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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不要走……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林晞晞——”

他嘶吼着，撕扯着喉咙喊着，他喘息着，呼吸着。

绝望的潮水终于将他淹没。

“呼，呼……”

江雎沉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再一次湿透。

他睁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屋子内稍稍亮了一些，他偏过头，看见窗外天色微微发白。

天亮了，梦醒了。

可是他却失去了归属感。

江雎沉的心口空落落的，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上面仿佛还能感觉到林晞晞的体温。

果然是梦。

但他不想醒。

这屋子没有林晞晞，只剩下一片清冷、

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

他宁愿回到那个温暖的梦境，他愿意沉醉其中再不醒来。

接着，他的视线落到了桌子上被撕开扯烂的药盒。

那一板药上，一共有十粒，一盒里有三板。

第二十一章 幻觉

林晞晞逝世，江雎沉生病，助理小陆跟着几个副总最近在公司忙得底朝天。

还没等到寻个空隙停下来歇一口气的时候，他接到了给江雎沉送饭的人的电话。

他说，老板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小陆直接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加速赶到江雎沉的别墅。

刚打开门，小陆就看见了桌子上好几份原封不动的粥，还有被撕开来的止痛药盒，以及散落一地完好如初的胃药。

他不禁皱眉，老板明明说会好好配合治疗，怎么治疗胃病的药没吃，吃的都是止疼药？

而且更没有按时吃饭。

江雎沉不在客厅，小陆在一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只好走向二楼。

“老板？”他担忧地喊着，直到走到卧室门前，伸手敲了敲。

没有人应声，小陆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里面竟也没人，甚至床上没有一点褶皱。

小陆转身走去书房。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莫名出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说不清道不明。

小陆来到书房门口，见门敞开一条缝，而里面正隐隐约约传来江雎沉的声音。

“老板，我进来了？”他敲了两下，而后推门而入。

入眼却是极其诡异的一幕。

只见江雎沉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放着的似乎一本什么习题册。

他拿着笔在某道题目上画了一笔，然后说：“你做错了。”

江雎沉显然不是在对小陆说话，可整个书房里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人，他是在跟谁说话？

小陆一顿，心中开始不安：“老板，你在和谁说话？”

听见声音的江雎沉微怔，缓缓抬眸，谨慎的神色在看到小陆之后一瞬放松：“小陆啊，你怎么来了？”

他的唇角还扬着淡淡的笑容，若不是看见刚才诡异的那一幕，小陆都要认为老板已经恢复如初了。

小陆咽了下喉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雷一般响，他僵硬地开口，问：“老板，你在……和谁聊天？”

江雎沉闻言皱起了眉，他看了眼自己的对面，不满道：“我还能和谁说话，当然是我妻子，你的老板娘说话。”

小陆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看向江雎沉的对面，定定地看了很久。

可不管再多看多久，他都无比确定，那里空无一人。

更何况，林晞晞已经死了。

“严总……”小陆回过神，两步走上前握住司祈泽的肩膀，神色焦急又震惊：“老板，孟小姐已经死了。”

一句点醒梦中人。

江雎沉双眼眯起，眉间染上怒气。

他一把推开小陆，皱着眉，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想干了是不是？你怎么和你老板娘说话的？！”

江雎沉指着对面的椅子，愤怒地对着章煜说：“我和梓烟在做大学的习题册，你看不见她？”

小陆更震惊地怔住。

他的老板……是不是疯了？

“老板，我们去医院吧。”小陆说着，就要去拉江雎沉的手臂。

哪知江雎沉却躲开了他，敏捷地不像是一个病人。

他一双眼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死死地盯着小陆，心底的怒气直冲头顶：“小陆你干什么？我去医院干什么？我又没病！”

“老板你病了！”小陆又气又急。

还病得很严重。

小陆心急如焚，毫不犹豫上去拦住江雎沉的动作，想要禁锢住他。

“放开我！”

江雎沉想要挣脱小陆，无奈他几日没有好好吃饭，力气根本敌不过。

小陆声音沙哑，他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椅子说：“老板，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孟小姐她是真的不在了啊！”

第二十二章 分不清了

林晞晞已经死了！

江雎沉愣愣抬头，看向椅子的方向。

胡说八道，小陆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林晞晞分明就坐在书桌前，她拿着笔，身上还穿着他熟悉的那条白色长裙，正眉眼弯弯地朝他笑。

“梓烟……你别听小陆乱说，他肯定脑子糊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江雎沉说着，神色紧张地不行。

“没关系，小陆是什么人我也很了解。”他听见林晞晞温柔地这样说。

果然，她总是这样好，这样善解人意。

江雎沉轻笑起来，想要上前抱住她。

好香，他好喜欢她身上茉莉花的味道。

但是小陆不由分说地拦住了江雎沉。

在他眼里，这一幕除了诡异恐怖，再无其它。

小陆看见的，是江雎沉对着空气说着柔情的话，与空气灿烂微笑。

他喉咙动了动，咬牙低声道：“对不起了，老板。”

……

医院。

“嘶……”小陆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在给他上药的小护士听见，动作放轻了一些，说：“稍微忍忍啊。”

小陆点点头，咬着牙齿不再出声了。

他身上全是为了带走江雎沉，和他争斗时留下的伤。

他的老板果然生了病也是战斗力十足。

上好药后，江雎沉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轻度抑郁症，中度臆想症，病人受的刺激太大，所以他的潜意识开始逃避现实，并且为自己编造了一个他想要的幻觉。”医生声音凝重。

“检查发现，病人曾饮食过刺激性食物和酒精，导致胃部有少量出血。”

“病人还服用了大量的止痛药，可能是因为胃部出血导致了疼痛，但后来可能是病人主动服用的。”

“这两种行为都属于自残行为，病人在精神刺激之下会追求身体上的痛感，所以判定为轻度抑郁。”

医生一字一句说完，小陆的心也沉到底部。

好半天，他艰难地开口，问：“医生，那……该怎么治疗？能治好吗？”

“这两种病症都属于心理疾病，只能依靠药物治疗，主要还是要帮助病人放下执念，解开心结，然后保持心情愉悦。”

“至于能不能完全痊愈，每个心理疾病的患者情况都不痛，若是心理收到的刺激比较小，痊愈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医生说完，小陆眼底一片茫然。

放下执念？解开心结？

恐怕只有林晞晞死而复生，才能让江雎沉恢复正常了。

可是，谁也没办法让一个已经化成灰的人重新活过来。

看着江雎沉沉睡的面容，小陆悲恸地想，难道他老板这辈子，就只能这样活在幻觉里

如果他的病情持续严重恶化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就彻底治不好了？

说起来真的是荒唐。

江雎沉那样一个优秀骄傲，站在商业顶端的男人，此时却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多少人崇拜他的事迹，他却自甘堕落，决绝地放弃一切，要沉溺在幻境和梦境里，哪怕死去也不愿醒来。

而这荒唐的一切，起因于他不知道自己爱上了那个陪在他身边多年的林晞晞。

她还在身边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要和她结束，坦白一切，打碎梦境。

她不在了，他却怀念，他却思念，他却深爱，并为此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两个人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雎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但醒来后他的双眼恢复了些许清澈，不再是那样炙热的恍然。

小陆忍着难过，开口问：“老板，你还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江雎沉看见他身上的伤，沉默着颔首。

他记得。

他记得一切，冰冷的牛奶和止痛药，梦中的林晞晞和幻觉的林晞晞，他都完完全全记得。

可是现实和幻觉，他却好像已经分不清了。

第二十三章 唯一的稻草

小陆叹了一口气。

“老板，你真的不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