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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贴至极他渴了，她递水，他饿了，她送吃的，他累了，她揉肩捶背，他病了，她跑药店去买药效最好的药。

“你不用做这些，我真的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呀。”

“唐一禾，做人不能太犯贱。”

“喜欢你才不是犯贱。”

沈沐衍真的被她缠烦了，高三那年，他难得给她一个好脸色，说：“你要是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就和你在一起。”

不过这对于唐一禾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迟到早退是常态。

离高考还有六个月，让一个学渣变成学霸，除非发生奇迹。

唐一禾因为他那番话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十分努力刻苦，成绩也稳步上升，本来已经放弃她的老师惊叹不已，在课堂上点名表扬。

高考那天，沈沐衍花钱找了几个混混，让他们堵住唐一禾，阻止她参加高考。

他就坐在车子里，看着唐一禾被堵在巷子里，她挣扎着，哭喊着，甚至到了最后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他们磕头。

沈沐衍没有心软，因为他前几天接到裴父的电话，裴父代替裴安安为他高考加油打气。

而他也从裴父的口中得知裴安安精神状态不好，在接受心理治疗。

因为唐一禾那一顿毒打，裴安安有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沈沐衍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少女，他想，这才是报复的开始。

高考结束的那天，唐一禾祭献般地把自己献给他，惴惴不安的解开衣服，做好了听刻薄话的准备。

沈沐衍抱住她，两人倒在床上，一室旖旎。

事后，她小心翼翼的问：“我错过了高考，你、你还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沈沐衍唇角扯出一抹笑：“愿意呀。”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孤注一掷地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让自己死心而已，没想到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她问：“为什么啊？”

“傻瓜，因为我爱你呀。”

“我也爱你。”

两人都说爱，他爱得虚情假意，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她爱得卑微，爱得虔诚，一诺便是一生，终是伤身又伤心。

你看，爱情这东西像不像唐一禾的骨灰盒，多么精致好看，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你看，沈大少爷骄傲了一辈子，家教甚好，善恶分明。到头来满身海水，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把空荡荡的骨灰盒视若珍宝，抱着不肯撒手。

第38章 她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沈沐衍浑浑噩噩的回到他和唐一禾同居过一段时间的小别墅里，打开客厅的灯，偌大的室内只有一室冷寂。

他烟瘾犯了，拿出烟，抽了几口，弹烟灰时，见到烟灰缸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抽烟有害健康，少抽一点。

她喜欢在家里贴便利贴，字字句句全是叮嘱。

“阿衍，少抽烟。”

“阿衍，要按时吃饭哟。”

“阿衍，天凉了，不许喝冷水。”

“阿衍，熬夜会秃头。”

“阿衍……”

沈沐衍在家里到处翻找，除了烟灰缸上留下来的那一张，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了，早就被她清理干净了。

原本独住的日子，他过得好好的，她非得插进来，他习惯她了，结果她又把他推回以前的日子。

沈沐衍颓然地躺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涌出，很久后发出如濒死野兽的哀鸣：“唐一禾，唐一禾……”

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去了唐一禾的出租屋，打开门，发现里面正有人在收拾：“你是谁，在干什么？”

“我是这里的房东，你又是谁？唐一禾的朋友？”

“我是她男朋友。”沈沐衍抿了抿嘴唇。

房东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摇头说道：“不太像。”

沈沐衍身体一僵：“哪里不像？”

“你看你穿得这么好，光手腕上戴的那块手表就得大几百万吧，很明显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小姑娘苦啊，是个和善的人，偏偏得了那样的病。我说不收她押金，她非说她违约了，押金不能要。唉，天灾人祸这种事，谁能有办法。”

客厅里堆着一堆空瓶子，他蹲下去翻看，瓶子标签上写着营养液。

他想起来，江景淮说，唐一禾得了胃癌，那么她应该是吃不下东西才会注射营养液，并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他却从未发现她的异样。

沈沐衍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缺氧的大脑一片嗡嗡，心脏像被人放在油锅里煎，疼，太疼了。

他曾拼命的让对方锻炼，让对方吃东西，她当时是不是含着血咽下去的？多疼啊。

屋子很小，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他拧开卧室的门，往里一看，空荡荡的。

跟在他身后的房东说：“半个月前，唐一禾回来过一趟，把她东西都处理掉了，没处理完的托我处理，卖掉，烧掉都行。”

“卖到哪去了？”

“没卖，都烧了，毕竟有些忌讳。”

“都烧了？”沈沐衍呢喃，眼中闪烁着泪光。

“都烧了。”

半个月前，唐一禾进手术室之前的事情。

她瞒着所有人，安安静静地安排着自己的身后事，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沈沐衍惨然一笑：“唐一禾，你好狠啊，骨灰都扬了，东西也烧干净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房东看他这副样子咂舌，试探性的问：“那些瓶子，你要不要？”

要这个做什么呢？拿回去提醒自己唐一禾在难受得痛不欲生的时候自己还打着为她好的幌子逼着她锻炼吃东西，就为了另一个女人？

沈沐衍摇头：“不要了。”

踉踉跄跄的离开，神情有些恍惚，出了门，坐在车上，伏在驾驶盘上，无声哽咽。

第39章 为情所困的人太蠢了

江景淮查房时见到沈沐衍时有些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几天不见，他已经不复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面容憔悴，下巴冒出青色胡茬，眼睛里满是血丝，如同一只困兽：“她有没有话留给我？”

江景淮那一瞬间觉得他可能有些魔怔了：“沐衍，我提醒过你，最好不要喜欢唐一禾。”

“我不喜欢她！我问你她有没有话留给我！”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江景淮大概也觉得这话太残忍，又说，“她还有一部手机和一个MP3在我办公室，我拿给你。”

手机设置了锁屏，沈沐衍试了好几个密码都没对，最后按下自己的生日，才进入。

手机格式化了，MP3也格式化了。

“为什么？”沈沐衍想不明白唐一禾为何要这样做，死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该扔的扔掉，该烧的烧掉，什么都不留下。

“大概是不想让你看见那些东西难受吧。”

“呵，自以为是的女人。”

沈沐衍离开了，去找技术人员把手机和MP3的数据给恢复了。手机便签上记载的都是关于他的点点滴滴，MP3里录的都是他说的话。

他又去了房东那儿，以市场价两倍的价格把唐一禾住的那层楼买下来。

房东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他：“你后悔了是吗？”

沈沐衍摇摇头：“没有，为情所困的人太蠢了，而我一向是一个聪明人。”

房东叹了口气：“早点承认了，那是肯放过自己了。死不承认的人，才是留下来不想走的人。”

房东签下合同卖掉房子，沈沐衍转眼就找了设计公司重新装修。

唐一禾和他说过，想要同居，不喜欢那种极简风格的装修，太冰冷了，她想要一个……

沈沐衍的记忆戛然而止，想不起来了。

他那么讨厌她，连见她一面都心烦，又怎会有耐心听她说话呢？

他仍旧努力的去想她说的话，有时半夜醒来隐约冒出一些念头，就赶紧拿笔记下来。

断断续续，终于给设计公司一份他想要，或者说唐一禾想要的房子。

暖色调的壁纸，木质的桌椅，宽阔的床，几何形状的墨绿色地毯，镶嵌在墙壁里的灯，还有阳台上的榻榻米。

电视要打开，声音调到第十六格，想看少儿频道的海绵宝宝，海绵宝宝在找派大星去捉水母。

沈沐衍在新装修好的房子里呆了一天，静坐了一夜，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在做什么？

在这个崭新得可怕，冰冷得可怕的房间里，他突然想嘲笑唐一禾，你所期待的温暖的家，一点都不温暖，冷的可怕。

“唐一禾你是个大傻子，这个房间蠢透了。”

沈沐衍将遥控器冲着电视扔了过去，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响，屏幕丝毫未有改变，海绵宝宝还在哈哈大笑，像是在嘲笑谁。

当然是嘲笑唐一禾，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说原谅什么的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做错了什么？有什么需要她原谅的？

他给特助拨去一个电话：“曾有个在裴家工作过的保姆，好像去了徐家，你查一查，我要见她。”

凌晨六点，外面还下着雪，特助认命地爬起来，他在心里嘀咕着，总裁怕是疯了吧。

第40章 贱种就不该活着

沈沐衍将一大叠钱扔到桌子上：“把你知道的关于唐一禾的事情都说出来，事无巨细全说出来，这些都是你的。”

保姆已经五十多岁了，曾在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