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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失去张汐羽时，他形如枯槁，如同行尸走肉。

　　当他回来看见张汐羽时，觉得庆幸是一回事。

　　可是骨子里愧疚也几乎将他压垮。

　　发现张汐羽也跟着回来时，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他感觉自己有些魔怔了，身体也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说：“没关系，去试试，改变从前的结局，说不定她就会原谅你呢。”

　　另一个在说：“你不配，不要再去祸害她了，她现在好好的，你要远离她。”

　　他将玉佩握在手心，然后轻轻搭在胸口。

　　“我该怎么办，汐羽，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声音低落，似乎风一吹就送走了。

　　“你不原谅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可我舍不得放手。”

　　“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要远离你，我做不到。”

　　可能他的本性就是自私的吧。

　　月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泪珠也溢出了光茫。

　　手中的玉佩被他越捏越紧，心脏也似乎被紧紧握住。

　　上官景想看见张汐羽，想让她在他身边。

　　恨他也好，想杀了他也行。

　　他见过张汐羽了无生趣的样子，见过她最惨烈的死相。

　　现在她活着，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上官景在此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会哭的。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眶里往下滚，擦都擦不干净。

　　他会对她好的，不会再让她流泪了。

　　只是，只是不要离开他就好。

　　东方露白的时候，上官景满怀着期望去了国子监。

　　这里，是现在的他能遇到张汐羽的唯一途径了。

　　可是，她没有来。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来。

　　上官景心脏感觉空荡荡的，急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来填满。

　　现在唯一能给他支持的东西，也只剩下了那个玉佩。

　　他将玉佩放在胸前，幻想着张汐羽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再次看到张汐羽的时候，是在东角楼街巷的酒楼。

　　那边离皇城近。

　　上辈子，张汐羽最喜欢的就是到这附近来逛。

　　上官景每天除了去国子监便是在这附近等待。

　　公主府那边基本上每日都有侍卫守着，不让人靠近。

　　上官景不用想也知道是张汐羽在防着他。

　　而皇宫，现在他没有任何官职，只是大理寺卿之子，自然也不能随意出入。

　　这辈子的限制太多，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却不想，今日竟能碰到张汐羽。

　　上官景强压住心底的悸动，不想打扰张汐羽吃饭，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

　　直到他看见张汐羽从里面出来，他才有了动作。

第37章

　　张汐羽在秋雨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到上官景走了过来

　　秋雨警惕地将张汐羽护在身后。

　　张汐羽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上官景。

　　上官景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玉佩，将它递了出去：“汐羽，我把玉佩修好了，还给你。”

　　张汐羽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他，也一直跟着父皇商量着这个事情。

　　左墨啸是个好皇帝，做实事将证据。

　　说在没有具体的事实前，不能随意定罪。

　　可是，这也无端的让她心中背负了一些压力。

　　很多时候，她甚至想对自己的父皇说：“不要管这个国家了，他们都已经烂了。”

　　上辈子，那些人轻易被挑唆。

　　不仅忘记了父皇所做的一切，还将一桶桶脏水泼道他身上。

　　张汐羽曾经隐晦地问过父皇：“如果你做了很多事，没人记得你的好，反而要骂你怎么办。”

　　左墨啸通过张汐羽所说的‘梦’很快就猜测到了。

　　这件事她曾经梦到过。

　　或者是真的发生过。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那只能说明我们国家对文化的普及力不够，是我的问题。”

　　“看得书越少，越容易被外界的声音影响，缺少自己的思考。”

　　“所以，是我的问题……”

　　有这样的父皇，张汐羽也养不成歪树，只是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一根刺。

　　张汐羽将自己从思绪里抽出。

　　她看了一眼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我不要，你拿走！”

　　这块玉佩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物件。

　　那时候她总是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它，感受着它的温润与美好。

　　它承载着她曾经的快乐与幸福。

　　可如今，因为上官景碰过，这块玉佩，在她眼里变得无比肮脏。

　　“汐羽……”上官景举着玉佩，有些无措。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张汐羽怒声打断，拉过秋雨就想离开。

　　上官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紧紧握着玉佩，“汐羽，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想……”

　　张汐羽脚步一顿。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上官景的口里听到承认错误的话。

　　当年就算是怕她再寻死，他都没有说过错。

　　如今从他口里听到这两个字，张汐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上官景慌忙解释：“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调查清楚真相误会了你，做了错事。”

　　张汐羽这时才知道，他为何演这一出。

　　她猛然回过头：“你要是真知道错了，你就因该离我越远越好。”

　　“你以为一块玉佩就能弥补你曾经对我的伤害吗？简直可笑！”

　　上官景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张汐羽满是恨意的眼神，一时什么也说不出了。

　　“上官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你若真知道错了，就把那些龌龊全部解决，然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着，张汐羽转身就要离开。

　　上官景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汐羽，不要走！”

　　秋雨见状，立刻上前推开上官景，“放肆！不准碰我家小姐！”

　　上官景被推得一个踉跄，手中的玉佩也掉落在地，碎裂开来。

　　似乎在告诉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这个玉佩一样，已经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如何修补，裂痕都一直在那。

　　永远无法消失。

第38章

　　张汐羽走了很远，突然蹲下身来。

　　她抱着膝盖瘫坐在了地上，泪水就是抑制不住的水流。

　　一点一点落在衣襟上。

　　张汐羽鼻子酸涩无比，身子也不住在发抖。

　　秋雨看着张汐羽突然而来的动作，一时见有些无措。

　　她跪坐在张汐羽面前，递来了一张帕巾。

　　“公主，你怎么了。”

　　张汐羽抬眼看着秋雨，眼里是一片红，看得人心疼无比。

　　她将秋雨抱住，嘴里说着：“我从来没有做错过。”

　　秋雨不懂张汐羽在说什么，但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公主是最好的公主，自然无错，公主不哭了。”

　　越是被安慰，张汐羽越是觉得委屈。

　　就算这辈子她逼着自己不去想过往的事情，但是哪些东西也只是埋在了她内心深处。

　　如今听到上官景说了一句错了。

　　她感觉就像是心口捅进去的刀子又被拔了出来。

　　原本刀放在哪里最多就是隐隐作痛，可现在却又被上官景搅得血肉横飞。

　　她被折磨得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她解释了那么多次都不听。

　　现在告诉她，他错了。

　　错了就该便原谅吗？

　　她只会更加恨他。

　　一直在暗处躲着的墨一，看着张汐羽的样子，眼里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张汐羽似乎有很多秘密，每天都心事重重。

　　却不曾想，这么久，因为一个男子而爆发了出来。

　　而这个人，还是张汐羽一直要他观察的上官景。

　　“你们之前到底有何牵扯？”墨一暗道。

　　树叶轻轻挥动，一个人影悄悄离去。

　　而站在街道失神的上官景突然觉得膝盖一疼，整个人单膝跪了下来。

　　他瞬间抽神敏锐往四周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张汐羽哭累了，整个人趴在秋雨身上睡了过去。

　　秋雨满脸心疼地将张汐羽抱上了马车，带回了公主府。

　　心里暗道：“今日公主明明好好的，就是看见了那个登徒子在这幅模样，以后看到他一定要防好。”

　　马车摇摇晃晃，就算秋雨细心照顾着，张汐羽也睡得极不舒服。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曾经那个清冷淡漠的上官景。

　　红墙白雪，万籁俱寂。

　　张汐羽以局外人的视线看着那个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他身影清瘦高大，背影却莫名透出一种孤寂之感。

　　张汐羽想离开，脚步却顿住了，只能亦步亦趋得跟在他的身后。

　　然后张汐羽看见他走向了皇陵。

　　入眼便是她的碑，冠以上官景之妻之名，皇后之位。

　　上官景眼神哀戚，细细在描摹上面她的名字。

　　他说：“汐羽，对不起……”

　　“我想你了。”

　　张汐羽看着觉得有点想吐。

　　生前他未曾好好珍惜她，而且她是自焚而去，也没了尸首。

　　现在做这一切是干什么。

　　白日里上官景说错了的画面和现在墓碑前的画面在张汐羽的梦里交织。

　　张汐羽撇过眼，不再看上官景。

　　然后她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墓，上面写着张汐羽之子。

　　张汐羽身子蓦地一颤，人也往前走着。

　　然后墓碑变化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他唤：“娘亲。”

　　张汐羽想，若她的孩子足月生出了，或许就是这般模样吧，

　　她伸出手，也碰不到他。

　　然后看那幼童身上溢出血水，在地上痛苦的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