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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只想好好守护这个国家，可却一步步成为他们权利斗争的工具。

　　萧谢君麟利用她，楚帝忌惮她。

　　最终，她死在了一场莫须有的罪名中。

　　沈兰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皇家，视人命如草芥。

　　为了权势，他们可以牺牲所有人。

　　可那些白白送命的士兵又何其无辜。

　　她的父兄，她的大嫂，她的侄子，又何其无辜！

　　笑着笑着，沈兰却抬手捂住了脸。

　　“良臣名将，百战不胜，君王无德亦无道！”

　　“爹爹，女儿错了吗？”

　　她想起最后一战前，她夜巡军营时，听见几个战士聚在一起谈天。

　　“这一仗赢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我爹娘苦了一辈子，我回去后要帮他们修个新房子。”

　　“我再不回去，我们家小崽子只怕就不认得我咯！”

　　“还有小五，回去后也该娶媳妇了，哈哈哈……”

　　沈兰痛的弓起身子。

　　萧谢君麟的声音传来打断她的回忆。

　　“她那种人，怎么可能死。”

　　沈兰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她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没死。”可也没活着。

　　真的死了，该如父兄那般，消散于世间。

　　而不是像她这样，不生不死，不人不鬼。

　　长长的宫道上。

　　萧谢君麟与沈兰，一人一幽魂，一前一后地走着。

　　恍惚中，他们面前闪出一道久远的画面。

　　少男少女并肩而行。

　　少女稳重无比，那男子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油纸袋：“阿鸢，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你几个时辰都吃不上，饿的难受。”

　　少女眉眼露出笑意，嘴上却在嗔怪：“萧谢君麟，这是宫中，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萧谢君麟渐渐顿住了脚步。

　　他口中喃喃：“阿鸢！”

　　沈兰倏然看向他。

　　可下一瞬，萧谢君麟又神色平静地往前行去，仿佛那一声呼喊只是她的错觉。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宫门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天际。

　　一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边疆急报！快快让道！”

第10章

　　边疆再次起战。

　　朝堂上，众大臣为派谁出征争执不休。

　　“王将军已经老迈，莫说出战，便是到边疆这一路也未必能撑下来。”

　　“那沈将军呢？”

　　“沈将军一向戍守南边，不善陆战……”

　　争论不休时，不知是谁轻轻叹息一声。

　　“若是姜家还在便好了。”

　　狄戎善战，唯有世代与狄戎作战的姜家军方能克敌。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谢君麟冷嗤一声，出列跪下。

　　“臣弟请旨，亲自出战！”

　　“臣不信没有她姜家，我大楚便要亡了不成！”

　　楚帝定定看他半晌，幽深眸子微阖。

　　“允。”

　　众人离去后，李公公看着萧谢君麟离去的背影，谨慎开口：“陛下，晋王要去边疆，那沈兰的尸身……”

　　后面的话，赫然断在帝王威严森冷的目光中。

　　皇帝望着天边的烈日，低低自语：“除了朕，再无人知晓沈兰尸首的位置，不会被发现的。”

　　晋王府。

　　萧谢君麟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盔甲。

　　越衡拿着扇子走入，看着这些东西，眉梢一挑：“这不是沈兰送你的金丝软甲与绿松石的护心镜吗？我记得她为了寻到这两样东西，可费了大力气。”

　　萧谢君麟垂眸，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来干什么？”

　　越衡轻叹一声：“兄弟一场，来送你出征，也奉劝你一句，别执念成魔！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萧谢君麟嘴角勾起：“本王说过，本王做事，从不后悔。”

　　“哪怕用你姻缘来逼沈兰，也不后悔？你救下卢清瑶一家真的是因为喜欢吗？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萧谢君麟的回答，是将那盔甲套在身上，大步走出去。

　　“本王势要她亲口回答，为何背叛约定，怕死叛逃！”

　　……

　　晋王萧谢君麟即将挂帅出征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

　　就连一直守着姜母寸步不离的沈兰也有所耳闻。3

　　走了也好，萧谢君麟走了，姜家或许便能过上几分清净日子。

　　除了母亲，其他所有人，无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可令沈兰没想到的是，出征前夜，姜府却被人团团围住。

　　萧谢君麟坐在马上，寒意凌然。

　　“将姜家所有人全部抓起来，一同带到边疆。”

　　沈兰愤怒至极，萧谢君麟这个疯子简直越来越逼人太甚。

　　然而姜母却是没有丝毫反抗，神色平静至极地看向远方。

　　平静得让人心慌。

　　“阿鸢，娘终于，又要见到你了。”

　　沈兰心中隐约一动。

　　这次与狄戎交战会经过潜龙渊，会不会有人找到自己的尸体，洗刷冤屈，还姜家世代清明？

　　大军开拔，越是靠近边疆，便越是风雪难挡。

　　行军一月，终于到达北凉关。

　　黄沙卷积着乌雪，空气中传来带着血腥的硝烟味。

　　刚到，萧谢君麟便派出先锋军去试探敌军势力。

　　可敌军一摆出阵势，萧谢君麟便赫然变了脸色。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沈兰，你果然还活着。”

　　而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沈兰也愣了，狄戎用的战术和阵法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下一沉，便听萧谢君麟冷声道：“来人！将叛国贼沈兰的族人全部挂到城墙上。”

　　沈兰心神俱骇，整个人都在抖：“萧谢君麟，你疯了吗？”

　　然而如越衡的话一般，萧谢君麟早已入魔。

　　午时一刻，北凉关城门口便挂满了姜家人。

　　沈兰抬眸望过去，姜家族人的眼神绝望至极。

　　曾几何时，旁人光是听见姜姓便会投去羡慕崇敬的目光。

　　可如今，这姓氏却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

　　不知何时，磅礴大雨落下。

　　萧谢君麟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那块忠魂碑。

　　“看见了吗？那都是被沈兰害死的五万英魂，给我喊，她一个时辰不出现，我便杀一个她的族人。”

　　凄厉的声音响起，如招魂一般。

　　“沈兰将军，求你救救我们吧！”

　　“沈兰，你当真要害得姜家九族尽灭，死后也受万人唾弃吗？”

　　雨越来越大了。

　　沈兰站在大雨中，雨滴穿过她的魂魄，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游龙般的闪电在乌云间明明灭灭，雷声似乎就在众人头顶。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我女儿不会叛国。”

　　沈兰抬眸看去，只见娘亲神色坚定，目光中是看破生死的澄澈与傲然。

　　“我姜家永世英魂，青史为证，山河既明！”

　　“我儿沈兰，牙牙学语时学的第一个词，是荡平敌寇，及笄之年时，便大胜而归。”

　　她艰难抬眼，字字泣血：“我的孩儿，立身天地，无愧，亦无悔……”

　　话落，她手上的绳子竟不知何时被掌心中的发簪磨断。

　　她整个人从城墙重重坠落而下，萧谢君麟冲过去时也只能扯住那那断开的绳索。

　　他的瞳孔中，鲜血氤氲着雨水从姜母身下流出，彻底染红了他的眼。

　　数万人，竟一时鸦雀无声。

　　沈兰愣在原地，看着姜母那张被血铺满的脸，眼睛一点点睁大，眼眶胀痛的几乎裂开。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娘！”

　　与此同时，被悬在半空的姜氏族人陡然爆发。

　　“我不要死，犯罪的是沈兰，我是忠于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