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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夫人还是忧心忡忡：“佘老先生，这蛇虽然只有百年道行，也请您收了它，多少钱财都不是问题……”

除夕将近，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肃霜在那片荒林里头修炼了上百年，未曾出来过。

第一次看到如此繁荣有趣的世界，惊讶得眼睛都舍不得闭上。

裴晏舟目光温柔地跟随者身前之人，跟随在她的身后给她付账。

再回到屋子里时，就发现原本平和安静的裴家此时此刻竟然灯火通明。

裴晏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站在不远处的裴老爷和裴夫人见到归来的裴晏舟急急忙忙地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裴夫人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看着看着鼻涕眼睛一起掉。

“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发生了何事？”裴晏舟看了一眼身后的肃霜，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翠儿今儿个打扫你的房间，竟然在你的床上发现了一截蛇皮，请了佘老爷子来看，他说凭那截皮来看，至少是活了一百年的大青虺。”

裴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晏舟，好在那东西没有伤到你，你不要害怕，佘老先生已经命人在这里里外外都洒了雄黄酒。”

裴晏舟脸色苍白，却制止道：“我不需要，修道之人，什么妖物不曾见过……”

裴夫人平复了些情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泪水。

她走到肃霜的面前面带歉意地说：“肃霜公子，实在是太过抱歉了，您也不要担心，那东西肯定不会伤到您的，佘老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捕蛇高手。”

肃霜微微行了一个礼，脸色波澜不惊。

裴晏舟倒吸了一口凉气，“娘，我最讨厌雄黄酒的味道，今晚我和肃霜便不睡在家里，去街上随便找一家客栈将就着。”

说完也不管裴夫人的回应如何，推着肃霜便往府门外走。

为了不引他人起疑，要了两间房。

裴晏舟和肃霜分房而卧。

晚上睡到半夜，裴晏舟隐隐约约察觉到大腿根子处有什么东西在舔舐。

他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肃霜，不许胡闹。”

就知道是她在调皮，

裴晏舟坐起身来伸出手摸到了长发，更加笃定了内心想法。

他将肃霜拉过来揽在自己怀中，“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做些什么？”

黑夜之中，肃霜眼眸清亮，怔怔地盯着裴晏舟修长的手指，“你生我气了？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裴晏舟长长地嗟叹一声，“我又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肃霜，如今这世道，群雄角逐，修道之人频出，你是蛇妖，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抓你回去泡酒，太危险了。”

“明日，你先回山林之间，我说过了，我还要回一趟玄真山给师父请罪，等到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我就去找你。”

肃霜心上一颤，急切地抬起头同他对视，“我与你同去，你去哪我便去哪。”

裴晏舟抿唇不语，可是心中思绪万千。

只要肃霜是妖，玄真门便是容不下她的。

“在想何事，你是不是不愿我与你同去？”

裴晏舟歪着头用脸颊蹭了蹭肃霜的头顶，“是，我太担心你了，肃霜，听我的，回去。”

肃霜沉默许久，才终于说出口，“晏舟，再让我陪你一段时间吧。”

“不成。”

“就到你回玄真门那一天好不好？”

第36章

肃霜小心翼翼询问着，眸眼亮晶晶的。

“可我家中请来了捕蛇人，肃霜，捕蛇人虽然没有法术，可这么多年的经验积累，我担心……”

“晏舟，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可是修炼一百年的蛇，他们想抓我，哪里有那么容易？”

翌日一早，肃霜便拉着裴晏舟回到了裴家，后几日也都相安无事。

肃霜对此还颇为得意，“我就说吧！区区雄黄酒，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影响，晏舟，是你多虑了。”

裴晏舟这样听着，心下不安之感却更加严重，他紧紧揽着肃霜，不发一言。

除夕过后下了一场大雪，院里的梅花开了，暗香馥郁，银装素裹。

肃霜摘下一枝梅花，她从未见过雪。

以往到这个时候，她老早就寻了一处温暖洞穴蜷成一团冬眠了，没能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年的美景。

裴晏舟拿了一件大袄子走出来替肃霜披上，“多冷，怎么不进屋烤火。”

裴晏tຊ舟握紧他冰冷的手，“这样冷，快随我进屋。”

“我不想进屋，”肃霜笑言道，“我怕火得很。”

怎么竟忘了这茬，裴晏舟心下懊恼，一小厮便走过在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少爷，您师父来了。”

裴晏舟大惊失色，刚想带着肃霜离开，可玄真掌门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他和肃霜在一起，玄真掌门怒不可遏。

“逆徒，我千叮万嘱，让你离这蛇妖远点，可你竟然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裴晏舟面对勃然大怒的师父，不敢多说一句辩驳之言，只是噗通一声跪下来。

“师父，徒儿枉顾您这么多年的教导与栽培，修道之路，我已无缘踏足，还望师父将我逐出师门！”

玄真掌门发须皆怒，他手指指着裴晏舟的鼻子，喉咙像堵着什么秽物一般。

“好啊，你！冰雪离经叛道，下山入了王宫给楚王为妃，修炼邪法，成了一个为祸天下的妖物，将我们玄真门闹得鸡犬不宁，你又让我将你逐出师门，好啊，真是好啊，我收的，都是什么好徒儿！”

裴晏舟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紧缩，他不敢置信地发问：“什么？冰雪入了王宫？”

玄真掌门却并未回答，他后退一步，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裴晏舟大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扶过玄真掌门。

掌门津液含血，却执意要将裴晏舟推开。

“既你要出师门，那我便不再是你的师父，我如何，玄真门如何，都不用你再操心，你走吧！”

玄真越催促裴晏舟走，裴晏舟就越走不了。

他是玄真门大弟子，从小就待在玄真掌门身边，如今还怎可能抛下一切轻松离去。

裴晏舟最终决定：“师父，我送您回去。”

他对肃霜说：“我回去一趟。”

肃霜心中隐隐不安，她问裴晏舟：“你还要肃霜吗？”

裴晏舟没说多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肃霜心满意足，她面庞上浮出笑意：“好，那我乖乖等你回来，等你处理好所有的事，就来找我。”

裴晏舟回了个“好”字。

只是肃霜疏忽了，从前裴晏舟都会回她：“永不食言。”

可这次离开，他却没说这四个字。

第37章

玄真门中，妖风四起。

玄真掌门身中邪法，那日吐血过后，身上修为便像是被什么邪祟吸干了一般。

裴晏舟在门中搜寻古籍，想要查出师父身上到底中了什么邪法，可惜数日过去，一无所获。

这夜外面狂风乱作，树叶刷刷作响。

裴晏舟推开门，见到长廊尽头，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美艳女子款款而来。

虽然数日不见，可是裴晏舟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他曾经宠爱至极的小师妹又是谁？

易昭雪脸上挂着俏皮的笑，走到裴晏舟面前：“大师兄。”

裴晏舟的目光，却比万年寒冰还要更加冰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浑身的邪气秽息，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小师妹。

她下山嫁给楚王，如今已经是楚王妃。

裴晏舟双手反背，气息淡漠：“王妃娘娘，怎么有空来我乡野门派？”

易昭雪轻笑一声，眼角眉梢都是讽刺，她并未回答裴晏舟的话，只是另起了话头。

“师兄不是正为师父的恶疾所困扰吗？我有法子。”

“你有法子？”裴晏舟冷笑一声。

早在易昭雪过来时，裴晏舟便已然嗅到了。

她身上的气息，和师父身上缠绕的邪气，是同一种。

师父的恶疾，想来就是易昭雪所为。

裴晏舟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什么法子？”

很快，易昭雪又开口：“只要师兄答应我，我就救回师父。”

裴晏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