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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先生，您的手正在流血，干净处理一下吧。”

随着护士的话响起，秦烁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掌心的那抹刺痛。

他嗯了一声，让护士帮自己处理伤口，但目光却丝毫没有从林雪漫身上挪开。

半小时后，秦烁才带着林雪漫回到车上。

他迟迟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看着副驾驶上面无表情的人。

在一片迷惘中，他的心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怒火。

秦烁忽然握住林雪漫的双肩，迫使她扭过身子面对着自己。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想着要死，你是不是故意的？”

冷冽的质问语气像是一阵阵响雷，可林雪漫垂着眼，不看他也不受影响。

秦烁顿生一种无力感，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被纱布遮住半张脸的人：“你听得懂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如果林雪漫在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下选择自残或者自杀，那只能说明“死”的念头以及刻在了她的潜意识里。

从她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

秦烁眼眶渐红，好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公平。

“林雪漫，我对你不好吗？为了你，我居然背叛了寻欢……”

他自嘲着，紧揪着的心好像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林雪漫表情呆滞，可也在这时，几滴眼泪从她无神的眼中掉落。

滚烫的泪水砸在秦烁手背，似是把他灼烧的手一颤。

他看着那几滴眼泪，怔了怔后苦笑：“该哭的是我吧。”

这一刻，秦烁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困在了自己编织的噩梦里。

可说了这么多，林雪漫回应他的只有几滴眼泪。

而且这些眼泪，也不一定是为他流的。

半晌，秦烁放开她，抹了把脸缓和心绪后发动了车子。

微风拂过，树影摇曳。

墓园中一片寂静，偶有几个来看去世亲人的人停留了一会儿。

宁承泽将手中的花分别放在林父、林母、林家豪和林雪漫的墓碑前。

他站在林雪漫墓前，缓缓单膝跪下。

“雪漫，抱歉，现在才来看你……”

宁承泽嘶哑着声音，红了眼圈。

嘴里那些想了一整晚的话，在此刻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哽咽了半天，他只是吐出了一句：“我真的好想你。”

话落，宁承泽紧攥着冰冷坚硬的石碑，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以前他每次来这儿都会带着林家豪，也因为有林家豪，所以他不能哭。

可现在孤身一人，他只觉痛心到根本没办法再坚强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宁承泽忍住眼泪，拿出手机一看，是唐浩。

“什么事？”

唐浩似乎并不在乎他浓重的鼻音，而是急切地说道：“承泽，叶寻欢的身份不对！”

第三十二章 束手无策

回到家，秦烁将林雪漫慢慢放到床上，而后又让王华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好。

哪怕是一个指甲钳，都不能让林雪漫拿到。

王华一一办了，但心里却犯了嘀咕，她想不通，林雪漫好好的干什么要伤害自己。

秦烁坐在床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心底沉闷而烦躁。

他居然对林雪漫有些束手无策了。

哪怕她现在什么都没做，就好好地躺着，也能让他感受到一种灭顶的患得患失的感觉。

秦烁俯下身，轻轻抵着那光洁的额头：“你是故意在报复我吧？报复我让你变成叶寻欢活着。”

明知道林雪漫不会回答，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良久，秦烁才不舍地吻了下她的眼角才直起身。

每每心有不甘，想到她还在，还活着在自己身边，他没来得及爆发的怒火就会立刻消散。

秦烁转头望向墙上的婚纱照，目光中闪过抹恍惚。

这场互换人生的游戏，到底是林雪漫赢了……

桐霞市。

因为唐浩的电话，宁承泽立刻赶了过去。

一进派出所，他连口气都没喘，抓着唐浩就问：“你说叶寻欢的身份有问题，什么意思？”

唐浩让他坐下，缓声道：“其实我觉得你在医院说的话有点道理，就算叶寻欢大脑受了损，不可能声音和雪漫一样，更不可能在潜意识里多了个哥哥。”

说话间，他点开了电脑中的文件档案：“五年前那场交通意外因为发生在两市的国道上，好在这边也有记录，而当年报警的人就是叶寻欢的丈夫秦烁。”

闻言，宁承泽皱起眉。

这个他倒是不太清楚，只是当年自己去认领遗体时，唯一活着的叶寻欢已经被人带去医院了。

“然后呢？”宁承泽问道。

唐浩打开叶寻欢的资料：“你看，叶寻欢没有上过大学，但车祸失忆后自考了大学拿到了本科学历，好巧不巧和雪漫一样都是心理学。”

他顿了顿，又翻出两张叶寻欢的照片。

两张都是在吃饭时拍的，一张好像是高中时期随手一拍，而另一张像是大学时聚餐的照片。

“看出什么不一样了吗？”唐浩问道。

宁承泽紧拧着眉仔细对比着两人的脸，根本没发现什么不一样。

唐浩一针见血地指出：“高中的叶寻欢，是个左撇子。”

听见这话，宁承泽才反应过来。

两张照片看起来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拿筷子的手却是一左一右。

不知道为什么，他后背一阵凉一阵热：“这真的不是巧合吗？”

“巧合多了就是刻意了。”唐浩一脸严肃，“我怀疑当年秦烁在车祸现场做了什么手脚。”

宁承泽抿着唇，双全缓缓收紧。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活下来的人是雪漫，不是叶寻欢？”

唐浩没有说话，他不敢断定，但又不能不去怀疑。

秦烁是报警人，当警察和医生赶过去时，他就站在面目不清的叶寻欢身边。

他又是整容医生，帮人换脸是轻而易举的事。

宁承泽站起身，来回踱步了一会儿后才道：“我先回去处理家豪哥的事，顺便去……看看雪漫，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是秦烁做了手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三十三章 回应我

虽然天还算凉快，但秦烁还是担心林雪漫的伤口会发炎，所以每天都会准时给她换药。

看伤口结了痂，他才稍稍放下心。

因为秦烁在家，王华才敢出去买东西。

玉米炖排骨的香味在整个屋子里飘散着，秦烁舀了口汤凑到林雪漫嘴边。

林雪漫抓着遥控器，手指扣弄着按键，没有焦距的眼神愣愣盯着电视机。

她没有张嘴，反而微微偏过了头。

像是刻意的抗拒让秦烁眉头一蹙。

他耐着性子，将勺子里的汤送进林雪漫嘴里，可汤顺着她嘴角就流下来了。

秦烁脸色微沉，抽出纸帮她擦干净：“你是故意的吧。”

话音刚落，电视中忽然播放起一则新闻。

“据报道，三个月前杀害高中女学生徐某的凶手于狱中意外坠亡后，有关人员提出案件存在疑点……”

听到这儿，秦烁一怔，紧接着又看见宁承泽的名字出现在电视中。

他想帮林家豪翻案？

秦烁看向林雪漫，冷嗤起来：“看来他对你不一般，居然做到这份上了。”

语气中似有若无的酸味让他自己都觉得烦。

秦烁放下碗，赌气似的回了房。

林雪漫呆呆地望着电视中“林家豪”这个名字，唇瓣轻动：“哥哥……”

下午。

秦烁见林雪漫坐在阳台，一直望着远处发呆，心底划过些许不忍。

他走上前，将人揽进怀里：“想出去吗？”

林雪漫喃喃回应：“回家。”

这么久以来，她始终只会说“回家”和“哥哥”。

秦烁也习惯了，当做是她想出去的回应。

“我带你出去。”

说着，他将人打横抱起，走进房间，像往常一样给她挑选衣服，亲自给她换上。

秦烁看着林雪漫的过肩长发，拿起梳子轻轻给她梳着。

“雪漫长发也挺好看的。”

林雪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声不吭。

将一个发夹夹住她侧面的碎发后，秦烁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春天的阳光温和不刺眼，只是这里离热闹的市区比较远，所以周边并没有什么人。

秦烁抬头望了眼天后转头看向林雪漫。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和她这样手牵着手散步是什么时候了，更不清楚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感受。

“哥哥。”

林雪漫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