿舍门又被重新关上。

她放弃来回折腾，干脆抱着腿坐在宿舍门口。

把所有的委屈咽到肚子里，低声啜泣。

宿舍的走廊很冷，一夜无法好眠。

沈烟一大早被陆陆续续出来去上早自习的人吵醒。

她发现宿舍门开了，马上起身进去拿上充电宝和课本。

尽管动作很快，沈烟还是最后一个到的教室。

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推开教室门。

“哗啦！”

沈烟感觉自己的鼻腔呛满了刺鼻的味道，有什么东西从头到尾流了一身。

教室里瞬间充斥着讥笑声和讨论声。

“哟，杀人凶手来上自习了？”

第5章

杀人凶手……？

“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活着站在这！”

沈烟被脑海里尖锐的话绞得头昏脑涨，她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大喊反抗着：“我不是！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是杀人凶手……”

有人冷哼讥嘲，“你不是？你看看你满身是血的样子，还说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她浑身一震，紧盯着自己鲜红的手。

鲜红的血……

沈烟想起来了当初沈云阔满身是血躺在医院的样子。

还有她父母张着血盆大口咒骂她的样子。

她耳朵捂得越来越紧，紧闭着眼：“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杀人凶手！”

声音变成了嘶吼，这种疯态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突然，一道温柔又具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如果你们中某人不想被举报到教导处的话，还是乖乖站出来收拾好你的恶作剧道具。”

江一言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沈烟身上，柔声安慰：“别怕，这是红漆，不是真血。”

这一刹那，沈烟自己本身的嗅觉恢复，鼻子清晰闻到一股浓浓的油漆味。

像海上沉沉浮浮的飘萍被人托住，整个身心放松了下来。

江一言的话有震慑作用，很快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手脚麻利处理教室门口的红漆。

沈烟委屈地泪水直流，紧紧地抱住江一言，刚刚嗓子喊的太大声早已沙哑：“谢谢你，一言。”

“我们不分你我。”江一言的回应令她十分安心。

她想，要是没有江一言，她一个人大概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下自习后。

江一言搂着沈烟的肩出了教学楼，一路上沈烟都没有抬头。

走着走着沈烟意识到他是要带着自己回宿舍，她想了很久的说辞，一开口全成了浆糊：“一言，我……宿舍好像没有能换洗的衣服了。”

他停在原地，疑惑地问：“小烟，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室友也欺负你？”

果然，一下就被识破了。

沈烟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晚之后，她开始被孤立。

她明明没有得罪过她们什么。

江一言牵着她的手收紧，一副要去找她们算账的架势。

沈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僵，站定在原地朝着江一言摇了摇头。

“算了，我一个人住外面，更舒服。”

江一言只好作罢，“那我送你回家吧，明天我早上去接你。”

她强扯出一抹笑在嘴边，“不用，我会注意安全的，别担心了。”

江一言也没再坚持，只是把沈烟送到校门口。

沈烟回头看，江一言目送她离开的视线里，盛满了担心。

这让深处黑暗的沈烟深深觉得，还好，她还有个他。

第二天。

沈烟照常步行到学校，疾步经过校公告栏时，却见人头攒动在看热闹。

她没兴趣参与，垂头快步走过。

可叽喳的讨论却呱噪地传入她的耳中——

“唉，快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她？”

“看她这土气打扮，也不像呐。”

沈烟脚步一顿，闻声怯生生扭动脖子去。

只见大大的公告栏上，贴满了她的半裸照！

第6章

沈烟就这么发僵的站在那里，只觉脑袋像被铅球击中，脑子一白。

随着人群里众人窸窸窣窣的指点声传来，她才骤然清ʝʂց醒，惨白着脸拨开人群冲上去将照片全都撕了下来。

她逃命般抱着照片，迎着嘲笑和讥讽声中往外冲，刚迈出两步就被绊住，直直扑倒在地上。

鼻梁磕到地上，她痛出了生理性泪水，鼻血汨汨从鼻孔流出，顺着嘴角砸在地上，溅出血花。

“活该啊！一女的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哪来的脸活啊！”

“喂，沈烟，你男朋友江一言知不知道你在外面卖啊？”

“我去，卖肉的还有男朋友！”

沈烟止不住地摇头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鼻血呛进她嘴里，血腥味弥漫口腔，她恶心得想吐。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不声不响罩住了她，沈烟仰头看去，是江一言。

他逆着光，站在斑驳的树影里，深邃的五官更显冷厉。

沈烟心慌得厉害，哆嗦着，怀中的照片洒落了一地。

江一言视线落在照片上的瞬间，沈烟语不成调的解释：“一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