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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离开时一样，秋朝楹的物品充斥着这个家的每个角落。

许溪午说，秋朝楹有自己喜欢的人。

可她觉得，如果秋朝楹真的喜欢别人，就不会让这里变成这样。

如果秋朝楹和许溪午在一起只是为了和父母做对，她完全没有必要和许溪午这么亲密。

秋朝楹在这个家留下来的每一道痕迹，都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邱念渔把自己的小小行李放回她住的房间，把行李箱放进衣帽间时，却怎么都塞不进去。

她看不到衣帽间内部的状况，只能去搬了把椅子，踮着脚伸长脖子查看柜子里的状况。

个子不够，她看不完全，只好伸手触摸，确认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很快，邱念渔摸到一个盒子。

她费力把盒子从里扒出来，拿着从椅子上下来。

铁盒已经积了不少灰，看来就连秋朝楹自己，都很少打开这个盒子。

邱念渔在心里做了几秒斗争，很快把铁盒打开。

半个小时后，她关上铁盒，给许溪午打去电话。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回家来看看。”

许溪午那头嘈杂不已，回答她的声音都很大：“怎么？”

邱念渔淡淡道：“秋朝楹有东西留给你。”

不等许溪午回答，她很快挂断电话。

桌上的盒子安安静静，里面安放了许多独属于秋朝楹的回忆。

邱念渔看着盒子发呆，一直等到后半夜，许溪午才满身酒气回来。

他原本没当回事，却在看清铁盒里面的东西之后，痛哭流涕了一场。

他跪在地上，抱着那堆东西又哭又笑：“楹楹她爱的人是我！她爱的人是我……”

“楹楹……”

邱念渔心里一阵发酸。

秋朝楹喜欢许溪午，和她喜欢卫鹤栖并没有什么两样。

秋朝楹觉得，在许溪午的人生里，任何东西都能排在她之前。

就算她真心爱他，也无法改变他。

所以她把这份爱放在心里，从不宣之于口。

而自己觉得，卫鹤栖不爱自己，所以一次又一次拒绝卫鹤栖出于责任的示好。

仿佛那样就是在保护自己。

可直到她死后他才知道，卫鹤栖喜欢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

但他们之间错过的时间，也早就回不来了。

许溪午烂醉之下，却还是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将东西放回铁盒，抱着铁盒上楼回房间。

楼梯上，他摇晃的脚步突然停下。

他回头，看向邱念渔，声音还染着哭腔：“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等到失去之后再后悔。”

“人一旦离开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第39章

许溪午的醉话像是一道梦魇，让邱念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和秋朝楹之间都变成那样了，难道还有经验可以传递给自己？

不现实吧。

理智上邱念渔不想听许溪午的胡话，可一闭上眼，那句话又像自动连播似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怎么会不知道，真心难遇，一切都要珍惜呢？

重活一世，她好像应该更要明白这个道理。

邱念渔在苦恼中沉思，迷迷糊糊睡去。

她很少梦到卫鹤栖，却偏偏在这样的时候，卫鹤栖来了她的梦里。

梦里的邱念渔不需要依靠轮椅度日，和彼此相爱的卫鹤栖举行婚礼，幸福甜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睡梦中的邱念渔，眼角滑落一滴泪。

一夜梦至天亮，直到邱念渔醒时，她都还觉得怅然若失。

她洗漱完出房间，发现许溪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她走到楼下，才看到许溪午留下的手写信。

与其说是一封手写信，不如说是留言。

白洁的纸张上的留着十分凌乱的字迹：这房子就当我送你了，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反正你跟楹楹爸妈也合不来，就把这里当你自己家吧。

他没说他还会不会再来，但邱念渔却忍不住动容。

许溪午甚至只带走了那个铁盒。

如果许溪午早一点发觉，秋朝楹在他心里重要过其他任何，他们之间还会有这么多隔阂吗？

或许许溪午是对的，应该要好好珍惜。

邱念渔把字条放起来，自己简单弄了点吃的，出发前往寺庙。

爸妈忌日快到了，她该去敬孝心。

往生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邱念渔拿着香，径直朝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然而她都已经在蒲团上跪下，一抬头，却不见自己和爸妈的骨灰龛。

每个骨灰龛上都会印有照片，一旁还会刻有出生和去世的时间，这样才不会弄错。

可现在，原本放着他们一家的骨灰龛位，现在放着别人的骨灰龛。

这种事肯定要和家属联系，或者是家属授意，邱念渔就算想问，僧人也未必想要告诉她。

她把香差插进香炉内，气鼓鼓地出了往生堂。

卫鹤栖一定是故意的！

连祭拜都不让她祭拜，他到底是想要她做什么？

邱念渔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给卫鹤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电话号码按下之后，她又犹豫了。

她有什么立场问？

万一卫鹤栖问她，她又该怎么回答？

她现在是秋朝楹，她也从来不肯在卫鹤栖面前承认自己就是邱念渔。

那卫鹤栖处理自己家里的东西，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心里闷闷的，十分不惬意，出神间。

卫鹤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好心问她：“怎么在这里不进去？”

邱念渔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抬眸间满是怨气。

果然他就是阴魂不散！

“我来寺庙做什么你也要管？你家住海边？”

对卫鹤栖擅自更换骨灰龛位置感到不满，邱念渔开口就像是吃了炸药。

卫鹤栖不怒反笑，在她旁边坐下，感叹道：“哇，这么过时的梗，我真的好久没听到过了。”

第40章

“你有毛病吗？”

邱念渔毫不客气，本来就不高兴，卫鹤栖还故意惹她。

卫鹤栖放了瓶水在她身边，喝了口手中的水。

才泛着隐隐笑意，说她：“你在气什么？”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邱念渔拳头捏紧，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

咬牙否认道：“卫总看错了吧？我哪里生气了？”

“没生气？没生气就好。”卫鹤栖顺着她的话说，很快解释道：“我爸妈和太太一直在一个地方待着，我怕他们会待腻，换个地方，很合理吧？”

当然不合理！

几抔骨灰能知道什么腻不腻？

可是邱念渔没法说出这种话，只能从他的话语里找到漏洞，幼稚反驳。

“邱念渔不是你太太。”

却不想卫鹤栖早有准备：“你又不是邱念渔，你怎么知道？”

邱念渔吃瘪，默声不说话了。

卫鹤栖瞥了她一眼，才继续说话。

“我们那么相爱，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太太。”

“现在的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愿意承认，我不逼你。”

“但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吧？”

他的神情也终于不再平淡，变得受伤起来。

爱人就在他的面前，却不愿意承认，让他锥心刺骨般疼痛。

邱念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原谅？

他们之间谈什么原谅呢？

邱念渔的心慢慢揪起，她根本就没有恨过卫鹤栖。

又何谈原谅？

可让她就这样接受卫鹤栖，她又不甘心。

不甘心那个身患绝症的邱念渔，直到死去都没能了解卫鹤栖的心意。

直到死，她都还在希望卫鹤栖过得幸福。

直到死她都认为，没有她，卫鹤栖才会幸福。

“卫鹤栖，你和我说这些，你的太太不会听到。”

已经死去的邱念渔，再也听不到了。

卫鹤栖神色一痛，低垂下眉眼，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会不怨呢？

邱念渔作为秋朝楹醒过来的每一天，直到现在，她都不肯说出的实情。

邱念渔不肯松口每一句，都是对他的惩罚与怨恨。

寺庙的唤钟响起，惊起几只飞鸟。

越发沉默和疼痛的氛围里，邱念渔突然起了身：“我去趟洗手间。”

邱念渔洗了把脸，冷静了几分，准备走时才发现自己没拿包。

她有点懊恼，正要再出去找卫鹤栖，突然从镜子里看到秋母。

邱念渔久久未归，卫鹤栖越发觉得奇怪。

他起身准备去找她时，才发现在阶梯的一旁，邱念渔的包正倒在地上。

连包都没拿？

卫鹤栖捡起包，去了洗手间。

他又等了几分钟，发现邱念渔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手机也在包里，邱念渔应该不会偷偷跑走。

卫鹤栖有些着急，在门口喊了起来：

“念渔？邱念渔？”

“你在里面吗？”

洗手间出来一个女生，两人都有点尴尬。

卫鹤栖问她：“你好，里面还有人吗？”

他比划着邱念渔的身高：“大概这么高，很漂亮很白的一个女生，你有见到吗？”

女生摇头：“没有，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人。”

“不过你说的人，好像有见到。”

“我看到她跟一个中年女人走了。”

第41章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邱念渔坐在后座，双手被反绑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