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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眨眼,他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心里冷笑,故意挽上方童瑾的手臂,亲昵地开口。
“反正贺子毅听不到,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
方童瑾眼中的笑意都要隐藏不住,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劝。
“嘉珂,你别说气话,一间房而已,大不了我们三个人挤挤。”
我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担心一会儿再来人要住宿。
于是也不再多说,直接订下最后一间房。
房间并不大,堪堪摆下一张大床。
一进去,方童瑾就率先说:“嘉珂,你们睡床,我这个电灯泡打地铺就行了。”
我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你说的,我们三个挤挤就行。”
方童瑾咳了两声,笑着挽住我:“那你睡中间,这样我们都贴着,你就不会冷了。”
贺子毅还在满脸无辜地给我发信息。
【嘉珂,你怎么不给我做翻译了?我从下车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
曾经我立志做贺子毅的耳朵和嘴巴。
所以我用了最快的时间学会了手语,连我的手语老师都觉得惊讶。
不管走到哪,我都用手语为他翻译身边的每一个有用信息。
但现在,我不知道我给他比划手语的那些时候,他是不是都在心里嘲笑我……
我不想再像小丑一样比划,直接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他看。
【童瑾说跟我们一起睡床,没问题吧?】
贺子毅看着上面的字,微微皱眉,随即摇了摇头。
他只是紧紧盯着我,犹豫了片刻,有些笨拙地对我比划手语:“我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漏洞百出的手语,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做。
但我如今已经不想再花心思琢磨他的想法。
于是我只是点了点头,就收拾东西去洗漱了。
我们就像方童瑾说的,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贺子毅在我左手边,方童瑾则在我右手边。
半夜。
风雪逐渐大了起来,将窗户吹得噼啪作响。
“唔……”我不适地朝右边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搭在了床边。
过了片刻,我忽然意识到不对,睁开了双眼。
我竟然睡到床边来了?方童瑾呢?
我疑惑起身,就看到——
本该睡在我身旁的方童瑾,此刻正抱着贺子毅,安稳地睡在他怀里!
现在睡在中间的人,倒成了贺子毅!
这一幕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心底漫起深深的无力感,让我呼吸都困难。
我一秒都不想在房里多待,披了外套下楼透气。
外头的风雪依旧很大。
昏暗的小旅馆中,只有一顶彩灯闪烁着。
灯光倾斜,一个穿着军大衣的高大男人坐在圆桌前,半个身体都笼罩在阴影里。
他吐了口烟,抬起眼朝我看来,清冷锋利的眉眼在烟雾中有些朦胧。
我的脑中冒出了一个名字。
纪淮澈。
他为什么没在房间睡觉,而是独自坐在这里喝酒?
我忽然想起住店时说的那句:“我去找那个寸头帅哥一起凑合。”
此时我又尴尬,又有些愧疚。
我走上前,见他另一只手撑在桌上,握着半空的玻璃杯。
外头的风雪打在透明的窗户上,只见一片白茫茫。
我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纪淮澈扫了我一眼,神情淡淡地掐灭了烟,点了头。
我叫老板娘送了酒来,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
“住店的时候……不好意思啊。我说那句话没有要拿你开玩笑的意思,我只是……”
或许是夜深,情绪更容易上头。
此刻,未婚夫的欺骗和闺蜜的背叛带来的痛楚,都涌了上来。
我眼眶酸胀,掩饰性地猛灌了一口酒,再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泪也就掉得不那么可怜了。
纪淮澈看着我,皱了皱眉。
他没说话,只将桌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放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瓶水,不知为何想要倾诉:“你知道,我们这一行是三个人吧。”
“这个时候,我的未婚夫,正在楼上搂着我闺蜜睡觉……”
我苦笑了声,又喝了口酒。
一杯下肚,我断断续续说了不少。
对面的人却始终沉默。
我酒精上头,想起了装聋作哑的贺子毅,心中不免烦闷。
没忍住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也是哑巴吗?”
我没想到,纪淮澈眸色幽深地看了我一眼,竟然点了点头!
“真……真的?”我一时间呆住了。
就见纪淮澈熟练地用手语告诉我:“在部队受过伤,可以听见。”
他的动作利落又漂亮,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险些晃花了我的眼。
我心头有些复杂。
身边有个装哑巴的贺子毅就算了,没想到现在还遇上了一个真的。
我更加不好意思:“抱歉。”
我才跟这个男人见了两面,就已经尴尬了两回。
想想还是决定回房间睡觉。
哪知酒精上头,我刚站起身,就踉跄了一下。
我的身体朝一旁歪倒下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忽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稳稳托住。
纪淮澈眼疾手快地扶住我,身上夹杂着皂香的淡淡烟草味瞬间充斥我的鼻腔。
我脸上一热,撑着桌子和他拉开距离:“谢谢啊,我……我先回屋了。”
说着,我一转身,就对上一双阴鸷的眼——
贺子毅正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我。
第3章
贺子毅的眼里怒气弥漫,好像在无声质问我。
我心尖一颤,很快归于平静。
我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抬脚往楼上走。
经过贺子毅身侧时,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他沉着脸,用手语问我:“你,和,这个男人,半夜,喝酒?”
贺子毅的手语实在是太差了,表达得磕磕绊绊。
我看着他生疏的手势,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纪淮澈打的手语。
我回过头,就见纪淮澈仍垂着眸坐在原处,指间多了一支新点的烟。
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无声争执。
我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打字。
【我不像你有人抱着取暖,所以下来坐坐,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我酸胀着眼眶,将手机举到他面前。
就见贺子毅顿时神色一僵,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
他还想用手语解释:“我没有……”
我却懒得继续辨认他在表达什么。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自嘲地笑了一声,压下眼眶的热意,收回手机直接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我又躺回床上。
刚闭上眼,就感觉身侧的床畔一沉,是贺子毅的气息。
他揽着我的腰将我带入怀中,在我挣扎之前,就将他的手机递给我。
上面写着一段话。
【嘉珂,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自己跑到这边来,她钻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所以才抱错了人。】
【我更没想到原来你一个人睡在旁边的时候这么冷,这次我一定紧紧抱着你,给你温暖。】
我看着手机上的话,心里像是堵了一团火,让我呼吸不畅。
他竟然觉得我生气是因为冷?真的把我当成傻子吗?
我下意识出声:“别碰我!”
我使劲挣扎,可贺子毅却紧紧看着我,执着地将我圈在怀里。
好像真的听不见我说话一样!
无力、委屈、愤怒,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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