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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一切都回不去了。

现在徐逸霖才记起姜瓷那双，想拥抱自己，却放下的手。

还有自己偶尔去别院看望她时，她总是笑着的那张脸。

然后她说，逸霖，我很好。

以及她想靠近自己时，那双踌躇又踌躇的眼睛。

最后她还是挪远了，两人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姜瓷一直很懂事，很妥帖。

可他只觉得自己的床上实在冷清，却从没有想过姜瓷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摸着她已经僵硬发青的脸，徐逸霖再也忍不住眼泪。

“小瓷……”7

可姜瓷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

在姜瓷生前住的小院落，徐逸霖喊来了刘大夫。

老人家的神情，好像就是一直都等着这一天。

他的脸上是一种肃穆的悲伤。

“少夫人总说，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去打扰少帅，国事要紧。”

“老夫也总想着，少帅何时会关注少夫人的身体呢，老夫也没想到是少夫人身死之后。”

“明明是您多问一句就能知道的事情，可是整整三年，少夫人没有等到您的一句。”

“可少夫人呢，她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您。”

刘大夫甚至带了点赴死的决意，拼着这条老命也要为了姜瓷说些公道话。

可徐逸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哀伤又恍然。

然后整个人都颓唐了起来。

刘大夫可没有什么闲心安慰他，说完就兀自走了。

整个院落又沉寂了下来。

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一切都是静的。

桌上静静地摆着一只怀表。

他们的定情信物。

还有一封，姜瓷写给徐逸霖的离婚书。

“你我二人，年少定情，结为少年夫妻。”

“可自小二十年的情意与五年的婚姻情分终成一场空梦，情爱随风，情意成空。”

“在此，姜瓷自愿与徐逸霖解除一切婚姻关系，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院中无人照料的腊梅，上面最后一株花蕊还是落到了地上。

一切无声。

……

“那个痨病鬼终于死了，病成那样，还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一直占着少夫人的位置！”

徐逸霖刚进前厅，就听见自己的妹妹在这样叫嚣。

他沉着脸上前，下一秒，通红的巴掌印就出现在了徐茵姗的脸上。

“家里送你去上新式学堂，你就学了这些腌臜的东西回来？还是家里把你宠坏了？这么无法无天，对你的嫂子没有丝毫尊重！”

徐茵姗被打得偏了头。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大哥，你以前从来没有管过我这么说，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盼着姜瓷早死呢！”

“闭嘴！”徐逸霖怒喝一声，“你的哪一句话，是一个徐家小姐该说的！”

第14章

“大哥……”

徐茵姗还想说什么，被徐逸霖的冷眼堵了回去。

她从小到大就很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可有个人却轻易就得到了大哥的青睐，大哥这块冰都可以为了姜瓷融化。

徐茵姗不住地抽泣起来。

他们三人一起长大，大哥却总喜欢和姜瓷待着一起。

向来冷漠的大哥竟然会亦步亦趋的跟在姜瓷后面。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可他总会偏心姜瓷更多。

在许多连徐逸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给姜瓷倾注了不少的偏爱。

“如果再让我听见一句你说大嫂的不是，你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徐家。”

如今又是这样，在姜瓷身上消失的大哥的爱，在一夕之间，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徐茵姗流着泪，最终闭了嘴。

徐逸霖没再看她一眼，脚步沉沉地上了楼。

今夜的雪，落满了安城。

……2

帅府上婚礼没办成，喜事变丧事。

徐少帅要娶二姨娘的时候死了大老婆。

那大老婆还是自杀，死的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轰轰烈烈，把整个姜家都给炸了。

这爆炸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安城都跟着抖了三抖。

徐家的少帅倒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口口声声说着少夫人没死，还整日与她的尸体共处一屋。

这事儿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有说徐家少帅与姜家小姐少年夫妻，却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可惜。

有人说是少帅夫人得了痨病，面容奇丑无比，本身就没福气，活该被男人厌弃。

也有人说是徐少帅薄情寡义，负了年少时的誓言，外出征战半年，回来就带着个妓女登堂入室。

如今这徐家少帅跟少夫人的尸体共处一室三天之久。

帅府一群女眷站在少帅紧锁着的房门口，面面相觑。

“大帅今晚就要回，到时候看到家里这幅样子，怕是人人都要遭殃。”

“这事儿谁不知道？重点是怎么把少帅从这屋子里请出来啊。”

三姨娘看了看自己殷红的指甲：“我是不敢，这屋里都怕是要臭气熏天了，进去别把我昨儿刚洗的澡给弄废咯，大帅今天可还要宿在我房里的。”

徐母暗暗瞪她眼，忍了没发作。

三姨娘年纪小，又是个玩得开的，这些年得了大帅的专宠。

其他姨娘都不太敢说话，她气焰硬是嚣张些。

徐母眼神扫过在场的四位姨娘，冷笑一声：“四个脑袋，可能还没有一个青楼的小蹄子有办法。”

她就是在说徐逸霖带回来的那个雨儿。

徐母之前也没想明白这雨儿能有什么手段，能把徐逸霖哄得服服帖帖的。

她一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本也瞧不上这人，奈何她怀了徐逸霖的孩子。

根本不好发作。

不过也可能本就是姜瓷不中用，刚来帅府两年就得了痨病，和徐逸霖分房睡了。

夫妻生活不和谐，这男人对女人哪还能有什么爱呢。

也得亏是自己身体好，这么多年和徐父虽没什么感情了，但还有个健康的身体在。

还有个争气的儿子，不然还坐不稳这徐夫人的位置。

之后的日子，不过也是看谁能把谁熬死。

第15章

唏嘘完现状，徐母又搭着大丫头的手往雨儿院里去了。

这宅院里从不缺人，今天去了个夫人，明天又有个孩子呱呱坠地。

男人各个薄情，女人钝了就找新的，钝了还爱着就磨一磨再用。

这宅院里的女人哪个一开始不是颗明珠？

姜瓷一开始那么鲜亮的人，人如其名，往那儿一站就有莹莹的光。

自己儿子摸腻了，也放下了。

如今闹得这样大，可能没几天事情也就过去了，只是她还得给徐大帅个交代。

徐母叩响了雨儿的院门。

身旁的大丫头高声喊道：“大夫人到了，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雨儿行事是乖张，但不是个蠢的，出了事知道避其锋芒。

她好几天都借着养胎，闭门不出。

大丫头此话一出，才有人来开了门。

“怎地这样慢？让夫人好等。”大丫头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