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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叔伯曾抱过她，带着她骑过烈马，挽过大弓。

她忽然升起一股希望。

如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杨启冤枉的，他们是不是会帮她洗清冤屈。

江玖柠强行按下心中酸痛，叫住爹爹当年的副将：“李叔，我……”

啪——

话未说完，李副将便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你简直丢光了你父兄的脸面！”

武将力道大于常人，江玖柠当即吐出一口鲜血，耳边嗡鸣声阵阵。

火辣的痛感烧进心里。

她趴在雪地中，声音都哑了还在喃喃：“我没有，是杨启陷害我……”

可外面太监高唱：“吉时到！请太子，太子妃娘娘进殿！”

江玖柠所有的声音，都被喜悦的乐曲盖住。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

一瞬间，如遭雷击般呆在原地。

她的闺中密友，从小到大的手帕交，她四哥未过门却情投意合的未婚妻——李怡！

如今，正满脸幸福地牵着李铉颐的手参加封妃大典……

第4章

江玖柠通敌叛国罪被审判的倒数第五天！

京城，阴冷潮湿的天牢里。

鞭笞，辱骂声不绝于耳。

江玖柠一身囚服被铐在刑架上。

狱卒那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不断抽在江玖柠的身上：“一个叛国贼，谁给你的狗胆，昨日竟然敢破坏太子殿下的封妃大典！”

“竟然敢当众对太子妃殿下行凶，我抽死你！”

江玖柠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可就算身上的伤再疼，也抵不上被爱人和好友背叛的痛。

正想着，李怡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江玖柠，我劝你尽快认罪……”

江玖柠艰难抬眸看李怡。

她穿着华丽的宫装，头顶的珠翠个个价值不菲，和阴冷潮湿的地牢格格不入。

那冰冷的饰品，像是针一样刺进江玖柠的心口。

她字字泣血：“李怡，你还记得我四哥吗？你明明答应过会一辈子爱他，守住将军府！”

“如今他尸骨未寒，你怎么能改嫁！余家……余家明明从未亏待你。”

李怡却冷笑着：“从未亏待？凭什么我们同父异母，你金尊玉贵，而我处处看人眼色生活？”

“无稽之谈！”江玖柠冷声呵斥。

爹爹和阿娘一生恩爱，从未纳妾，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

何况爹爹曾说过，李怡是战场遗孤，他看着实在可怜才领养来的。

如若李怡真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爹爹又如何会做主让四哥娶她！

可她话还在喉间，就见李怡的眼神阴翳：“其实你书房里和敌国通信的信是我写的。”

江玖柠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她眼眶一热，泪水砸在地上。

这么多天的冤屈，这么多天刑罚。

竟然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栽赃陷害。

江玖柠指尖嵌入掌心：“我要见李铉颐。”

李怡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有走出这座监牢的机会吗？”

她命人打开了监牢的大门，大手一挥，“十指连心，给本宫把她的指甲拔了！”

狱卒领命，上前将江玖柠死死摁在地上。

铁钳闪着幽幽寒光，夹住江玖柠的手指，几秒钟，便扯下了一块带血的指甲。

江玖柠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一瞬几乎晕厥过去。

眼看着她的指甲全被拔下来，李怡又一脚踩在她的手指上。

“江玖柠，你不认罪，世人也早已经把你当叛国贼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民间最喜欢做什么事情当消遣？”

江玖柠颤抖着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怡。

李怡勾唇一笑，轻声在江玖柠的耳边笑：“他们挖开了你余家的坟墓，然后将那些尸体挂在菜市场的门口供其他人鞭尸辱骂。”

“你那死人四哥，你的父亲，还有那些葬在陵园里的其他人，都没能逃过。”

江玖柠呆住了，她睁着眼睛，却一片虚焦。

缓了缓后。

她接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顾汩汩流血的手指死死掐住李怡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以慰我爹爹兄长和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李怡惊恐的尖叫起来：“啊！救命！救命！”

就在此时，齐刷刷的脚步声从外传进来。

为首的，竟然是李铉颐。

他看到了李怡青紫的脸色，猛地冲上来，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江玖柠的胸膛。

李铉颐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江玖柠，你通敌叛国，还想谋害当朝太子妃，找死！”

江玖柠被踹飞到了墙上，又吐出一口鲜血。

泪和血沾染了她满脸，凄厉眼神中又带着绝望到极致的破碎。

这一颗眼泪，像是砸在了李铉颐的心头，滚烫。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去问她的伤，却又生生止住脚步

江玖柠望着李铉颐：“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信我没有叛国？”

李铉颐的表情复杂，许久没有说话。

江玖柠收回了眼神，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李铉颐，若我愿意受凌迟之刑，你可愿信我是清白的？”

第5章

江玖柠通敌叛国罪被审判的倒数第四天！

京城天牢。

江玖柠身下稻草已经被指尖的鲜血染湿。

可她却没有半分力气挪动到干净的地方。

因为昨日李铉颐听见她愿意受凌迟之刑时，表情凝了瞬又冷笑：“江玖柠，你既还有力气寻死觅活，那便断了你的水食吧。”

那一瞬，江玖柠的心狠狠摔在地上，砸得稀碎。

当年，李铉颐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被陛下派去南蛮剿匪，江玖柠陪着他身陷险境。

整整三天。

他们被单独困在丛林中，水食皆无。

江玖柠又在交战中，为救李铉颐受了重伤，当天就发起热来。

李铉颐又惊又恐，为了救她，不惜割破手腕，把自己的鲜血喂给她。

没有吃的，他甚至动过割自己肉的念头！

待他们脱险后。

李铉颐更是日日夜夜守在她的床边，熬坏了身体也要亲眼看着她平安。

江玖柠醒来后，抬眸就对上他猩红的双眼。

他当即劫后余生般将她抱紧怀里：“阿瑭，我以后必定不会再让你吃任何苦！”

如今。

李铉颐竟然能面无表情磋磨她……

江玖柠闭了闭眼，强逼着自己忘记。

五指的伤口迅速溃烂，疼痛像烈焰一般，不停灼烧着她的骨头。

江玖柠生生熬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但肉体上的痛苦，都比不上心头蔓延的无边绝望。

距离她被审判的日子只剩下最后四天。

可她却毫无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洗清余家军的冤屈……

外面，狱卒的声音透过围栏传来。

“今天冬至了，当值完便早点回家吧，家中老母亲等得急呢。”

冬至两个字震的江玖柠一愣。

往日冬至，爹爹和阿娘都会煮好饺子等她和四哥回家。

一家人围着炉子，看雪团圆。

记忆中家的温暖，像是剑刃一样划开她的心。

望着墙上的那扇小小窗户，江玖柠滑下一颗眼泪。

她想，爹爹，兄长，阿娘是不是也在怪她？

倘若她没有固执地走上战场，余家军的清誉，是否还能尚存人间？

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江玖柠的话。

这时，狱卒恶声恶气地声音响起。

“江玖柠，吃饭！”

江玖柠抬眼望去，狱卒已经将一碗肉汤被扔在监牢门口。

汤好像是刚熬的，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但不知为何，被断了两天的水食的江玖柠却本能地抗拒。

直到肚子里的灼痛再也无法忍受。

她才拖着残破的身体爬过去，将一碗汤一饮而尽。

眼看着江玖柠吃完，狱卒才似笑非笑道：“余大将军。这汤，味道怎么样？”

江玖柠没有说话，心跳却忽然加快，不安感弥漫。

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不远处便传来呼喊的声音。

“老王！说啥呢，好不容易才得了顿太子赏的加餐，这余大将军的马肉可是好东西……”

声音传进江玖柠的耳朵里，瞬间如一道惊雷炸开。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手里的碗，眼泪止不住的砸进汤里。

是追风，是跟着她上战场，几次救下她性命的追风！

第6章

江玖柠通敌叛国罪被审判的倒数第三天！

京城天牢。

江玖柠伏在墙边，不断干呕。

狱卒还在哈哈大笑着：“江玖柠，听说这马是和你同吃同住的坐骑，你不得多吃几碗啊！”

江玖柠却把结满了血痂的手指伸进喉咙里面，拼命想把刚刚吞进肚子里的肉汤和肉块吐出来。但却只能干呕。

她饿了整整两天，早已经吐不出来任何东西了。

周围所有人都在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马戏表演。

江玖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