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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真的想一了白了啊。

可是她不能。

他们越是想要看着她匍匐在人们的脚下，她就越是想站在最顶处的位置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金字塔的顶端。

她纪漫兮，从来就不认输。

可能是喝醉了，有些事情不该说的到底还是说了，而且自己浸染进了自己的情绪里，眼泪滑落地悄无声息。

盛修远看着她的脸蛋，下意识就抽出了旁边的纸巾。

可是越擦越多。

等到了后面小女人直接抗拒地偏开了脸蛋，也松开了抓着他衣衫不放的指节，呼吸都是堵住的。

他抿了抿唇，直接附身凑了过去。

“漫漫？”

昏暗的卧室里，女人下意识就睁开了红肿的眼眸，细长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盛修远。”

他呼吸一下就沉了，“嗯？”

“曾经有一个人也说过他会一直一直保护我，”顿了顿，嗓音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带了几分冷静却又好似无法隐忍的哭腔，“可是后来这个人，他不在了。”

“从那以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六岁之后，所望皆是噩梦。

原本嚣张的性格下，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受到过的不公平和委屈没有人可以帮着她讨要回来，所以她只能自己来。

盛修远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心里一阵沉闷。

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抽了大半盒烟都没能抚平心里那点烦闷和郁结，尤其是现在脑海里来来去去都是刚才带着控诉却又近乎绝望的脸蛋。

心里顿是就抽动了。

舒颜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一开始问的是怎么样，可是他懒得回答，直截了当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废话。”

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

“她小学开始，包里一直会放三样东西，”顿了顿，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微微的沙哑，“打火机，烟和刀，不信你可以去她包里看。”

盛修远灰暗的眸微微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没有安全感，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少的可怜，你这五年的不咸不淡，她不可能因为现在你突然转性就对你有所改观的，”顿了顿，“更何况，你之前还是个花花大少，玩弄女人的名头跟沈思邈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460章你说让我保护你

渣男洗白，没有人会相信的。

更何况是纪漫兮。

盛修远捏着烟的手本能地就捏了捏眉心，隐隐有几分烦躁的苦闷，“我的黑历史，洗不掉了？”

下一秒，电话对面响起了女人的冷笑。

“飙车泡吧，打架斗殴，玩女人送包送鞋，这种事情你当初的时候可没少做，”顿了顿，“跟着沈思邈一起，难道不是吗？”

要不是他花名在外，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盛修远眉骨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却还是绷着声音陈述，“那是过去。”

“可也是你过去的一部分。”

舒颜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我最近被限制了自由出不去，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如果你真的打算跟她过下去，就保护好她。”

“尤其是沈煜。”

“如果她在你身边再出事，不说漫漫想要跟你离婚，就连我也会不惜一切手段让她离开你，毫不犹豫。”

纪漫兮做了一场梦。

梦里纪晋成和纪母亲坐在别墅的沙发里，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漫漫，你爸爸知道你今天生日特地早早就回来了，还带了你最想要的小蛋糕，开过来出蜡烛呀。”

那时候她站在原地，兴冲冲地就跑了过去。

纪父抱她在怀里，将别墅里所有的灯光熄灭之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鼻尖，“我们的小漫漫打算许什么愿望呀？”

“我想要爸爸和妈妈一直都陪着我。”

“傻瓜，愿望要是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

后来画面反转，回忆细数而至，那些谩骂和诋毁从每一个人的口中蹦出来，她才发现，愿望说出来，原来是真的不会实现的。

差点陷入回忆再也出不来。

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抬眸就看到了躺靠在她身侧的男人，笑着挂了挂她的鼻尖，“醒了？”

她看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

但是原本放在被褥里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裙摆，连带着视线转动的同时直接就下了床。

盛修远下意识就追了过去，“怎么不说话？”

纪漫兮的眼睛有些红肿，这会儿看着面前被那道欣长的身影挡住，到底还是抬起了眼眸，嗓音沙哑地极其厉害，“让开。”

说着就要从他身侧绕过。

可下一秒，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手腕。

“昨晚的事情你没忘记，”他附身凑近了她，“对不对？”

纪漫兮眼睑微微动了下，甩开男人的手之后直接后退了半步，语调都是冷的，“我让你让开，你当着我路了。”

盛修远恍若未闻，“你说让我保护你，我答应了。”

纪漫兮实在是疲于应对面前的男人，到底还是抬手将长发拨到了脑后，不急不缓道，“我也记得我昨天晚上回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保护我，除了我自己。”

说着直接就侧身去了浴室。

自始至终，冷淡至极。

她从洗漱台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红地不像样子的眼睛，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洗漱完毕出来，去衣帽间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盛修远就靠在楼梯的扶手上。

“去哪儿？”

“墓地，”她鼻梁上架着墨镜，嗓音都是温淡的，“要一起吗？”

她出去从来没有喊过他，这是第一次。

“快过年了，”他垂眸掐灭了烟蒂，直接走到了她面前，这才不急不缓道，“外面冰很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纪漫兮躲开了他的触碰，直接下楼。

“那你就跟着好了。”

其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因为当初骨灰的事情她问了黎月，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有些时候是不成立的。

那时候黎月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我的人生都已经毁掉了，凭什么你还能心安理得，我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父亲的骨灰，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意难平。

你看啊，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啊。

她如愿地让纪漫兮，这辈子都意难平了。

从此以后她都要背负着这个罪孽，每每来到这里看着空有墓牌的地方，将自己的那些错误一遍遍一次次地笼罩在自己身上，再也避不开。

外面的积雪很厚，甚至路面上起了冰棱。

纪漫兮本来就怕冷，而且还喜欢出门穿高跟鞋，虽然是几公分的长筒靴，可还是险些摔倒，还是被身侧的男人捞了回来。

“你看，稍微不注意点就又会摔倒。”

顿了顿，唇瓣都勾起了几分得逞的笑，“还说不需要我保护？”

纪漫兮没抬头，也没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到了墓园，看着上面的那两张照片，将自己手里的花放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