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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你跟爸爸去趟医院吧，我们再检查检查？”
许昌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去，姥爷，我没病。”
还说没病！
许昌国满脸愁容。
“好了，不去就不去吧，慧慧你看我是谁？”
您当然是我妈啦！
许淑慧张嘴就要脱口而出，触及到许春雅那小心翼翼试探的眼神，她及时止住，“好了，爸，姐，我真的没事，头有点疼，洗洗睡一觉就好了。”
看来要早点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然被当成神经病就麻烦了。
许淑慧转身去了洗刷间。
说是洗刷间，其实就是用布帘子在客厅角落里隔出来的一块地方。
一个发锈的铁架子，上面放了个洗脸盆，差不多和她一般高的位置，晃晃悠悠挂了一个圆形的铁皮镜子。
“妈呀！”
许淑慧惊呼一声，把客厅里的许昌国和许春雅又吓了一跳。
“怎么了，慧慧？”
“没……没事！”
许淑慧一边敷衍外面，一边欣赏自己这张丑脸。
炸毛的满头烫发搭配身上不合身的黄裙子，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硬生生老了二十岁。
小姨这是什么非主流穿搭啊！
关键是这张脸，不知道用了什么化妆品，斑驳的没眼看。
许淑慧很快在墙上的小盒子里找到了原凶——一盒没用完的霞飞增白蜜粉。
呃！
怪不得刚刚苏兰看她和看鬼一样，她这个样子，确实也和鬼差不多了。
许淑慧快速洗了个脸，干干净净的，好看多了
就是这头发……
“姐，有热水吗，我想洗头？”
许春雅提过来一壶热水，在旁边兑着帮她洗完头。
多洗了两遍，再擦干，卷发总算没有那么炸了。
许淑慧发挥自己的巧手，在头顶扎了个半丸子头。
这样一收拾，才有了几分小女生的样子。
许淑慧和许春雅长的挺像的，两姐妹都是白净清丽的瓜子脸，不过许春雅的眼睛更圆更大一些，扎了两个麻花辫，配上额间的碎发，一看就是温柔优雅的女学生。
许淑慧截然相反，怎么时髦怎么捯饬，透亮的杏仁眼，带了几分活力俏皮，偏偏眼尾潋滟生波，带着几分勾人的妩媚。
要不是许淑慧之前的品味太低，她打扮起来绝对比姐姐漂亮。
下午，许淑慧拉着妈妈的手，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无比安心。
一觉到了傍晚，许淑慧做梦了。
梦到那场车祸，梦到苏娟那张狰狞的脸。
还有爸爸，他牵着苏娟的手，两个人笑着朝她走过来，身上穿的竟然是西装和婚纱。
“不！”
许淑慧惊醒！
卧室的门半掩着，许春雅和许昌国在客厅说话。
“爸，我看这次慧慧真的变了不少，这个钱留着给慧慧报名吧，我打工攒钱，晚一年再上学。”
“说什么呢！你明年就要高考了，晚一年怎么行，明天就去报名，别耽误，慧慧的学费我会想办法的，你们不用操心。”
“学费差多少？”
许淑慧从卧室出来，把手里的一沓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拍在桌子上。
这是她今天从苏兰那里要回来的，一张五十元的大票，一张十元的，三张一元的，还有两张两角的。
这个年代的物价比较低，六十三块四应该够一学期学费了吧，不行她再想办法把那块手表卖了，应该还能凑点。
“这么多钱！”
许昌国白天没看清，现在可算知道苏兰为什么气的直咬牙了。
一个人的学费要十五元，春雅不在学校吃饭，不用交粮食，这些钱能够四个孩子报名还有余的。
这还算多，许淑慧记得当初苏兰回城时，许昌国东拼西借给苏兰凑了三百元，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了。
后续又陆陆续续寄了多少次钱许淑慧也不清楚。
但她知道，为了凑钱，当时许昌国把家里的大房子低价卖给了大伯一家，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挤在这个小出租屋里。
唉！
这也太穷了吧！
许淑慧从小在蜜罐罐里长大，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么穷。
挣钱，迫在眉睫！
“慧慧，爸爸这里还有攒下的，你们明天拿着这些钱去报名，剩下的钱你存着，ʝʂɠ女孩子平时花销多些，你们别不舍得花。”
两个闺女的学费一下子有着落了，许昌国松了口气，把自己腰包里攒的二十八块钱也都掏出来。
他只拿了五块钱准备去交房租，剩下的全都留给闺女。
许昌国心里打算着，想着明天就去老赵那里问问，他以后下了班把餐馆里后厨打扫的活也给干了，看看对方能不能给再加点钱。
一张一张的零钱票子，许春雅挨个展开整理好，宠溺地把钱都塞到许淑慧手里。
看姥爷和妈妈的态度，就知道小姨为什么这么娇纵了。
许淑慧眼圈一热，“爸，用不了这么多，我不上学，只准备姐姐的学费就行。”
在现代，许淑慧在老爸的大力赞助下，经营了一家自己的潮牌店，也算是小有所成。
好不容易混到社会上，让她再经历一次高考，许淑慧是不愿意的，她现在只想快点挣钱，改善家里的环境，供妈妈上大学。
“慧慧，你才离校一年，功课很容易跟上的，听姐姐的话，咱们上学去好不好？”
许春雅原本以为妹妹是想通了，谁想到她根本没打算去上学。
不去上学她和爸爸也能养她，但以后呢？总归苦的还是她自己。
然而任凭许春雅怎么再劝，许淑慧都不松口，“爸爸，姐，就这么说定了，这钱我先拿着，看看做点什么小生意，上学的事我暂时不考虑，等姐姐考完大学再说吧！”
许淑慧十分坚定，许昌国和许春雅对了个眼色，没敢再劝。
不上就不上吧，只要人平安健康的就行，他们也不指望许淑慧做什么小生意。
许春雅学习好，功课跟的上，现在放了暑假，她打算去附近打点零工，起码能缓解一下家里的压力。
第二天，许淑慧是被许春雅叫醒的。
“慧慧，快起来，吃早饭了。”
妹妹要吃豆浆油条，许春雅昨天答应她的，一大早就去买了。
“哇塞，妈，是豆浆油条，是老胡同那一家吗，我馋了好久了。”
一直听爸爸说，妈妈住过的老街那里有一家好吃的豆浆油条，许淑慧从来没尝过，这次可以一饱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