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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又想起自己刚化作人形入府陪着白鹤行的时候，白鹤行早早就亲自打造了一把长命锁，说是以后给他们的孩子。

保佑她未来锦衣玉食，平安喜乐。

顾常月凄凄簌簌：“难道，都是你骗我的吗？”

白鹤行冷峻的脸上闪过莫名的情绪，但最终只说：“那时，朕以为你是人。”

“自古以来，人妖殊途。”

短短一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划的泾渭分明。

顾常月心里的期望碎裂，别过脸强硬拒绝：“我不喝，这是我的孩子，是未来青丘的继承人……”

可话还没说完，下颌就被白鹤行的大掌捏住。

铁钳般的手锢住她，接着端起太监手里的堕胎药就往里灌。

顾常月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

苦涩的药水就顺着咽喉进入肺腑，带起一股灼热的痛意。

接着，她便像是吞了刀子般，心肺都在疼。

一碗药灌完，顾常月如破布娃娃般倒在床上，心口的死寂化作泪珠，不断地往外淌。

白鹤行却冷眼旁观，用上好绢布擦了擦手。

边上的太医赶忙上前，为顾常月诊脉。

不想一搭脉，太医便惊慌跪下：“陛，陛下……”

“废后仍是喜脉，这孩子……打不掉！”

瞬间，殿内众人皆满脸惊惧！

唯独只有顾常月，红着眼捂紧小腹：“阿娘对不起你……”

她的孩子是神族后裔，凡间的药自然打不掉。

但她会疼。

每想到白鹤行的态度动作，便心痛到难以忍受。

白鹤行脸色沉得可怕：“再去找寻其他办法，一定要把这个孽种毁掉。”

“不必了。”

顾常月强压着心口不舍，摸着小腹的手泛白：“我有办法让它消失，但……白鹤行，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以为，主动解决白鹤行的难题，他会开心。

白鹤行的脸色却越发冷峻：“只要不过分，朕都能答应。”

顾常月敛目，声音哑到仿佛泣血：“不会为难。”

“孩子消失，你就解开铁链，放我走吧。”

白鹤行顿时眉眼一沉，威严的气场压得在场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待你没了用处，朕自会放你走。”

他丢下这句，冷然转身离开。

殿内的人纷纷退去，只剩下一室空寂。

顾常月看着满身伤痕的自己苦笑。

她修为散尽，九尾丢了八尾，还能有什么用处？

不想第三天，禁军涌入寝殿，强行将顾常月架出宫门带到祭祀台时，她得到了答案。

大景北方起了山火，大火连绵不绝烧毁了许多家园。

此刻已经有了上万灾民。

百姓熙熙攘攘，在祭祀台下不断用烂菜石头砸向顾常月。

“一定是妖后带来灾祸！”

“大家快打！除妖积福！”

顾常月被捆在台上，脚下满是干柴。

小心翼翼护住腹部，看着台下百姓憎恶的神情。

身上的疼与心上汇为一处。

她曾在大旱时为这些百姓向龙王求雨，曾在瘟疫横行时，回青丘摘仙草救人。

可原来，她做那么多好事。

都抵不过她不是人……

顾常月心口痛如滴血，却偏偏无计可施，只听台下万千嘈杂声，在此刻汇成一句。

“烧死她，烧死妖后！”

接着，白鹤行薄凉的声音从最高台上传来，字字凌迟她的心。

“废后顾氏，妖惑人间，今日朕替天行道，赐……焚刑。”

下一刻，得令的侍卫便上前，点燃了顾常月脚下的干柴——

第5章

烈火焚焚，火舌席卷而上。

自从决定来凡间和白鹤行在一起时，顾常月便不顾姥姥的阻拦，褪去了神格。

说愿意舍弃长生，只求和白鹤行做一对平凡夫妻，白头偕老。

如今，她已经是凡胎肉体。

炽热的温度灼伤她的肌肤，疼得她眼泪直掉。

可台下被她救过的百姓，仍在拍手叫好！

欢呼声像是万剑，一次次穿过她的心口。

顾常月看不清白鹤行的神色，但也不难猜到，他应当也是高兴的。

第一次。

顾常月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听姥姥的话，为了白鹤行离开青丘……

阵阵灼热和悔恨烧心。

她忍不住泪如雨下，缓缓闭上眼，等待死亡。

却不想下一秒，一滴水珠滴在脸上。

接着，一滴滴的水珠倾泻而下——下雨了！

顾常月难以置信的睁开眼，便看见脚下的火已经被大雨浇灭！

白鹤行匆匆迈步而来，漠然下令：“天降甘露，今日不宜杀生，快把火撤下去！”

他表情冷然，但手指却紧握在一起。

顾常月看穿他的紧张，却已经无心探究，那紧张背后，究竟是爱是恨……

……

皇城冷宫。

顾常月又被白鹤行送了回来，囚禁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鹤行和白希禾一连多天都没再来折磨她，反而还差了女医为她上药，熬煮安胎药。

女医来时，外头好似一片欢庆。

快乐活力的氛围衬的冷宫中越发枯寂。

顾常月忍不住哑着嗓子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女医被吓了一跳。

半晌后，见顾常月真的只是问问，才哆嗦着回答：“陛，陛下下旨选秀，普天同庆……”

选秀。

顾常月扯了扯唇角，美艳苍白的脸上苦楚蔓延。

曾几何时，东宫也曾选秀。

彼时，白鹤行还是太子。

他不受先帝宠爱，一直谨慎着不去惹先帝不悦。

但让东宫选秀的旨意一下，他为了顾常月，当即进宫，冒着大雪跪在先帝寝殿前。

“父皇，儿臣已有心悦之人，此生只她一人足矣，绝不会再另娶他人，请父皇收回成命！”

先帝大发雷霆，先罚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又杖责五十。

最后，白鹤行被抬回东宫。

顾常月见他只剩一息尚存，毫不犹豫断尾救他。

此刻再想起往日种种，竟然已恍如隔世……

顾常月闭上双眸，忍着不让泪落下。

偏偏这时，门口传来通报：“陛下驾到！”

顾常月听着脚步声渐近，熟悉的龙涎香在身边停下：“好些了吗？孩子……还好不好？”

白鹤行声音温柔，关怀的语调更像是回到了从前。

顾常月几乎是死死攥紧手，才强逼着自己不沉溺进去。

她沉沉埋着头，不肯睁开双眸看他一眼。

白鹤行看着她身上的伤口，眸色中闪过一抹难言的情绪，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去触碰。

“皇兄！”

白希禾的声音陡然从外面传来。

白鹤行迅速收回手，脸色自然回头看去：“希禾，你怎么到这来了？”

白希禾进门，扫了眼床上不知死活的顾常月，接着抱住白鹤行的胳膊。

“当然是来看着妖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