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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钰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时淮的脸上。

　　他的头微微偏过，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时淮从没想过，江钰会打他。

　　他一直以为，江钰只是被江家养的娇惯了些，本质上还是好的。

　　但现在看来，这一家人都烂进了骨血里。

　　在江钰看不见的地方，他紧紧握住了那只白玉瓷瓶。

　　他实在难以想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渺渺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她身上那么多细细密密的伤口和淤青，到底有多少是死后留下的？

　　瓷瓶此前一直被贴身放着，在他的手心传回了点点温良。

　　就像她每次带着小怪去打疫苗一样。

　　柔声细语的哄着，安慰着。

　　“没关系哦，我们不害怕。”

　　在时淮失神的片刻，江钰也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

　　她连忙走上前，试图做出些补偿。

　　“对不起阿淮，是我冲动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我一气之下才这样的。”

　　“对不起……”

　　江钰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时淮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哪是诚心道歉？

　　她只不过是想用眼泪让自己心软，让自己原谅她。

　　最好还要反过来哄她。

　　看着江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时淮只觉得丑陋至极。

　　原本他还抱有期望，觉得江钰也只是被蒙在鼓里。

　　原本他打算给江钰最后一次机会，想让她自行忏悔。

　　只要江钰亲口承认，只要江钰表现出有一丝后悔。

　　他都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保她今后的平安。

　　但江钰的表现让他的期望一次次碎裂，直至彻底化为痱粉。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道貌岸然的一家人一起下地狱吧。

　　时淮想着，脸上再次挂上了宠溺的笑意。

　　他走上前，温柔地拭去江钰脸上的泪，随后将她拥进了怀里。

　　“好了小钰，不哭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诱惑又令人沉迷。

　　就像是童话中鲜红欲滴的毒苹果。

　　漂亮，但致命。

　　看着江钰在自己怀中慢慢平复了情绪，时淮眼中的冷意更甚。

　　毁掉一个人的最好方法，不外乎是先将其高高捧入云端，再狠狠地砸入地底。

　　他有的是耐心。

　　……

　　把江钰送回江家后，时淮再次来到了江渺渺的葬礼。

　　那张黑白的照片被高高挂起，照片中的小人神色迷茫中带着欣喜。

　　头发枯黄，瘦弱又矮小，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看着照片久久出神后，时淮将一只玫瑰放在了灵堂上。

　　是纯白色的玫瑰。

　　红色的玫瑰虽然艳丽，但却暗藏着太多的恶意。

　　就连沾染上鲜血，也只会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白色才配得上她。

　　白色最干净。

第19章

　　小怪已经十多岁了，按照猫的年龄来算，已经很老了。

　　它成天将自己蜷缩在猫窝里不愿意动弹。

　　近两日甚至连饭也很少吃了。

　　时淮很担心，将它带去了宠物医院。

　　“身体上没什么问题，没有活力就是年纪大了衰老的自然现象。”

　　医生将厚厚的一沓检查单交到了时淮手上。

　　“至于没有食欲，可能是天气原因，这段时间太热了胃口降低。”

　　“这不可能，它的房间是恒温25度的。”

　　时淮皱了皱眉。

　　“除了天气外还有别的影响因素吗？”

　　“也有可能是猫粮太过单一适口性不好，可以定期换粮。”

　　听见医生的话，时淮依旧摇了摇头。

　　“它是生骨肉喂养，有营养师为它专门配比。”

　　医生一时语塞，过了好半天才犹豫道。

　　“它的居住环境最近有变动吗，也可能是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居住环境？”

　　时淮犹豫了。

　　自从江钰让他把小怪接回来后，小怪就基本不太活泼。

　　他本以为是因为它年纪大了的关系，却忽略了这一层原因。

　　“最近是搬了家，我该怎么做？”

　　眼见终于找到了原因，医生松了口气。

　　“找点它以前的旧东西给它就行，上面有它熟悉的味道。”

　　就这样，时淮再次来到了江渺渺的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蒙上了薄薄的灰尘，很久无人居住。

　　缺席的这五年里，他和江渺渺断了联系，也没有了解过小怪的生活。

　　她们像两个被遗弃的孩子，缩在这暗无天日的狭小房间里成为彼此唯一的慰藉。

　　他实在不知道该拿些什么东西。

　　最后思来想去，他带走了床上的那只枕头，和已经落了灰的拍立得相机。

　　时淮回到家时，小怪依旧和往常一样，身体蜷缩起来，安静地趴在猫窝里。

　　时淮今天才知道，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时淮将枕头放在了它的旁边。

　　没过多久，小怪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枕头上细细地嗅着。

　　它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时淮松了口气，低头擦拭起手中的相机。

　　江渺渺也好久没见过小怪了。

　　他想拍下一张照片，烧给她看看。

　　相机开机后，按下快门却迟迟没有反应。

　　时淮晃了晃相机，发现有些轻，想来是没有放相纸。

　　打开盖板后，原本存放相纸的地方却被放进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时淮有些好奇地将纸张展开。

　　在看清纸上字迹的那一刻，时淮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诊断单。

　　x光图片上清晰地显现出增生的骨骼肿瘤。

　　诊断结果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恶性骨肿瘤末期。”

　　而详细的治疗方法上却被手写了一句话——

　　“患者自主放弃治疗。”

　　短短几个字如同匕首一般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