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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着婴儿的啼哭，每一声都在提醒自己，陆明泽的狠心与绝情。

赵清欢蜷缩在床边，喉咙和心阵阵刺痛，宛如刮骨。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赵清欢接起，萧扬急切的声音传来：“赵机长不好了，陆医生的母亲在机场闹起来了！”

第8章

赵清欢顾不上刚刚小产的身体，忍着疼起身赶去航司。

刚进大厅，就听见婆婆的职责辱骂。

“一家子吸血鬼！跟个无底洞似的就知道花我儿子的钱。”

嗓门大的引的来往的人频频回顾，指指点点。

赵清欢试图劝阻：“您别在这儿闹。”

陆母见她来，更加大声：“你还有脸出来，嫁到我们家7年，愣是一个蛋都没下！”

赵清欢想要反驳，张嘴才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医生的提醒回荡在耳边：“喉癌后期会间歇性失神，你要做好准备。”

她发不出声，陆母更加变本加厉的指责辱骂。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妈，差不多行了！”

两人闻声望去，就见陆明泽和萧扬一起走来。

陆母看到他，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来，你这婚要离到什么时候去？”

“像这样的贱人，就该让她净身出户！”

赵清欢难以置信。

婚房是他们一起出钱买的，这些年的工资也补贴了不少家用，有余钱她也没少给婆婆买首饰。

怎么到了陆母嘴里就变成了这样？

赵清欢看向陆明泽，咽下嘴里的血腥气：“你也是这么想的？”

陆明泽冷然看看着她，不发一语。1

这样的姿态在赵清欢眼里等于默认。

她的小腹不停下坠，整个人都落入无边的苦海，疼的发颤。

萧扬有些看不下去：“陆医生，你和你妈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陆明泽满眼冷光：“你有什么资格置喙我们家的家事？”

萧扬还想再说些什么，手臂兀的被赵清欢拉住：“算了……”

她看着陆明泽，眼里再没了爱意：“之后我会把这些年的消费清单，和银行流水全部打出来，孰是孰非，到时候就会清楚。”

“陆明泽，如果你还不信，那就打官司吧，我没做过亏心事，我不心虚！”

说完，赵清欢转身就走。

陆明泽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看着赵清欢离开。

华北航司经理办公室。

赵清欢谢过萧扬，翻出口袋里的止痛药吃下，独自等待上司。

不一会儿，开完会的经理回来：“你婆婆的事情闹的太难堪，你只能先停职。”

赵清欢指尖嵌入掌心：“对不起……但能不能不停职？”

她不能失去工作，爷爷的病正是关键的时候，需要钱！

更何况，成为机长，也是她唯一的梦想。

经理摇了摇头，也很无奈。

赵清欢了然，不再为难他，心事重重的离开航司。

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医院，趴在爷爷的病床前。

老人睡的很安详，她压低声音，倾诉着这些天受到的委屈。

从陆明泽变心，到发现十多年的深情竟然是场骗局，再到失去孩子，丢掉工作……

“爷爷，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一定要好起来，别离开我。”

赵清欢祈求着，嗓中一片刺痒，咳嗽不止，嘴里铁锈味渐浓。

她怕吵醒爷爷，索性起身出门。

可就在她关上门的那瞬，病床上的老人颤抖着睁开含满了泪水的双眼。

赵清欢在洗手间把嘴里的血吐掉，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过她的喉咙，摇头叹息：“恶化比我想的还要快，再不做化疗，可能就剩下半个月。”

“到那时候，止痛药也没什么用处，你……会很难熬。”

赵清欢心口一震，脑海里却只有一个担忧。

她要是做了化疗，哪里还有钱给爷爷治病？

她张口，刚想说些什么。

门外兀的传来推门声。

赵清欢转头，和进来的陆明泽四目相对！

第9章

赵清欢瞳孔骤然紧缩，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陆明泽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赵清欢，对医生说：“一会有联合会诊，别迟到。”

说完，转身就走。

门重新被关上，赵清欢舒了口气，猜他应该是没有听见。

这时，外面传来护士的声音：“赵小姐！你爷爷病情恶化，快去缴费我们好排手术！”

赵清欢心一沉，立即起身赶去导诊台缴费。

护士尴尬提醒：“您的余额不够交齐费用。”

赵清欢窘迫又急切：“还差多少？”

“五十万左右。”

赵清欢握住银行卡的指骨发白：“那麻烦您先安排手术，我马上就去筹钱。”

赵清欢翻出通信录，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向谁借钱。

毕竟她时日无多，借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赵清欢走投无路，铺天盖地的绝望快要将她压垮。

最后能想到的，竟只有和陆明泽的那座婚房。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给陆明泽发信息：“谈谈离婚的事，天台见。”

天台上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寒意透过衣服直往骨缝里钻。1

陆明泽姗姗来迟：“你要谈什么？”

赵清欢眉眼里满是焦灼：“你不是想离婚吗？当初买房的时候，我出了一百五十万，现在我只要五十万就同意离婚。”

陆明泽眼底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赵清欢喉间一阵痉挛的抽痛，想说的都哽住。

许久等不到答案，陆明泽只当她是故意找事，转身就离开。

天台铁门被“咣当”一声关上，赵清欢无力依靠在墙边，心口绞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鹿芸的声音兀的从后边传来：“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但我有个条件。”

赵清欢愣住，眼神复杂。

这个女人抢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的家，还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

现在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真是讽刺。

可想到爷爷的病，赵清欢不敢耽误：“什么条件？”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见你和明泽的离婚证。”

赵清欢没有丝毫迟疑：“好。”

之后，她ᵚᵚʸ立即去找陆明泽。

到办公室时，护士说：“陆主任已经下班回家了。”

赵清欢忍着疲惫回了那个已经不能算作是家的地方。

她将手指覆在锁上，机械的女声不断提醒：“指纹错误。”

赵清欢顿了一瞬，片刻后，门被陆明泽从里面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赵清欢的声音沙哑粗粝：“陆明泽，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

陆明泽脸色骤沉，捏着门把手的掌心猛然缩紧。

他看着赵清欢单薄的身躯，心里莫名涌上些烦躁：“你不后悔？”

赵清欢立刻回答：“不后悔。”

她这辈子能护住的东西太少了，至少在死前，她想爷爷好好的活下去！

闻言，陆明泽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最后，他冷峭一声：“如你所愿。”

半小时后，两人就到民政局办好了离婚证。

出来的那刻，赵清欢将离婚证的照片发给鹿芸，没看陆明泽一眼，快步离开。

快到医院时，手机响起五十万的到账提示。

赵清欢火急火燎的赶到导诊台：“您好，我来给我爷爷缴费。”

不料护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赵小姐，病人自愿放弃手术，半小时前已经……宣告死亡。”

第10章

赵清欢眼前天旋地转。

她手指紧扣着缴费台，才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护士眼里满是怜悯：“老人尸体已经送去停尸间了，这是他签署的宣告死亡书。”

赵清欢颤手接过，入目是一行机器打印的黑体字——本人赵世松自愿放弃手术，一切遗产留给孙女赵清欢。

右下方，则是老人歪扭的签名。

刹那，赵清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无声的砸在纸面上，模糊大片字迹。

她不敢收紧手，生怕破坏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赵清欢浑噩的来到停尸间。

守在那儿的医生将她领到爷爷的尸体旁：“老人离开的时候没受什么苦，他还给你留了几句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

紧接着，爷爷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欢，别怪爷爷，没了爷爷这个累赘之后……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不长的一句话，老人却断断续续的足足说了有一分钟。

赵清欢再也无力支撑，在爷爷的遗体旁跪了下去。

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你没有拖累我……没有……”

老人面容安详，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心事才离开。

赵清欢握住老人手，那双曾为她遮风避雨的掌心，现在只剩下冰凉。

她疯了一样，哭着揉搓老人的手，试图将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您醒过来好不好？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老人无法应答。

寒意萦绕而上割开赵清欢的咽喉，她重重咳嗽起来，成片成片的鲜血从喉间涌出。

眼前止不住的发黑，可爷爷的后事还没办，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赵清欢硬生生把能将人逼死的疼劲熬过去，起身离开。

她用鹿芸给的五十万买了两块墓地，给爷爷办了葬礼。

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赵清欢跪在墓碑前，脸色灰败的比纸还白。

匆匆赶来的萧扬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9

赵清欢抬头和他对视，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