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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是谢星舒偷偷离开了医院，他以为她就那样要放弃治疗，所以追来。

那天小坏在宠物店洗澡，后来还是他把它接回来。

没想到再见面，谢星舒不在了。

第27章

段以玫走进谢星舒的家。

他从没发现她的家这样空荡。

除了必需的家具，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少之又少。

如果没有小坏，这里会像是没有人住一般。

段以玫的目光被玄关处的一个相框吸引去——

照片是他和谢星舒大学的毕业照。

三十几个人站在一起，一时间都找不到两个人在哪儿。

段以玫的心却猛然一动，如果没错的话，这似乎是他和谢星舒唯一一张合照。

她不是因为同学情谊才把这张照片摆出来。

只是因为，这张照片上有自己。

段以玫攥着相框边，心里泛酸泛疼，仿佛万千针尖一起刺进心脏。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从头翻到尾。

果不其然，这么多年，他连一张谢星舒的照片都没有。

这张合照，也是他唯一拥有的她的照片。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看出谢星舒的感情？一个女孩愿意二十几年都陪在自己身边，他怎么会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

如果在陈佳霓出现之前……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对谢星舒的感情，谢星舒就不会生病。

也不会离开。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迟钝造成的！

段以玫抱着那张照片，缓缓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小白猫许是感受到他的难过，凑上前舔了舔他的手背。

就这样从黄昏失神到天色全黑。

谢星舒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段以玫最后只带走了那个相框，和猫。

不想刚出门，却撞上谢母。

两人正面撞上，段以玫及时退后了一步。

看见谢母，他皱起眉：“谢阿姨。”

谢母看见他从自己女儿家出来也很吃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小段啊，小舒在里面呢？”

这一句话让段以玫脸色瞬沉。

谢母、谢家这一家人，竟然都不知道谢星舒已经死了！

那天他把谢母从医院赶走，她竟然就没再回去，没想过关心一下谢星舒的身体状况！

看来，今天是打不通谢星舒的电话，所以她才会上门来。

这一家人对谢星舒的冷漠让段以玫觉得既愤怒又心寒。

他压住心底的情绪：“您找小舒什么事？”

谢母急匆匆拿出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小舒上次签署的财产转让合同有点问题，我特意找了律师打印了一份正确的，想找她给签了。”

“我去过医院，护士说她早就出院了。小段，你和阿姨说实话，小舒……是不是快不行了？”

段以玫眉眼发冷，声音更是冷到一点情绪都没有：“您今天来，不是关心小舒，而是为了她的房子和车，是吗？”

谢母上次就有点害怕段以玫这幅样子。

说到底不是自己家孩子，她和管人借过钱。

谢母有些心虚：“怎么能这样说呢，小舒也是我女儿，我自然是来关心她的。让她签这个合同，不过是以防万一。如果小舒健健康康的，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这样……”

“我这都是为了她考虑啊！”

段以玫眼睛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

他薄唇轻启，在这时开口：“谢星舒死了。”

“她的房子和车，你儿子永远都拿不到，死了这条心吧。”

第28章

谢母狠狠打了个颤，一双眼写满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小舒怎么了？”她不相信地摇头，“不可能，小舒死了怎么会没有人告诉我？”

段以玫冷嗤了声：“告诉你？你满心都在想着怎么抢走小舒的东西给你儿子，你关心过她吗？”

“她痛苦，你知道吗？她难受，你知道吗？”

“这么多年，小舒什么都没在我面前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们对她很好，才愿意帮助你们。”

“可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得了癌症，她的父亲，她的弟弟，从头到尾有来见过她一面吗？”

谢母嘴唇嗫喏：“她弟弟要结婚了，家里忙得很……”

“所以一个破婚礼，比你们的女儿，比他的亲姐姐还重要？”段以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直接撕下了她虚伪的面具。

从头到尾，这整个家里就没有人在乎过谢星舒。

他竟然看不清，他竟然没看清！

他竟然还给这些人机会继续在谢星舒遍体鳞伤的心上再刺上几刀！

段以玫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份合同，大概这才是唯一能让这家人不好受的东西了。

他们得不到谢星舒的财产，会比知道她死了更难受。

真可悲。

段以玫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谢母不知为何惨白的脸色一眼。

抬步便走。

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有谢星舒了。

他和小坏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

谢星舒站在家楼下对面的阴影里。

她看着段以玫带着小坏离开，眼微微黯淡。

她原本回来也是想带小坏走的。

不过没关系，小坏凭空消失，说不定还会惹段以玫怀疑。

他虽然不喜欢自己，可不会对一只小猫多冷漠。

也好，小坏有了家，不用跟着她奔波流浪，她最后的心思也就没了。

可以放放心心的离开了这里。

正想着，谢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谢星舒的家在二楼，所以刚才谢母和段以玫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听到谢母来找自己的目的，谢星舒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毕竟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谢母再怎么伤害她，她现在也只是个“死人”了。

段以玫带走了她最挂念的小坏，那个冰冷的房子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谢星舒转过身，完全行走在了黑夜里。

……

五年后。

启明医院。

“段医生，576病床病人的病历在这里，他的心脏病很严重，最好尽快做手术。”

办公室里，实习生一板一眼地和段以玫报告着情况。

段以玫接过病历看了一眼，点点头：“安排周二做手术，至于一助……”

这些年，段以玫从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成为了从无失败的主治医师。

但他做手术的一助依旧是各个实习生轮流。

面前的实习生一听这话，马上应声：“段医生，我愿意给你做一助。”

这话让段以玫稍稍愣了一下。

但也只有几秒，他就回过神点了下头：“行，那你安排吧。”

说完他把病历合上，递还回去。

然而实习生却没动。

段以玫不解抬眼，只见实习生忽然红了脸，那坚毅的表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段医生，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一直给你做一助。”

段以玫眸光一瞬变冷：“原因。”

实习生低下头，不敢对视了：“我……我觉得做你的一助可以学到东西。”

段以玫语气没有放软一点：“跟所有医生都能学到东西，你很努力，马上就可以转正了，表现好的话可以让其他医生扶住，做一次主刀。”

“你要一直给我做一助，就没这个机会了。”

实习生猛然抬头：“我愿意放弃主刀的机会！”

第29章

实习生这一声铿锵有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而这句话……

段以玫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谢星舒。

但他的神情更加冷沉：“我不管你是从谁嘴里听到的这些话，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如果你不想做一个好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会把你调去别的科。”

说完，他垂眼重新看向面前的工作笔记，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出去。”

实习生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毕竟刚毕业，经不起这样的拒绝。

当即便红了眼跑了出去。

这门刚关上没多久，就又再次被推开。

“段医生，这是今年第几个从你办公室里这样跑出去的实习生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语气不正经，脸上也是看好戏的模样。

展鸿凌，前年主动从首都医院下调到启明医院。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甘心来启明医院做个小医生。

而他给出的理由是：“早就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一定要和他做朋友。而且谁说启明医院不如首都了？有我和段医生双剑合璧，启明医院的心脏外科就是无敌的！”

段以玫性子冷淡，为人话少寡言。

展鸿凌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个性。

医院里人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毕竟这么多年，能做段以玫朋友的，也只有一个和他青梅竹马的谢星舒。

而自从谢星舒死了后，医院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段以玫像是变了个人。

虽然他从前就不爱讲话，但是身上有生气。

后来就没有了，像一块冷冰冰的活雕塑，会走路会呼吸会吃饭，可就是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疏离。

这种情况直到展鸿凌到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然真的和段以玫成为了朋友。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缠着段以玫，非要和人家聊天就是了。

听见展鸿凌的声音，段以玫连头都没抬：“从你办公室里这样跑出去的也不少。”

展鸿凌挑了下眉：“哟，会怼我了，真有进步。”

“不过这次看你好像格外生气，怎么，那姑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段以玫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展鸿凌。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没有。”段以玫合上工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