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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响才传来沈清宴的声音：“我跟她的事，你不该多问。”

男人的回答，彻底刺痛了陆冉冉的心。

“你跟她结婚的事，五年前就定下来了，这些年你一直把我蒙在鼓里，是吗？”她嘶声质问。

沈清宴久久沉默着，听筒里只能传来他略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陆冉冉用力咬着唇，莫大的刺痛感让她恢复了几丝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挂断了电话。

原来这些年，沈清宴早就别有打算，一切都是自己的独角戏。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让自己成为他人生中的过客，而汤筱沁是早就内定好的终点站。

陆冉冉抹去眼泪，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套房子的产权虽然是她和沈清宴共同所有，但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曾经的她傻得有多离谱。

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刚翻找出来行李箱，手机铃声却刺耳响起。

陆冉冉拿起来一看，是弟弟陆淮晨打来的。

她皱眉接听，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心脏紧缩——

“陆冉冉姐，快来医院，你弟弟出事了！”

第七章 苦肉计

桐阳医院。

陆冉冉匆匆跑到急诊中心的护士站，面色彷徨。

“请问陆淮晨在哪个病房？”

护士站的人认出了陆冉冉是妇科住院部的护士长，连忙帮她翻找资料。

“在23床，好像是被车剐蹭到，现在还在做检查。”

陆冉冉道谢后，连忙朝走廊尽头跑去。

老天保佑，她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弟弟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病房门外，陆冉冉正要推开半掩的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陆哥，你说你姐还有几分钟能到？”

“十分钟内她还不出现，我名字倒着写！”病床上的陆淮晨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神态。

“你这苦肉计真的能让你姐拿钱给你吗？”一个戴着耳钉的男孩子问道。

陆淮晨剑眉一挑，正要拍胸脯说话，病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陆冉冉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愤怒。

“姐……”陆淮晨吓了一跳。

旁边几个嬉皮笑脸的人连忙闭嘴禁声，尽量降低存在感地溜出了病房。

陆冉冉走到病床边，看了看陆淮晨毫发无伤的双手双脚，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只是苦肉计，没有受伤，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少年耳中却犹如少深山石音。

“你不给我钱，我只能想这种损招儿了……”陆淮晨讪讪道。

陆冉冉气得将手提包狠狠砸到他身上。

“以后我死了，你也要这样生活吗？！”这是第一次，她在亲人面前情绪失控，“陆淮晨，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她拿起床上的包包，转身离开了病房。

“姐，我错了，你别生气。”陆淮晨连忙从床上跳蹿下来，想要去追陆冉冉。

可他刚跑出病房门外，长长的走廊上却不见陆冉冉的人影。

“不给钱就不给，怎么老是给我扯生死问题……”他小声低估着，躺回了病床上。

另一边，陆冉冉正在楼梯间平复情绪，鼻血却再次没有征兆地淌落下来。

她仰着头，不想弄脏医院的地板。

这时，刚好有护士经过，拿医用棉花给她做了紧急止血处理。

肿瘤科，医生诊室。

秦牧检查了陆冉冉的基本情况，神情又凝重了几分。

“你一不住院治疗，二不做基本化疗，当真要放弃吗？”

陆冉冉垂着头，有气无力：“放不放弃，都只有最后几个月了，不是吗。”

秦牧握笔的手一顿，常年肃静的儒雅脸庞涌上一抹怜悯。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应该尝试……你想没想过，若你倒下，你家人怎么办？”

陆冉冉心脏微微一缩，带来细细密密的疼意。

家人——

她曾视为家人的沈清宴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

她曾依靠的大山现在也在医院病房，记忆一天比一天衰败。

她寄托希望的弟弟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透底。

要是她死了，她唯一的两个亲人该怎么办？

陆冉冉叹了口气，脑袋有些混沌。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包容一切，更无法救赎自己。

大抵只有自己变成一小撮骨灰躺进冰冷的墓地，陆淮晨才能真正长大，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

下午，陆淮晨从医院出院。

他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陆冉冉的手机竟然遗落在了床尾。

应该是她气愤拿包砸自己的时候掉落出来的吧。

陆淮晨正苦恼着如何让陆冉冉消气，手中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

他看着备注为‘照相馆’的来电人，微做迟疑接通了电话。

“陆小姐，照片已经制作好了，您今天有时间过来取吗？”

陆淮晨刚要说话，又改口道：“把地址发来，我现在就来。”

照相馆。

陆淮晨看着老板拿出陆冉冉的黑白照片，一时傻了眼。

“这什么照片？”

老板睨了他一眼：“黑白色，当然是遗照。”

第八章 最后一次日出

枫林小区。

陆冉冉正要刷卡进去，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传达室门口。

“姐……”陆淮晨红着眼，像只流浪猫一样无措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陆冉冉没给他好脸色。

陆淮晨站了起来，露出了怀中小心护着的黑白照片。

一时间，陆冉冉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

她伸手拿过照片，没有说话。

陆淮晨固执拽着照片的一角，哑声道：“姐，我以后都会听话的……”

“以前是我混蛋，以后我会好好工作，好好挣钱……我来做哥哥，照顾咱爸，也照顾你……”

说着，他不管不顾地将陆冉冉抱在怀中，用着他毕生最大的力气。

好像只要这样用力抱着她，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晚上。

姐弟俩促膝长谈，说明了自己的病情，终是重归于好。

陆淮晨也在一夜之间，长大懂事。

他退出了和同学间不着边际的创业梦，开始安心踏实找工作。

陆冉冉找了个离老年医院近的租房，从枫林小区搬了出去。

她前脚刚搬进新家，沈清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搬走了？”

“嗯。”陆冉冉淡淡回应道。

“这套房子说了是你的，就不会变。”沈清宴语调深沉了几分。

陆冉冉扯了扯嘴角：“让我住那儿睹物思人吗？”

她话音一落，听筒那端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突然的缄默，让气氛变得沉闷。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沈清宴嗓音沙哑了几分。

闻言，陆冉冉鼻头骤然一酸。

连带着数日隐忍的委屈和不甘，犹如海啸般即将迸发。

“沈清宴，你不该蹉跎我……”

其实早在五年前，沈清宴只愿意与她拍婚纱照而不愿领证时，她就知道他们不合适。

但这么多年，心底揣着盼念和希冀，还有深至骨髓的情感，让她选择了赌一把。

如今，不过是赌局结束，她输得彻头彻尾。

“最后陪我去浮云岛看一次日出吧，九年前我们的感情是在那里开始的，也应该在那里结束。”

她看着茶几上大大小小的药盒，情绪突然有些沉沦。

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纵使有再多的爱恨情仇，她还是想给彼此留个体面。

有始有终，大抵是最好的分手礼物。

“好。”沈清宴没有太多迟疑，沉沉做了回答。

第二天，凌晨四点。

陆冉冉和沈清宴一起到了浮云岛。

海风很大，带着海浪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