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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里，程妤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中带着虚弱的声音，“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看桃桃呀？”

桃桃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才八岁，患有先天性白血病，每个月都需要昂贵的治疗费。

程妤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她妈妈带着她坐在程妤面前抹眼泪。

但实际上这么多年，除了每个月固定打钱的时候，李燕南都很少给她打电话。

李燕南就是程妤的妈妈。

回到办公室以后，小叶要去楼上送文件，程妤想了下说，“我去送吧。”

她上楼的时候，宋音音看着她咬了咬唇，“程妤姐，有事吗？”

“有份文件给盛总。”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宋音音要起身：“我帮你给。”

“需要他的反馈。”程妤淡淡。

宋音音就又僵硬着坐了回去。

程妤推开霍宴时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在忙。

听到动静，霍宴时抬眼，程妤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需要你的反馈和签字。”

霍宴时嗯了声，“放这，我一会看。”

他说完又继续埋头工作，只是程妤仍旧在原地站着没走。

霍宴时缓了会才停下手里的事，问她：“还有事？”

“关于我被扣掉的那三个月工资。”程妤垂目看着霍宴时的桌面，慢慢说着。

霍宴时顿了下，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他嗓音微沉：“那是公司规定。”

“我说过我可以补救。”

“你补救成功了？”霍宴时冷嗤了声，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程妤：“程妤，你不是例外。”

他说完将程妤刚刚递过来的文件翻了下，然后随意扔到桌上：“所以不值得我为你破例。”

程妤最近都和小叶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吃的都是最普通的套餐，凌华这点做的很好，员工福利到位。

小叶有些好奇：“程妤姐，你最近怎么都来员工食堂了？”

程妤还没说话。她又自己回答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工资的事情？”

程妤嗯了声。

觉得程妤冤的人不止小叶一个，还有部门其他人。

不过他们不敢当面来问程妤，只在背后私下讨论。

程妤在卫生间刚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人的讨论声，她一顿没出去。

“我要是程妤我都得气死，三个月工资，而且也不都是她的问题，换我我都要气的辞职，而且程妤姐又那么有能力，哪家公司不争着要啊？”

“她好像不能辞职。”另一个人说，“程妤姐和凌华好像签了竞业合同的。”

外面人讨论的声音渐渐消下去，程妤才从隔间里出来。

她和凌华确实签了竞业合同，这还是当年盛沧海让她签的。

周五的时候，程妤去疗养院又付了一季度的钱，然后把桃桃这个月的药费转过去。

她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外公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存折。

程妤皱眉，“您给我这个做什么？”

“哪能让你一直给桃桃花钱，我好歹也是她外公。”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这里面没多少，也就够她几个月的。”

程妤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霍宴时，他应该正要出门。

霍宴时瞧见程妤顿了下，“下午请假了？”

“嗯，有点事。”

霍宴时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半晌后薄唇轻启，说道：“明晚，津南酒店。”

明天是何穗的生日，程妤以为他会让宋音音过去。

只是她原本还想问问霍宴时需不需要他们一起过去，霍宴时就已经离开。

次日，程妤在家等到五点半也没等到霍宴时，也就自己开车去了津南酒店。

只是她到了以后才发现，霍宴时早就来了。

身旁还站着盛装打扮过的宋音音，正和霍宴时一起跟在何穗身后迎接客人。

程妤在原地顿住，她闭了闭眼睛，才缓缓过去。

何穗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嘲讽，程妤将礼物递给何穗，“阿姨生日快乐。”

她知道何穗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带来的东西。

盛沧海虽然看不上程妤的出身，但他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一脸威严的说：“来了就进去。”

后面的宋音音听见盛沧海的话，笑着走过来接了程妤的礼物，摆出一副主人架势来：“程妤姐，我带你去里面坐。”

何穗生日，霍宴时的朋友也来了不少。

程妤一进去就看到了齐颂他们。

宋音音把她带过去，轻声和齐颂说：“齐颂，程妤姐过来了，阿聿那边还很忙，你们帮我照顾一下程妤姐。”

程妤还是第一次在盛家的宴会上冲当那个被照顾的角色，她垂眸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霍宴时就进来了，他屈指在程妤面前敲了两下，垂目看着她，没什么语气的：“过来帮忙。”

第42章 软

宋音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难免很多规矩不懂。

程妤能猜测到这样的情况，只是她不明白霍宴时要她去帮什么忙。

她抬起眼睫，淡声说：“我过去不太合适。”

霍宴时垂目看着她，乌沉的眸子里没情绪，他说：“你去教教她。”

教谁自是不必多说，程妤抿抿唇没接话。

上次霍宴时让她教宋音音的后果是，她被调出总裁秘书处。

想拒绝，但程妤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霍宴时说：“算公事，工资会补发。”

他说的随意，旁边听着的齐颂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致的打趣道，“阿聿一掷千金呢？”

他说完又看向程妤，“这天上掉的馅饼，程妤你还不赶紧接住？”

是馅饼还是陷阱不好说，程妤抬眼往外看了下，隐隐约约看到宋音音僵硬的站在哪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服务生。

宋音音第一次参加盛家宴会，很多规矩并不懂，客人也不认识，站在何穗身后跟个陪笑的木偶似的。

何穗看着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就烦，宋音音心里更委屈，但又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只能僵着脸继续杵在那。

霍宴时过来的时候，她眼睫一抬，就想下意识的往他那边躲。

结果还没动，就看见霍宴时身后的程妤，宋音音脸色僵了下，轻声问霍宴时：“阿聿，程妤姐是客人，你把她叫过来做什么？”

霍宴时还没说话，程妤就站到何穗后侧方，礼貌又熟练的接过客人递过来的东西，还自然大方的同客人寒暄了两句。

高下立见，宋音音瘪着嘴拉着霍宴时的袖子都要哭出来，“阿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所以才让程妤姐过来的？”

霍宴时伸手在她眼角上抹了下，低沉着嗓音安抚她：“她做惯了这些。”

程妤和他们的距离不远，将霍宴时的话都收进耳朵里。

她接礼物的动作微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放在旁边。

何穗虽然不喜欢程妤，但有了程妤的帮忙也轻松不少，索性直接将外面交给程妤，然后自己进去歇着。

何穗和盛沧海走了，宋音音才敢松懈下来，她拽着霍宴时的手，吸了吸鼻子问他：“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没有。”霍宴时抬手将她的耳发别到脑后，“你又不是服务员，我的脸面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撑。”

宋音音这才高兴一些，倒是程妤在前面没说话。

宋音音不是服务员，不需要做这些。

所以她就是？

晏书锦来的有些晚，他是和父母一起过来的，看见程妤在负责接待还有些愣。

晏家父母都是高知份子，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

程妤看着他们，也就明白晏书锦的好脾气是哪里来的了。

晏书锦一家进去后，程妤看了下名单，还剩下几位客人没到。

霍宴时和宋音音早就进去，等程妤把最后的客人都迎进去后，刚好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

她还没休息，手机就响了起来，霍宴时用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去找他。

这个环节程妤这么多年做过很多次，无非就是跟着去招待客人。

她过去的时候，何穗和霍宴时已经等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个宋音音。

何穗心情不是很好，她瞥向程妤：“带一个丢人的就够了，还非得凑两个！”

霍宴时说，“音音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那你带她做什么？”

程妤也想问，宋音音不能喝酒，霍宴时带着她做什么。

但很快她就懂了。

程妤跟在霍宴时身边太多年，以至于许多人都以为程妤是板上钉钉的盛太太，所以在喝酒的时候免不了打趣一番。

而宋音音，这个正牌的霍宴时女朋友，只需要在那站着笑笑，就能轻而易举的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到齐颂他们那边的时候，何穗是长辈，也就说了两句就离开。

倒是宋音音放松不少，熟稔的和他们攀谈着。

程妤被忽略个彻底，她也不想和宋音音他们多纠缠，转身准备找个地方歇着。

“渺渺。”晏书锦跟着她过来，他眉眼温和，“陪我去见几个人。”

盛家办的宴会，津南来的人很多，晏书锦带着她去见了几个老板，说是负责某艺术展馆的。

程妤以前为了讨何穗欢心，在艺术方面下了不少苦工，所以也能聊上几句。

加上她在商业上的敏感度，所以几位负责人对她挺有好感，甚至抛出了橄榄枝：“商小姐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我们这，正好最近我们在准备一场巡回展。”

从那边离开后，晏书锦认真的打量着她，他说：“渺渺，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程妤问，“试什么？策划艺术展？”

“我觉得你很有想法。”晏书锦说完，正好看到前面霍宴时走过来的身影，他顿了下说道：“你现在留在凌华也不是好选择。”

程妤和霍宴时的事不是秘密，早两年的时候霍宴时从不避讳，所以大家才都默认程妤和他的关系。

可现在霍宴时手里捧着个宋音音，程妤的存在就显得多余。

晏书锦说，“渺渺，给自己留个后路是没错的。”

这些话落在程妤耳朵里，将她的思绪砸的稀碎。

她自己哪里不明白，可谈何容易。

程妤心里思绪翻涌着，霍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