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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一声闷响,伴随这一声响的还有玻璃碎掉和文件夹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助理听见动静,冲进办公室,脸色瞬间就变了。
“厉律!”
======第四十八章======
人民医院急诊。
助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他跑进办公室,就看见齐修文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一层汗。
天知道他那时呼吸都差点暂停了。
等了好一会儿,医生终于从急诊室里出来,助理立刻就起身。
医生摘下听诊器,语气不疾不徐:“别着急,只是劳累过度没休息好。不过病人心率好像有点问题,我先让人给他拉个心电图,再叫心内科的医生下来看。”
助理狠狠怔住:“心脏有问题?我老板怎么可能心脏有问题?”
“这很正常的。”医生安抚着他,“这年轻人熬夜工作都会对心脏产生影响,比如经常熬夜之后会觉得心跳加快,这都是常有的。”
“之后只要注意调理休息就没大事,不过要是持续下去,就很有可能发展成其他病了。”
助理不敢继续问了,生怕听到更坏的消息,只能点头,又拜托道:“医生,请您一定要好好帮我老板好好治疗,他还年轻……”
眼看着他要开始郁郁叨叨,医生忙道:“等会儿要给病人输液,他身上的贵重物品还是保管好,不安全。”
助理应了声,走进人来人往的急诊室。
他在齐修文的床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从齐修文手腕上将手表摘了下来,而后把它轻轻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戒指……
助理刚碰到那银圈,齐修文的手却突然攥紧,他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床上的人。
只见齐修文慢慢睁开了眼睛,声音艰涩:“戒指,别摘。”
“好的厉律,我不动戒指。”助理乖巧地点头,又轻声道,“厉律,您知道您自己晕倒在办公室了吗?”
齐修文眼里透露出疑惑。
助理解释:“医生等会就来了,他说你最近太累了。”
“嗯。”齐修文闻到消毒水味就知道是在医院了,“手机给我,你先出去吧。”
“好的厉律。”
拿到手机,齐修文划开屏幕,翻出那张照片,调到适宜的尺寸,换成了手机屏保。
月阑梦清冷温柔的眉眼的眉眼从手机屏幕里映出来。
现在这样总可以了吧,只存在于他的手机上,只有他知道,也没碍着任何人。
再打开微博,
齐修文眼睫挡下的眼神像碎掉的水晶。
Justice律所发出了公告。
和月阑梦一起从庄园出来的人是谢骆,她的男友。
而她和齐修文……没有任何关系。
心脏突然不要命地撞击着胸口。
齐修文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嘴里涌出来的味道又酸又涩,浑身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心脏在猛地跳了几下之后就开始像躯体发散钝痛。
他坐起来趴在床沿剧烈呕吐起来,手指攥紧护栏,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被一只手疯狂搅动。
因为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齐修文胃里没东西吐,只剩胆汁,所以涩得人呕吐得更加厉害。
等护士在那边听见动静时冲过来,他脸色惨白,眼眦血红,声音都是嘶哑的:“抱歉。”
医生紧接着赶来,一看这情况,急了:“赶紧送去拍片,插个队,就说是我让的!”
助理在外面看见躺在治疗车上的齐修文时,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他从没见过齐修文这么狼狈过——
======第四十九章======
齐修文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游散在额前,挡住眉毛,脸上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问助理知不知道齐修文以前身体状况。
助理手足无措:“我老板没怎么生过病,以前也经常锻炼,身体很好的,就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然后经常熬夜,压力也很大,还有——他最近喝酒很频繁!”
上次去齐修文家里,那一酒柜都快空了。
“那有可能是胃出了问题,具体还要等检查结果。”医生沉声道。
助理六神无主,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在他眼里,吐血离死大概不远了。
可看这些医生的神色,应该,也不会要命吧。
助理看着重新躺回去的齐修文,突然意识到——
齐修文离开月阑梦,有可能……活不了太久。
不是指他主动求死,而是身体各方面,包括心理情绪,都对月阑梦的离开产生了反应。
那么骄傲清高的一个人,从三年前开始枯萎,但最近几个月才是颓败的最快的时候。
他的倨傲坍塌了,他想挽回,但做不到,于是他被自己的身体狠狠报复了。
助理蹲到齐修文床边,眼眶都红了:“厉律,要不我给程律师打个电话吧?”
齐修文闭着眼睛,清隽的面容像一碰便要碎了。
但还是艰难地张开双唇:“别自作聪明……”
他不想让月阑梦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更何况,她不会来。
半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急诊科的医生一字一句:“病人这段时间饮食作息不规律,加上酒精刺激,导致了胃溃疡,所以才会呕血。至于心电图还算正常,还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输完液就能回家了,但一定要看好病人的饮食作息,不然说不定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助理连连应下。
这一输,就输到了半夜。
齐修文睡了一觉后脸色恢复了点,他看向助理:“你辛苦了。”
“您没事就好。”助理眼眶一热,忙别开眼,“我去开车,厉律您去门口等我。”
深夜,外面街上已经安静下来了。
路灯影影绰绰地穿过树叶落在地面,没有光照的地方,像蛰伏着什么东西。
助理把齐修文送回了家里。
又回到满是寂冷的屋子,齐修文深吸了口气,宸意从食道抵达尾部,惹得一阵战栗。
他倒在沙发上,腿无意间撞了下茶几,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很薄的本子。
齐修文觉得眼熟,弯腰拿起,在看见熟悉的字迹时狠狠一震。
“2013年10月3日,今天是我和齐修文结婚的第一个月,我准备了这个本子,威胁他说这是给他专设的计分板,起始分一百,等到分扣光了,我就会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但其实……我怎么会舍得扣光呢?”
“2013年11月8日,齐修文吃掉了我的桃子,扣一分!”
“2013年11月9日,齐修文给我买了最喜欢的烤红薯,加一分!”
“2014年……扣一分。”
“2014年……加一分。”
“……”
“2017年6月12日,齐修文为了别人和我吵架,扣一分。”
“2017年6月15日,齐修文带了别人参加同学聚会,扣一分。”
“2017年7月5日,齐修文说要和我离婚,扣一分。”
“扣一分、扣一分、扣一分……”
“齐修文,你的计分板变成零分了……你不爱我了,对吗?”
“我该怎么办?!”
======第五十章======
齐修文突然就哭了。
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直接从眼眶砸在纸上,水渍晕染开,眼前也随着慢慢变得模糊。
在这之前,齐修文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这样哭,他以为红着眼睛就是顶多了。
可此刻,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顺着鼻尖,顺着下巴,往下落,不停地往下落。
然而齐修文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看背影依旧笔直倨傲,殊不知……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把月阑梦弄丢了。
那一声接一声依赖又缱绻的老公在脑子里回响,拉扯他的神经,令他痛彻心扉。
齐修文哽咽了一声。
他后悔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月阑梦她不肯回来了!
……
月阑梦跟着律所的同事们出去聚餐。
没想到竟不知不觉的喝多了。
来接她的谢骆有些惊讶地看着站不稳的月阑梦,露出抹宠溺的笑。
他从律所的女同事手中接过人,礼貌一笑:“那我就先带小筱回去了,多谢你们。”
有人打趣:“谢先生好宠我们筱筱的,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到时候结婚,可一定要请我们参加啊!”
谢骆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但因着天色渐暗,没人看见。
他轻点了下头,声音在雨声中听不清情绪:“一定。”
将人扶到车上后,谢骆从车后座拿出提前备好的外套,询问:“小筱,你冷不冷?”
月阑梦摇摇头,皱着眉蜷缩在座位上像是撒娇:“车上有暖气,你开暖气。”
谢骆打开了暖气,但还是把外套给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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