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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包中拿出一只口红，对着嘴巴胡乱抹了两下。

她对岑亦瀚挤出一丝笑：“岑亦瀚，我们走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森顾公园，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夕阳下那一抹残红像极了阮云汐嘴上的口脂。

艳丽又转瞬即逝。

她说：“岑亦瀚，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岑亦瀚没有回应她，只是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阮云汐近乎卑微地再次开口：“岑亦瀚，你爱过我吗？”

岑亦瀚低下头从包中翻找着些什么，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到地方了，这个协议可以签了吗？”

阮云汐苦笑了一下，颤颤巍巍接过他手中的协议。

不经意间却瞥到了男人手机屏幕上的婚纱照。

她心中一哽，喉间涌过一股酸涩，仓促地低下头，声音有些轻颤：“你要结婚了吗？”

第16章

岑亦瀚低头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阮云汐抬眼望着岑亦瀚，眼里满是凄凉，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她用尽全力抓着笔，却还是有些费劲。

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自私地希望岑亦瀚留在她身边呢。

岑亦瀚耐心地等着阮云汐签下名字，他看向她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一些：“和我回医院。”

许是害怕阮云汐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答应过你，你换血我就给你换肾。”

阮云汐顿了顿，半晌才回了句：“谢谢。”

到医院后，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她被推进一个又一个仪器里，她忽然开始害怕了起来。

张医生见她有些紧张，开口安慰她：“阮小姐，不用害怕。只要换了肾，后期恢复得好，应该不会复发的。”

她的泪抑制不住地滑落，她开始有些害怕死亡。

她捏紧手心，开口问道：“张医生，你说人死了一定要火葬吗？”

是啊，阮云汐她……最怕火了，一点火苗都能让她浑身颤抖。

阮云汐忽然想起岑亦瀚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她也是轻颤着身体。

岑亦瀚赶紧掐灭了手中的烟，他问：“不喜欢烟味吗？”

她说：“不喜欢火。”

于是岑亦瀚就真的再没有在她面前抽过一次烟。

连过生日他都不曾点蜡烛许愿，他说：“你不喜欢火，我不喜欢蜡烛。”

回忆起往事，阮云汐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珠。

张医生以为她是担忧病情，一边看着检查结果一边劝慰她：“我们医院是全国最顶尖的医院，资源也是最多的，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肾源的。”

阮云汐苦笑了一声，温温柔柔地道谢：“辛苦张医生了。”

张医生说：“你先回去等通知，有了合适的肾源我会联系你的。”

从医院出来后，她打开手机看到好多条未读短信。

“阮云汐，你在哪？为什么我去阮家他们说你搬走了？”

“云汐，你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

她扶着额轻笑了一声，快速地回复：“我很好，不必担心。”

转头走进了一家二流宾馆，虽是破旧了一些，但好在还算干净。

阮云汐刚洗完澡准备休息，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看到熟悉的面孔，和她手上提着的麻辣香锅。

阮云汐难得露出笑，她开心地接过：“张张，还是你懂我。”

张张却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份清淡的给她：“你还是吃这个吧。”

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了床上，盘起腿：“我那天去阮家碰见阮小小了，听管家说她认祖归宗了。”

阮云汐有些诧异，不过她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刻意转移话题：“我要吃你那份！麻辣香锅就是要吃重麻重辣！”

张张撇着眉，有些生气：“阮云汐！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肾脏衰竭这种事你不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阮云汐紧紧攥住拳头，试图打破这个氛围：“害，你又不是医生。”

张张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早说过了，你杀了他就能逃过这个诅咒了。他都这么对你了，阮云汐……”

越说到后面，张张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与此同时，阮云汐的手机弹出一条短信。

是张医生发的：“阮小姐，合适的肾源已经找到了。下周可以安排手术。”

第17章

阮云汐心中一喜，这些天总算有了个好消息。

张张激动地抱着她：“云汐，太好了！”

阮云汐眼里闪着星光，她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出去吃庆祝一下？”

刚想出门就收到一条消息。

阮云汐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手机从手中滑落。

阮云汐哽咽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张张，他们要结婚了。”

张张蹲下身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哄她：“为这样的人渣不值得。”

阮云汐红着眼睛微微抬头：“是阮小小发来的，她邀请我参加婚礼。”

张张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仔细检查了两遍，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能厚着脸皮……”

话音未落，阮云汐就打断了她：“张张，我想去。”

云汐的眼神很是坚定：“我想参加他的婚礼。”

张张嘴唇微微张合，最终点了点头，她说：“好，那就去。”

……

江城大酒店婚礼宴厅

舞台上一对新人正在庄严宣誓，阮云汐素面朝天找了个宴厅最角落的位置。

因为她不想引人注目，只想安安静静观完婚礼。

这一场本该属于她的婚礼。

“好久不见，云汐。”

阮云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很帅气的男人坐在了她旁边。

阮云汐愣了半晌，有些激动：“沈知言，是你？”

沈知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曾经都差点以为岑亦瀚真的要喜欢上你了。”

他接着又给阮云汐满上了一杯：“能来参加前任与亲妹妹的婚礼，你也真够大度。”

阮云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眼神有些落寞。

沈知言也没再开口，只是一杯接一杯。

桌上大多都是岑亦瀚不太相熟的朋友，也懒得去管这些豪门的狗血爱情故事。

酒过三巡后，沈知言踉跄着站起身来。

他一把扯住阮云汐就往外走。

阮云汐有些莫名其妙，厉声说道：“沈知言，你干什么？”

沈知言转过身来，有些恼怒：“岑亦瀚喜欢阮小小已经很久了，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替代品。”

许是替代品三字狠狠刺痛了阮云汐，她紧紧咬着发白的下唇。

她说：“我知道。”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拉开了车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见阮云汐有些犹豫，他补充道：“岑亦瀚的画室，画的都是你这张脸。”

阮云汐自然知道，沈知言口中的人不是她，而是阮小小。

可她还是想去看看岑亦瀚画笔下的阮小小是怎样的。

沈知言将她推进了车，转身上了车，给司机交代了地址。

沈知言反应过来刚刚有些偏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你不值得。”

他顿了顿，又说：“也为我自己。她出国前我们便说好等她回来就结婚。我一直以为阮小小只把岑亦瀚当哥哥。结果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阮云汐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

不过十多分钟的车程，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处私人府邸。

沈知言扯了扯鸭舌帽，似乎看出了阮云汐心中所想：“放心，我和岑亦瀚多年交情。我经常陪他来画室，这是也没其他人。”

阮云汐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画室。

沈知言边将灯打开，边说：“岑亦瀚常常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反反复复杀了阮小小。”

十余幅画作整整齐齐框在了墙上，桌上还有些散落的稿纸。

阮云汐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些画面都是她梦里自己死时的样子。

第18章

阮云汐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难道岑亦瀚也记得吗？

他竟误以为梦里被他杀害，最终落了个死无全尸的女人是阮小小。

“所以只是因为阮小小讨厌我，他就肆无忌惮地欺辱我。”

阮云汐的声音很轻，沈知言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沈知言以为她是太过伤心，赶忙将她扶起：“阮小小出国后，他便一直做这个噩梦。”

见阮云汐没有回应，沈知言又叹了口气：“梦不梦的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了岑亦瀚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是啊，她如今又能奢求什么呢。

愣了半晌，她终是开口：“麻烦你送我回宾馆。”

回到宾馆后，张张早就已经洗漱好了趴着床上打游戏。

张张看到阮云汐浑浑噩噩地回来，大抵是以为她受了些屈辱。

刚想说话，阮云汐就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她说：“张张，他记得我。你知道吗，我去了他的画室，他分明记得他每一世都将我残忍杀害，甚至不留全尸。可为什么这一世又要重蹈覆辙。难道就因为我曾经犯过一次错就要生生世世让我陷进循环吗？”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