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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仵作替我验明这两具尸身，我在外面等您。”

大理寺的仵作不明所以，但看在边上金大人的份上，还是乖乖点头道了声是。

金大人和顾凉一同离开，他试探道：“郡主要仵作验尸，是怕死的人不是沈芳菲和顾玉珠？”

“大人勿怪，这二人搅得我不得安宁，我若不知道个明白是无法安心的。”

“我懂，只是郡主应该是多虑了。这二人押在刑部，是逃也逃不掉的，谁能救她们。”

金大人刚说完，仵作那边就走了出来。

他手上托案中有许多碎屑，黑漆漆的，像是纸屑没烧干净的样子。

“大人，小人刚从其中一个断头的脸上，发现了这些东西，这东西有些奇怪。”

仵作说：“这些东西只在其中一个脸上发现，有些像人皮，可又不完全像。”

金大人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对。

“难不成是——”

“在下猜……有可能是黑市仿制的人皮面具。”

金大人倒退几步，“竟真的有问题？！那这面具是戴在沈氏脸上的，还是戴在顾玉珠脸上的？！”

“这个在下还得再去看看。”

仵作回了房里，金大人却惊魂未定。

顾凉道：“我怕是给大人带来一个不小的麻烦。”

金大人心怦怦直跳，麻烦的确不小，这两个人关在刑部大牢里，若其中一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假人，谁能有这个机会把她们其中一个调换，这人地位绝对不低，定在金大人之上。

他苦笑道：“郡主的直觉还是准的。”

“大人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大人，此事本就是我发现的，大人不过帮我验了尸而已。”

金大人叹息了声，“希望郡主早日抓到这个逃跑的人。”

片刻后，仵作走了出来。

“其中一具尸身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应该就是沈氏。另一具尸身年纪大约二十岁左右，但……并不是黄花闺女，大概率是常做粗活的农妇，和顾玉珠对不上。”

金大人叹息了声，“郡主，我会代你去呈报刑部和都察院，一定尽力帮你把顾玉珠找回来。”

此事虽与他无关，可能涉事之人也是他招惹不起的，但顾凉怎么说也帮他处理了不少案子，金大人又是个热心肠的，一封奏章的事他还是能出手相助。

顾凉欠身，“那就多谢大人了。”

……

“什么？！你说死的人不是顾玉珠！”

叶氏拍案而起，“真的？！”

“我特意去大理寺找人验了尸，其中一具尸体是年过二十的农妇，而且已经嫁过人了。”

顾玉珠是给她们看过守宫砂的，单一个嫁过人便和她对不上。

叶氏摇晃着摔坐下来。

“她、谁帮她逃跑了……”

“金大人已经答应了帮我写折子递上去，到时贴通缉令寻她，盛京就这么大的地方，早晚是能找到的。”

但顾凉想，顾玉珠这会儿大概率是在宫里。

叶氏有些心慌，“待会儿我去叫你们外公，多派些人手在国公府外头看着。荻儿，你们这几日去国子学要当心。”

“母亲放心吧。”

这时，平安进屋禀告：“夫人，顾尚书来了，跪在国公府门前怎么也不肯走，闹得好多人在围观。”

叶氏不耐烦地撇过头，“叫人把他赶走——等等！”

她站起身，“罢了，我去见他一面。”

顾凉二人连忙起身跟上，顾荻拉着顾凉低声道：“姣姣，母亲不会心软吧？”

“应该是不会的。”

顾凉大抵能猜到叶氏见顾臣烨是要做什么。

三人来到前院，果然听见顾臣烨的声音，高喊：“婉梅！我真的知道错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原谅了我吧！”

看热闹的人不少，许多人同情顾臣烨。

“这顾尚书官当的还行，可家里真是一地鸡毛啊！妾室换了主母的孩子，刚刚问斩不说，现在夫人也要和他和离了，这家过得太失败了！”

“他有什么可怜的。宠妾灭妻之辈，就当有此下场！夫人真和他和离了倒好！”

“哪是那么容易的，都二十多年夫妻了，我看也只是闹闹性子，到底还是会回去的。”

“欸！夫人出来了！”

“婉梅！婉梅你终于肯见我了！”

顾臣烨是豁出去脸都不要了，他家里的破事儿闹得人尽皆知，搞得皇帝看他都不顺眼，如今可是仕途家事都不利，苦不堪言啊！

他算是明白了，家和万事兴，他得把叶婉梅哄回去，安了家，仕途上的事才能顺！

顾臣烨膝行上前，低声讨饶：“婉梅，我那日真是一时糊涂！我发誓我再不提那沈氏了。以前是我瞎了眼睛，日后我只待你和咱们的儿女好！至于沈氏，你便当没有这个人！她的院子我已经叫人推了，还有族谱我也改了，她死了尸身我都不曾殓，我真的改了婉梅！”

叶氏听后表情没有半分好转，她心中不知该笑还是该悲。

沈芳菲就为了顾臣烨，跟她作对了一辈子，可是这个男人表面上对她情深不寿，沈芳菲死了，他却殓尸都不肯。

嘴上说有情，做的却是无情事，顾臣烨这一辈子真是没对得起过一个人！

若是他给沈氏殓尸，叶氏兴许能高看他，可如今她彻底看清了，顾臣烨不是良人。

“你我缘分尽了。前几日事多，耽搁了去衙门。今日你我都在，一同去衙门销了籍，日后各过各的日子吧。”

顾臣烨瞪大了眼睛。

他看叶氏出来，本以为还有转机，没想到叶氏竟然真要和他做个了断。

“不行！我不同意！”

“容不得你说不同意！”

叶归盛赶到，气势汹汹上前，将叶氏护到身后。

“岳父，你就再给小婿一次机会吧，小婿不能没有婉梅啊！”

“少废话，你若不去，你这个官也别想舒坦地做下去。”

顾臣烨红了眼睛，张了几次嘴，还是妥协地垂下了头。

叶氏冷笑，在顾臣烨心里，他的前途永远是第一位，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

有叶归盛在，二人顺利地来到衙门，销了户籍，自此便真的再无关系了。

顾臣烨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他看着叶氏的背影，看着顾凉姐妹俩，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怎么觉得他此时一无所有呢？

顾臣烨甩甩脑袋，甩去心里的慌乱和酸涩的后悔，挺直腰背往尚书府走去。

叶氏：“等等！”

顾臣烨猛地回头，ᴊsɢ叶氏道：“我当初的嫁妆还没拿全，之前这些东西一直都在你母亲手里，如今你我和离，东西我全要拿回来，明日我叫人把单子给你送去。限你一个月之内还完，否则衙门见。”

顾臣烨虎躯一震，“你！你怎能如此绝情！！”

他身子摇晃，险些栽倒。

“老爷！”

得知顾臣烨和叶氏到衙门销户籍，顾府上的人都急坏了。

林姨娘及时赶到，见顾臣烨要摔，上前扶住了他。

“老爷，您和夫人——”

“我已经与她和离了！她不是夫人！”

顾臣烨沤着一股气，盯着叶氏说：“好，一月之内，我还你就是。”

叶氏欣然离去。

林姨娘有些头重脚轻，顾臣烨和叶氏和离，没了叶氏，顾府还是顾府吗？

“老爷，您方才说一个月之内还清，还清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的嫁妆！”

林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