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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来反驳她:“宗大帅不是早就死了吗,她算什么军阀的女儿?哪里能跟倪雅蕊比?”
女孩放下肩上的米,正要与他们继续理论,宗妙妙却先开了口。
“是,宗大帅不算军阀,因为他是真正的军人。杨少帅与倪小姐打的是要一夫一妻的名义,宗小姐选择成全他们,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议论的人们嗤笑一声:“不过是弃妇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说这话的,不乏有女性。
宗妙妙冷笑,走近那个男人,目光似箭般要将他穿透。
“如果这个弃妇,是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的女儿呢?你还会如此落井下石?”
那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女子咄咄逼问,脸上挂不住。
但仍旧嘴硬道:“是她们,那也怪她们目光短浅不懂自爱。”
他身旁站着一位蓝色布衫脸色阴沉的妇人,将手中的菜篮往他手里一丢,自顾自地走了、
“诶,夫人,你别走……”
也顾不上和宗妙妙打嘴仗了,连忙追了上去。
看着那男人急匆匆的背影,宗妙妙却笑了出来。
女人会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男人会着急,是因为在乎。
人性,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见好戏散场,人们也就散了。
短发女子也扛起肩上的米要走,被宗妙妙拦了下来。
“你在哪里做工?”她问道。
短发女子见宗妙妙气度不凡,穿着贵重,想来是哪家夫人小姐。
“我就是个打散工的,哪里有工可以作,哪里就有我。”
“那你有兴趣来我家工作吗?长工,试用期每月2个大洋,做得好,录用后再议。”宗妙妙提议道。
她很欣赏这个女子的观念。
但短发女子眼中却满是防备。
“你家是哪家?”
宗妙妙笑道,吐出了两个令短发女子瞳孔放大的字。
“宗家。”
她又补了一句:“宗大帅的宗。”
第13章
“你就是宗小姐!”
短发女子诧异万分。
宗妙妙从容一笑:“谢谢你刚才为我说话。”
短发女子止不住地摇头,她眼中满是光彩。
“宗小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在这个世道,敢反抗军阀联姻的,也只有你了。”
“你叫什么tຊ名字?”宗妙妙问。
她冷静下来:“余心,我叫余心。”
就这样,余心跟着宗妙妙回到了宗家,成为了宗家的长工。
她虽是女子,但做工非常麻利。
力气也很大,她崇拜者宗妙妙,小桃崇拜着她。
小桃常说,如果余心是个男子,她就要恨嫁了。
越是战乱,人们越是挥霍。
主打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所以宗妙妙商铺的收益还不错。
看完账本,宗妙妙来到宗大帅的房间,想亲自打扫父亲的房间。
她扫了地,又擦了桌子。
角落处容易积灰,她拿着帕子去擦,却被起边的木角扎了手。
好在没有出血。
宗妙妙试图将那一块凸起按下去,不料一按那一块却弹开了。
那竟然是一个暗格。
宗妙妙靠近查看,发现里面是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皆是黄色信封。
父亲已逝,这些应该是可以看的吧?
宗妙妙将文件夹拿出来,一封信一封信地拿出来。
却发现,这些信都是父亲和杨父往来的信笺。
随意拆开一封:“成溪兄,见信如唔。”
成溪是宗妙妙父亲的表字。
她继续看:“现下你我与陶家军三足鼎立,终将不睦,不若你我二人联盟,击垮强敌,方为上策。”
强敌?
三四年前的局势她是知晓的。
那时上海军阀们混战,宗家本是西南军阀,后也进入了沪系。
迅速与陶宗杨三家是金三角,相互助力。
杨父给父亲写信联盟,那么要击垮的强敌,只能是陶家。
她想知道父亲是如何回复的。
于是拆开下一封,仍旧是一样的开头。
“成溪兄,见信如唔。成溪兄守君子之节不肯联盟,然,兵家最忌感情用事。兄不愿,吾不强求。”
宗妙妙便再也没有翻到杨父写来的信了。
当年宗家的死伤过于惨烈,她并没有精力关注陶家。
而现在上海的局势,如今铁三角已散。
宗家彻底落败,陶父生病,杨父却仍旧稳坐军中。
如果不是陶衡虑自己争气,一举接手陶家军,南征北战,打垮了沪系其他军阀,跻身成为沪系总司令。
只剩下杨家军,他一直没有对其动手。
如今她脑子里疑惑重重。
譬如父亲有没有提醒过陶伯伯,杨父要对他下手的事?
且陶父为什么生病如此之久?
父亲和弟弟妹妹们是死在去支援陶父的那一场战争中的。
她回首看向墙上挂着的父亲遗像。
宗大帅身着军装,头戴军帽,气度威严。
只那张照片,却是永久的黑白。
她眼中有雾气升起,声音哽咽。
“父亲,你们的离去,有那人的手笔吗?”
可照片里的永远无法给她答案。
“父亲,弟弟,妹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搞明白,不让你们枉死!”
良久,宗妙妙将东西收拾好,物归原处。
刚下楼,便瞧见站在桌子上魂不守舍的余心。
宗妙妙走近,只见余心死死地盯着《爱情尘埃》这本书。
“怎么了,阿心?”
余心眼角红红,声音也不复往日爽朗。
“没事,小姐,我去做活了。”
说完便跑了出去。
宗妙妙看了看余心,又看了看《爱情尘埃》,实在很难将两者联系起来。
于是叫来了小桃:“你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第14章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小桃跟宗妙妙说起的时候也是不可置信。
“小姐,余心竟然说,倪雅蕊这本《爱情尘埃》是偷了她的手稿!”
这下轮到宗妙妙瞠目结舌了。
“什么?”
晚饭时刻,宗妙妙看着闷闷不乐的余心。
柔声问道:“阿心,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吃一块小桃特地做的蒜泥白肉吧!”
“你来自四川,想必是爱吃的。”
看着和颜悦色的宗妙妙,余心竟然泛起了一股委屈感。
自从余家因为战争破败之后,她已经很久不敢有这样的感觉了。
一旦有这样的感觉,便意味着脆弱。
脆弱的人,在这乱世活不下去。
“阿心,我都没有问问你的过去,你能写出《爱情尘埃》的手稿,不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工。”宗妙妙循循诱道。
余心知道小桃会把这事告诉宗妙妙。
但听到这话,她眼神顿时有了神采:“小姐,你信那是我写的手稿?”
宗妙妙点头。
“起初很诧异,但我见过倪雅蕊,她的观念只是表面新式,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书里的观点与她本人的观念完全背道而驰。”
“而我见你第一眼,你的话便和那书可以重叠上。”
“你知道女子不能只依附他人,你知道男子的爱很虚无不可依靠,你很坚强,你和文中的女主角本性相差无二,坚韧勇敢。”
“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你呢?”
宗妙妙这一大串的话,只能是一个资深书迷才能说得出来的。
余心却已经是泪眼朦胧。
“小姐……”
她这才将自己的过去缓缓道来。
原来,余心是四川蓉城一个私塾老师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正逢四川战乱。
余家人皆死于战乱。
余心从父母双全一瞬间变成了需要自己讨生活的孤女。
她见过太多人间险恶,剪去了自己从前悉心养护的长发。
与乞丐打架,恶狗抢食,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
却在一次暴雨中,淋了雨发起高热。
那天她浑浑噩噩地走在蓉城的街上,想去找活计,却晕倒在了一队军队面前。
为首那人,恰好就是宗妙妙的父亲——宗龙勋。
“宗大帅将我送到了当地的小诊所,给了我一些钱,我的病被治好了。”
“在我心中,大帅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发誓要报恩。”
“可惜待我打听到消息,你们一家已经到了上海,我打工攒钱买票来到了上海,却听闻宗大帅去世的消息。”
“报恩无门,也不好去打搅您的生活,便只能在工作之余寄情于写作,打算就这样了此一生。”
“没想到,准备拿去投稿的《尘埃》原稿在做工的时候丢失了。”
“再见到它,便是今天在您的书桌上。”
余心说完这些,餐桌上其余二人都沉默了。
宗妙妙没想到余心不但有着惊人的文采,还有着这样曲折的身世。
甚至和自己的父亲有过关联。
“余心,看来我们会相遇,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情。”
“你放心,既然叫你遇见了我,该你的,都会帮你拿回来!”
小桃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
第15章
夜晚。
月光透过窗撒在宗妙妙房间的地板上。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思虑着最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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