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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忍不住失笑：“那倒不是。”

蒋泽琛脸色稍缓，黎若吐出下一句：“看着不像会约人。”

尤其是约刚认识不久的女人，毕竟满打满算，两人现在认识也不过才一周。

若是让蒋泽琛那几个损友知道，只怕要大跌眼镜。

已经觉得自己逐渐习惯的蒋机长冷不防又被扎了一箭。

他迈开长腿，冷脸道：“跟上。”

云城一家环境清幽的酒吧内。

一对长相极好的男女相对而坐，正是黎若和蒋泽琛。

蒋泽琛默不作声喝下第六杯酒时，黎若看着自己面前一口未动的酒杯打了个哈欠：“蒋机长，你要是没什么话说，我就先回去了，酒量不佳陪不了你，抱歉！”

一开始会答应这场邀请也只是因为蒋泽琛那天帮了她，陪坐这么久已经足够表达她感谢的心意了。

蒋泽琛抬眸，静静凝视着黎若，终于说出第一句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混蛋的？”

黎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天下午跟齐思云的对话。

默然片刻，黎若摇头，冷凝的勾唇：“不，还有比你更混蛋的。”

是五年后的你。

蒋泽琛自然不懂黎若的未尽之语，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寡言的他比平时多了些倾诉欲。

“当初，我觉得自己确实该谈一场恋爱，所以答应了齐思云，后来又觉得她想要的太多，我给不了，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分手。”

黎若想到前世的自己，所以是因为自己小心翼翼，不敢要求得太多，才被蒋泽琛选中成为结婚对象应付母亲的吗？

她眼中冷意更甚：“蒋机长倒是人间清醒。”

蒋泽琛听出她的讽刺，并没反驳，他凑近黎若：“你也是。”

黎若知晓蒋泽琛是在说自己那天对素如兰的态度。

两人对视半晌，黎若勾唇：“你想说，我也是个混蛋？”

毕竟在外人眼里，素如兰不管做的再不对，始终也是给了她生命的母亲。

蒋泽琛失笑：“不，我是真心的在夸你。”

黎若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摇晃着里面晶莹澄澈的液体，不置可否。

蒋泽琛看着那张精致完美的冷艳脸庞，鬼使神差道：“黎若，你相信吗？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在梦里见过你，但除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你和我梦里那个人毫无相似之处。”

第22章

一句话，让黎若立时僵住。

蒋泽琛似是浑然不觉黎若的情绪：“梦里的你，眼底永远带着一抹散不去的忧郁不安，但脸上却总是洋溢温柔笑意，对谁都客气有礼，像戴着一个撕不下来的假面。”

黎若握着酒杯的手收紧，指尖都有些泛白。

那是素如兰的乖女儿，蒋泽琛的好妻子，永远为别人着想，懂事又完美的黎副机长。

是现在的黎若回想起来最讨厌的怯懦模样。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蒋机长开的玩笑很有趣，但我不喜欢。”

蒋泽琛轻点下颌，意有所指：“我也不喜欢。”

黎若并不接话，觉得情况开始有些失控的她站起身：“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蒋泽琛摇头拒绝，兀自诉说：“但我更不喜欢的，是梦里那个我，冷漠，自私，自以为是。”

黎若心神一震，动作猛然顿住。

蒋泽琛一扬下巴，那意思——坐着。

“其实很多事我醒来后就记不太清了，但梦里的我，似乎一直在伤害你。”

黎若紧紧盯着蒋泽琛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神色的变化。

究竟真的是梦，还是蒋泽琛……也重生了？

见黎若不动，蒋泽琛又灌下一杯酒，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迷茫。

“黎若，你相信有平行时空吗？我总觉得，那个梦是在平行时空发生的事。”

每一次醒来后，那种心中仿似缺了一块的空茫他都清楚的记得。

若是放在以前，黎若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连重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后，黎若不得不信。

这宇宙太过浩瀚，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奥秘。

平行时空？前世梦境？

黎若眉头紧蹙，脑子如一团乱麻，想要努力理清蒋泽琛话里的信息。

蒋泽琛误以为黎若的沉默是觉得自己的话荒谬。

他自嘲一笑，若不是那梦境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觉得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个疯子。

那梦境曾困扰过他好几年，可醒来后他记不清那女人的脸，脑海中只有那忧郁期盼却又暗含绝望的眼神挥之不去。

后来，他觉得自己确实是需要一场恋爱来让自己分心，刚好齐思云出现，活泼漂亮，骄矜大胆，一切顺理成章。

直到遇见黎若那一天，梦里那张脸骤然清晰。

但黎若脸上的漠然坚定又让他有些恍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蒋泽琛轻笑一声：“就当是醉话吧！我不会是梦里那个男人，你自然也不是那个女人。”

也许是因为黎若从一开始就对他流露出的敌意，和后来不经意说出口的洁癖，以及两人明明刚认识飞行时却莫名默契，才会让他有今天的试探。

可黎若显然有自己的秘密。

停顿几秒，蒋泽琛眼神复杂地看向黎若，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为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现在才是你该有的人生，肆意自信，坚定勇敢的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

一直垂眸隐藏情绪的黎若倏然抬头，看见蒋泽琛认真的神情和眼底的笑意。

黎若震得生疼的心脏终于确信。

这是……另一个蒋泽琛。

如他自己所说的，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蒋泽琛！

第23章

黎若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心潮如水般快要将她淹没窒息，又在快要溺死的那一刻浮出深海。

她心内宛如得到新生般在呐喊，想笑又想哭。

最后的最后，她却只是面无波澜地轻轻端起酒杯向蒋泽琛示意。

“我确实无法理解你前面说的那些话，但最后一句，我很喜欢，谢谢！”

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随着这一杯酒入喉，前尘往事尽消。

黎若终于释然迎接她的新生。

看着黎若微微泛红的眼尾，蒋泽琛心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荒芜的心脏中破土而出，长出了一株摇曳的嫩芽。

休息一天后，忙碌的工作再次袭来。

机场跑道上，安明跃看着正在检查飞机接收单的蒋泽琛，悄悄凑近黎若。

“师妹，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正研究航线图的黎若抬头，疑惑道：“怎么了？”

安明跃一使眼色：“啧，今天你跟老大打招呼的时候，他是不是对你笑了？”

虽然只是一个极快速又浅淡的笑，但我们的安副机长还是用他飞行员5.0的视力捕捉到了。

“啊？”黎若一脸茫然，“有吗？”

当时她正忙着去吃早餐，完全没注意。

安明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多少姑娘想得而不能得的笑容被你得到了，你居然都不看。”

说完他又幽怨地瞥了黎若一眼：“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不解风情！”

黎若：“……师兄，你这样我很难不怀疑你的性取向，到底是其他姑娘想看还是你自己想看？”

安明跃大惊失色：“呸呸呸，胡说，你师兄我再有三个月就要结婚了。”

黎若一挑眉，笑道：“是吗？恭喜恭喜！”

安明跃嘴角又咧到耳根：“同喜同喜，喜帖下个月再发，份子钱准备好哈！”

黎若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解道：“我何喜之有？”

安明跃看一眼蒋泽琛，随即露出不可言说的笑容。

“我们老大虽然高冷，但真的是个好男人，你懂的！”

黎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尽管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冷脸，黎若可不敢再有什么想法。

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