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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颜却阻止了他：“算了吧。”

她清楚，他在照顾乔雨欣。

“可你……”纪贺钧还想要再说，但对上姜知颜死寂的眼神后，突然失声。

姜知颜却好像不觉，自顾自的说：“他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去打扰。”

她话说的疏离，病房里其他人听着，却有些眼热。

都是成年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姜知颜对纪慕云的喜欢，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促成他们两个。

却没想到……

纪母叹了口气，伸手替姜知颜挽了挽因为冷汗黏在额头的碎发：“颜颜不想见就不见，等手术成功了，阿姨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人！”

姜知颜点了点头。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手术成功，只是没有任何证明的假设。

这晚，两家人陪了姜知颜很久，才被她劝说着离开。9

随着门关，病房恢复了寂静。

只有簌簌的风声从敞开的窗飘进来。

“慕云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纪贺钧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

风动，幡动，亦或心动。

此刻，姜知颜突然好像再看一看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心随意起，她拔掉吊针，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乔雨欣的病房而去。

离开止痛药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刻入骨髓的疼。

姜知颜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歇好久。

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护士的帮忙，她终于来到了乔雨欣的病房外。

透过门窗，姜知颜清晰的瞧见纪慕云脸上的温柔笑意。

曾几何时，自己也得到过。

失神间。

她的视线与乔雨欣对上。

对视间，后者平淡收回目光，问向纪慕云：“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国吗？现在还去吗？”

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纪慕云愣了下，随即摇头：“本就没打算出去，这么说是为了不再照顾姜知颜，想多空出点时间来。”

他的语气那么坦然，又理所应当。

却如一记旱雷，将病房外姜知颜的世界彻底击碎，分崩离析。

她木讷转身，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原本在白灯照耀下清晰的前路，却好像蒙上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怎么都看不真切。

踉跄间，她只觉得脚下一个磕绊，膝盖磕在地上，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紧接着，就是挣不脱的昏沉。

恍惚间，姜知颜好像听到了护士的叫喊：“你没事吧？能听清我说话吗？”

她张嘴试图回应，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病房内。

纪慕云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皱眉起身：“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乔雨欣想到刚刚看到身穿病服的姜知颜，抓住了他手：“外面有护士在，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纪慕云有一瞬间的为难，莫名的，他总觉的自己该出去。

最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快回来。”

紧接着，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第10章

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刚刚那姑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

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纪慕云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姜知颜。

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纪慕云掏出手机给姜知颜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

他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乔雨欣的呼喊：“慕云！”

纪慕云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

姜知颜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

渐渐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

姜知颜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她只觉得越来越累……

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

这一刻，姜知颜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纪叔叔，纪阿姨，纪大哥……

更多的是纪慕云！

第一次牵她手的纪慕云，第一次给她洗头发的纪慕云，第一次见她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纪慕云……以及不要她的纪慕云。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姜知颜身体随着除颤仪起落。

摔回手术台的那刻，她忍不住想：就这样离开吧，免得再面对失去纪慕云以后的生活，父母也不会因为自己拼命挣钱，那么累了……6

这样想着，姜知颜慢慢放松下来。

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的声音：“病人失去意识！”

“心跳……停了！”

伴随着心电监测仪刺耳的长鸣，一滴泪从姜知颜的眼角缓缓流下。

十分钟后，接到通知的姜父姜母和纪家人刚赶到手术室外。

就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很抱歉，病人姜知颜死于急性心衰，死亡时间为23点17分。”

话落瞬间，姜母腿一软，摔倒在姜父怀里：“怎么可能！医生，你再抢救抢救，我的颜颜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

“是啊，医生，您再试试吧！”纪母也跟着哀求。

医生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一句话，宣告了姜知颜一生的终结。

之后，纪贺钧陪着姜父姜母料理了姜知颜的后事。

直至入土下葬，都没有任何人通知纪慕云。

转眼半个月过去。

乔雨欣伤好出院，纪慕云才回了家。

路经姜家时，他放慢了车速，抬头看向姜知颜的卧室，却没瞧见最爱待在窗边的那道人影。

纪慕云想到那通没有人接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停下，过去瞧瞧。

思虑间，就看到纪贺钧从中走出，怀里还抱着个箱子。

他一愣，干脆停了车，走下来：“哥。”

闻声，纪贺钧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纪慕云看向他怀里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纪贺钧沉默了瞬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着，便转身走向垃圾箱要扔掉。

纪慕云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从中拿起一个眼熟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不是颜颜一直藏着的吗？你别扔错了，小心她生气。”

说着，他伸手想要接过箱子，“你把东西给我吧，到时候我再让颜颜确认一下。”

纪贺钧却不松手。

两人拉扯间，箱子被扯坏，里面的东西一瞬间都砸落在了地上。

纪慕云忙低头去捡，手却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一切，赫然是他曾经送给姜知颜的礼物。

从第一次相识至今，一样不落！

莫名的，纪慕云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的将东西一一捡起，直到去捡日记本时，微风吹过，翻开了页面。

下一秒，纪慕云定在原地。

日记本上写着——“五月十二日，晴，纪慕云，我喜欢你。”

这一刻，纪慕云心里除了惊愕外，更多的是茫然。

看着这些，他心脏只传来一阵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转身间，只听纪贺钧说：“别去了，你见不到她的。”

纪慕云心一咯噔：“什么叫……见不到？！”

迎着他不安的眼，纪贺钧缓声告知：“半月前颜颜突发心衰，没抢救回来，已经下葬了！”

第11章

“轰！”

一记惊雷从天际炸响，也重重的轰在了纪慕云心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在面对纪贺钧沉静的面容时不得不信。

他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倏然转身朝姜家别墅跑去。

门里，一片死寂。

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的白布。

纪贺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姜叔叔和姜阿姨已经离开了，他们怕触景生情，就把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却在出门那刻，停下了脚步：“慕云，你是我弟弟，我不好说你什么。”

“但是颜颜也是我妹妹，你曾经答应两家人会好好照顾她，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做到了吗？”

话落，纪贺钧便关门离去。

纪慕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手里还紧捏着姜知颜的日记本，他站了很久，一步步走上了楼。

纪慕云对此处的熟练度比自己家里还要高，走到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想象到姜知颜是如何缩在每个位置的。

她的姿势，她的表情，好像历历在目。

但此刻，纪慕云也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失去她了！

晚上，乔雨欣联系上纪慕云时，他人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

乔雨欣微微蹙眉：“慕云，你还好吗？”0

纪慕云靠着椅背，眼尾泛红：“雨欣，颜颜……死了。”

闻言，乔雨欣呼吸一滞。

她陡然想起了那晚在病房外看到的姜知颜，但心里更多的，不是愧疚，而是生气。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买醉，也是因为姜知颜？”

“慕云，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她！”

“我没有，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去照顾姜知颜，习惯去思考她，前二十年里，他的人生中只有姜知颜。

可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想到了日记本上的那句告白。

纪慕云声音沙哑：“你知道吗？直到她死后我才知道她喜欢我。她竟然……喜欢我！”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更多的是难过。

乔雨欣早就知晓，也并不诧异。

纪慕云还没有醉的彻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坐直身子，一双眼紧盯着乔雨欣，倏然想起了那天西餐厅她和姜知颜的见面。

“那天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纪慕云质问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