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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贺婉直视裴司：“这是我的书，剧情就是这样，没法改。”

她做好了力争辩论的准备，可他除了看着自己，什么都不做。

裴司不是没听见她的话，但只是想起了别的事情。

曾经，他无数次梦见自己会死在三十一岁那一年，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第一件事就是让贺婉离开自己。

而在贺婉飞往巴黎之后，裴司想，这样也好，这样在他死去的时候，她就不会知道。

行尸走肉地过了三十一岁生日，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有些提心吊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裴司却好端端地过了三十二岁的生日。

十二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迷茫了。

就好像他种下了一颗狗尾巴草的种子，他不希望它长出来，却被迫浇水，结果种子破土而出，却是一朵花。

失望吗？当然不，谁都不想死。

可是欣喜吗？他为此失去了一切，欣喜不起来。

裴司茫然地度过了好久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忽然有一天，他看见了电视上播出的影视剧，编剧后面的名字赫然是贺婉。

那一瞬间拨云见日，裴司瞬间就找回了活下去的希冀。

他不知道自己过了三十一岁是不是就平安无事，但他却把这件事当成老天给他的一个提示。

不管之后会怎么样，裴司都决定，要找回贺婉，要把一切都说清楚。

不留遗憾，不留误会。

见裴司久久不说话，吴茜轻咳了声，唤回他的思绪。

他倏地站起身，眼睛还是没离开贺婉一刻，语气难见的不容置否。

“我们聊聊。”

最后两人去了天台。

迎面是温热有些潮湿的风，贺婉将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视线躲避：“你想说什么？”

裴司很想帮她把那缕头发给挽好，但也只是想想。

他不想拐弯抹角地说一大堆，便开门见山的开口：“柠柠，我骗了你。”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爱上过别人，苏雅是我找来演戏的。”

“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第五十三章

贺婉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仿佛不会流动了一般。

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她想揉揉耳朵，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眼前裴司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好似束缚住了她。

贺婉下意识后退一步，皱着眉，语气很淡很凉：“裴司，你疯了。”

裴司声音里都能听见不稳的气音：“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和苏雅在一起过。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找她来问。”

问什么？问问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婉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事了。裴司，我们早就离婚了，我不爱你了。”

她把“我不爱你了”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一把大锤狠狠砸在裴司的心上。

贺婉不想把旧事翻出来讲，没意思，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往前走了那么远，不是为了在某一天还回头看，她也不想回头看。

裴司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很红，就那么看着贺婉。

他等了两年，不敢打扰，不敢靠近，得知她回国的那刻才觉得自己的心重新跳起来了，却没想到会被这样当头棒喝。

他只来得及说一句，就被贺婉的否决了所有余地。

风从两人中间穿过，他们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很近，其实和这两年隔着大洋的距离依然差不多。

贺婉又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眼神让裴司如同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我来是为了和你谈剧本的事，如果你想聊一些有的没的，那我们就不要聊了。”

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她，不会因为裴司的故意靠近，而随便放弃自己的事业了。

更何况他这次只是投资人和监制的身份，没有背后操控什么。

裴司怕她走，没敢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他想着来日方长，现在贺婉对他有抵触心理很正常，得慢慢来。

忍下想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裴司攥紧手，指甲掐着手心：“剧本，必须得改。”

“为什么？”贺婉抱起双臂，眉心深深皱在一起，“这是我的小说，它的剧情由我说了算。”

“可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前世，有一段故事是你不知道的！”裴司突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克制住。

因为他看见贺婉又往后退了一步。

裴司喉结滚动，眼睛里划过一抹受伤：“柠柠，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话没说完，被打断。

“事情是什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的是什么样的。”贺婉直视着他，“从一个人擅自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伤害了另一方，不是吗？”

裴司的心狠狠疼了起来。

他垂下眼睫，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那些他曾以为可以解开两人心结的事实，如今都变成了一把刀。

她说的没错，事情的真相早已不重要，从他擅作主张地做出决定开始。

贺婉最后看了裴司一眼，转过身离开。

好狼狈。

但看见他那样的表情，她心里说不上多痛快。

曾经的感情，曾经的真相，从始至终就是一把双刃剑，他们靠的越近，伤口就越深。

而她，是失血更多的那个。

回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吴茜。

看见贺婉回来，她连忙上前询问：“聊得怎么样了，没吵起来吧？”

贺婉扯扯嘴角，没吵起来，却被吵起来还累。

“没有，不至于吵起来。我的态度很坚定，剧本不改，但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吴茜点点头，又问：“他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接你走的邻居家哥哥？”

贺婉顿了下，而后应声：“是，也是前夫。”

第五十四章

话音落下，身边没声音了。

转头看去，吴茜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愕的样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贺婉有些失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前夫！”吴茜还没缓过神，“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柠柠，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吧。”

这哪儿跟哪儿了。

贺婉拉着她往外走：“去吃饭，我看你脑袋有点空。”

半路上，沈寻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说了两句之后，他们决定一起吃饭。

吃饭时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吴茜对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很好奇，一直在询问沈寻：“找你们看病的人，看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寻礼貌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不一样，或许他走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察觉到任何一样。”

吴茜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那最让你印象深刻的病人是什么样的？”

沈骆抢在沈寻之前开口：“有个男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跟老婆离婚，还……”

“小骆。”沈寻语气严厉地打断他，又看向吴茜，“病人的隐私我不能说，抱歉。”

吴茜摆摆手：“是我不了解，该说抱歉。”

沈骆撇撇嘴，莫名有些不高兴。

但贺婉听完之后却轻轻蹙起了眉，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两天后，吴茜告诉贺婉，裴司没有再坚持改剧本，完全按照她的剧情来。

听到这个消息，贺婉却没有一种胜利了的感觉。

吴茜问她：“你回国了，接下来打算什么时候开下一本文？不过我觉得也不急，你这两年太累了，可以歇一歇。导演知道你回国之后，就想让你跟组，这样有问题也可以及时解决。”

说完，她又有些欲言又止：“就是……你可能会常常碰见你前夫，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

贺婉考虑了一下午，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放下了裴司，就没有必要故意躲着他。

要是因为他而不兼顾自己的事业，反而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第二天，贺婉就收拾了行李住进了剧组的酒店。

房间在十二楼，吴茜知道她喜欢安静，特意给她找了层没什么人住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上的光还没有电梯里亮。

贺婉放下手机刚要往外走，却看见裴司就站在电梯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意外，显然是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顿了一秒，她走出去越过他，什么都没说。

身后却传来裴司低沉的声音：“吃饭了吗？我订了晚饭，等下会有人送上来，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贺婉拒绝，抬步往自己的房间走。

没走两步，手臂被拉住。

她回头看，见裴司满脸疲惫，但是那种束手无策的累。

“柠柠。”他低低地喊她，语气似乎带着点祈求，“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拒绝我？”

贺婉皱了眉：“裴司，当初你说要离婚的时候，我没纠缠你半点，现在你能不能也洒脱一点？”

裴司一瞬间僵直了脊背。

贺婉语气平静，话却尖锐：“我为什么去巴黎你不知道吗？两年过去了，你别又要像之前那样，说什么你想我你爱我。”

“爱。”

第五十五章

裴司哑着嗓子，没犹豫。

贺婉的手指猛地蜷起。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逼退裴司，她不相信他昨天说的那些话，也不相信他两年前说的那些话。

他对她根本就没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