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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决堤，岸边一群人惊慌尖叫，四处逃跑。

着急忙慌中留下个小婴儿，哭叫不止。

莫念欢看见了许言一。

男人冲过去救下那个啼哭不止的婴儿，下一秒就被洪水吞没了。

她猛然惊醒。

呼吸急促，庆幸这一起都是梦，又怀疑这梦会不会预示着什么。

自己都重生了，做个预知梦也不奇怪。

下午她去找了许言一，结果人不在驻扎帐篷里。

莫念欢心惊肉跳地等到晚上演出开始。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剧团在村子里的空地搭了个简易戏台，又挂上了“浙江乳品公司”的招牌。

姑娘们拿出排练许久的《梁祝》。

或许是沉淀许久，她们的功底更加扎实了，几出戏唱下来比以往进步不少。

莫念欢已经换好了梁山伯的衣装，一副俊朗模样，站在后台。

老团长在她身边感慨着：“真是福祸相依，这一番沉寂倒让姑娘们技巧更精湛了。”

莫念欢笑着点头。

姜皓作为赞助商，开口想听她唱《楼台会》，她自是要上台。

只不过是以梁山伯的身份上台。

上一幕落，这幕起。

花旦已在位上坐好，唱到：“但见他——喜气冲冲来访九妹，我只得强颜欢笑上楼台——”

莫念欢踏着台步上场。

……

“愚兄知道，就是贤妹啊——梁山伯与祝英台，前世姻缘配拢来……”

莫念欢往台下一瞟，看到姜皓，又看到他身后坐着的许言一。

她脑中的场景突然清明起来，两年前，自己并非第一次见到许言一。

莫念欢收敛了心绪，继续唱到：“贤妹妹啊我想你，提起笔来字忘记……”

她状态很松弛，嗓音低沉柔和，又演得自然，唱尽梁山伯的柔情与绝望。

《楼台会》这一出戏本就感人至深，诠释出来更是赢得许多叫好声。

莫念欢与台下的许言一对上视线，两人遥遥相望。

散场后，莫念欢没找到许言一，倒是遇上了等候多时的姜皓。

他看见她，上前一步：“念欢，七年前，我将你误认成莫露，以为那场祝英台是她唱的。其实你才是一直让我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莫念欢一直都知道。

她后退一步。

“姜皓，其实我早就不爱你了。”

莫念欢终于公开布诚的说出这句话。

二十多年的眷恋终于烟消云散。

莫念欢看着姜皓的眼睛，轻轻地说：“你也知道的不是吗？重逢以来，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爱。”

姜皓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和莫念欢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没想到，他已经不在莫念欢的选择的范围里。

或者说，她为了自己摇摆过，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许言一。

他的脸色灰败起来。

“当年你就因为对莫露的好感，和对我的误会，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许言一没有错过我的每一场戏，他也能精准地认出我。”

莫念欢说起许言一，笑了一下。

“姜皓，我需要的是这种选择，而不是你突然的良心发现。”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姜皓说不出一句话，苦涩地点了点头。

莫念欢转身欲走，姜皓叫住她。

“念欢，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她愣住，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前尘往事终成风。

第42章

和姜皓说完，莫念欢还是没找到许言一。

倒是看到了不远处地上的几根烟头。

莫念欢有预感许言一是听到了的，如今却避着不见自己。

洪水的事情，她都没机会和许言一说。

莫念欢有些失落，回到剧团里帮着收东西。

收完东西已经将近十点了，一群人困乏的不行。

村子里已经没有一盏灯亮着。

老团长拍了板：“时间太晚了，我们先歇一晚再走。”

第二天早上，剧团一伙人刚收拾好东西要走，就听见有人大喊：“快跑——！洪水来了——！”

莫念欢的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放了东西就往人群跑的相反的方向狂奔。

“念欢姐！”旁边的小姑娘被她吓到，拉都来不及拉住她。

莫念欢将一群人抛在身后，心里只有许言一。

莫念欢感觉自己疯了，但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得去看一眼。

河流交界处已经摞满高高的沙袋。

河岸边，水涌得极快。

她眼尖地看到河岸边的那个婴儿，连忙将他抱起。

耳畔是激烈的水流声，还有许言一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莫念欢！！”

莫念欢知道将自己陷入险境，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可这么多年，她却一直都是为了爱变得愚蠢的女人。

如果能够改变一丝一毫……

千钧一发之际，许言一冲过去死死抓住了莫念欢。

水冲的急，捆在身上的绳索已经拉到最长。

但他逐渐抓不住莫念欢。

莫念欢连喝了好几口水，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浪打过来让她有些意识不清，但仍然紧抓着那个婴儿，将他举过头顶。

许言一又急又气：“莫念欢，你疯了吗？！”

“我没有！如果我不来，被冲走的就是你了！”

莫念欢也慌得有些口不择言，纵然重活一世，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生死时刻。

许言一一咬牙，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他身上有救生衣，他跟着莫念欢生机还大些。

他抱着莫念欢，莫念欢举着婴儿，三人在水上漂着。

在莫念欢即将体力不支之际，许言一终于带着她们游到了一个房屋屋顶。

水那么湍急，莫念欢坐在屋顶上，看着这奔涌的黄沙水，忍不住后怕起来。

“保卫人民安全是军人的使命，不需要你来涉险！你知道吗！”

许言一喘着粗气，眼眶通红：“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莫念欢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很难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对不起……”

此时怀里的婴儿发出一阵啼哭声。

两人又暂时放下矛盾，一块手足无措地哄起来。

对讲机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调，但进了水，没什么用处了。

许言一看着这洪水涌来的速度，皱起眉头：“不久后，这里都会被淹掉。”

莫念欢一开始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现在不在乎这些。

“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许言一无言地握紧她的手。

好在搜救的皮划艇比水涨到屋顶来得快一步。

许言一又变回了那个严肃的军官，立在莫念欢身旁。

莫念欢被送到高处的山坡，村里的人基本都在那儿。

许言一要继续执行任务，走前紧紧拥抱了她。

两个人的矛盾终于消解在这个拥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