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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去新闻里的那座大桥，看着底下浑浊宽阔的江水，恍惚得想要跳下去。

　　但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叫他：霜霜一定没死。

　　他也同陆夫人一样，想去认尸，但同样被方琪和祁承安阻拦。

　　无论是与不是，这件事都会被曝光。

　　一旦曝光，这块遮羞布就算是扯下了。

　　祁承安和整个祁氏家族都承担不起丈夫杀妻的丑闻。

　　祁声远痛苦忍下。

　　其实他内心也留了一丝侥幸：只要不去认，陆霜霜就没有死。

　　如此暗流涌动过了几天，便到了除夕。

　　姜沫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她自身难保。

　　于是突发奇想，去了一趟乡下外婆家。

　　姜家虽是顶级大家族，可王曼君却是普通人家出身。

　　她与姜正海的爱情，当时被新闻描写“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

　　但王曼君家自然不是真的一穷二白，否则也不会有那幢郊区别墅。

　　姜沫外婆家在乡下有一座茶山。

　　原先外公外婆在世时，她几乎每年都会来这片茶山采摘茶叶。

　　小时候她不是摘老了，就是把整根芽头都拗断了。

　　后来王曼君生病，外公外婆相继病倒，这片山就跟姜家一样，渐渐没了生机。

　　最后成了一片荒山野地。

　　姜沫这次同沈时娇一起过来，也是有意来找找是否有母亲生前遗物落下。

　　但什么也没发现。

　　沈时娇的一句话，却是让姜沫有了新启发。

　　——“现在喝茶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这么大一片茶山可惜了。”

　　姜沫决定重新拾起茶山。

　　沈时娇以为她在开玩笑，她连怎么采摘茶叶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种茶叶。

　　但姜沫并不担心，专业的事自然交给专业的人做。

　　她负责管人就好。

　　沈时娇不忍泼她冷水，反正她只管无条件支持姜沫。

　　“你要种茶叶，那我就做你的投资人！赚了钱，我们一起花！亏了算我！”

　　“哪有这样亏本的买卖。你要愿意出资那再好不过，不过合同还是照常签。”姜沫认真道。

　　沈时娇知道姜沫的性格，没有推却：“好！那我们给这片茶山取个名字吧！就叫……沫娇茶庄，怎么样？”

　　“……”

　　两人当天就回去了。

　　赶在年夜饭前，姜沫到家。

　　显然这顿饭无喜庆热闹可言，草草吃完，各自回房。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台灯。

　　姜沫洗去一身疲惫，做完晚间护肤，准备上床。

　　祁檐掀开被子，伸出一只手臂，迎接她。

　　姜沫快乐地钻进被窝，倚靠在他胸口。

　　“祁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第139章 我听说你结婚了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之前说不碰女人？”姜沫缓缓问出口。

　　祁檐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道：“因为一个女人。”

　　姜沫心头轻微一跳。

　　敏锐感觉到怀中人的反应，他立马补充道：“那个生下我的女人。”

　　姜沫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原来是他妈妈。

　　妈妈？

　　姜沫心中不解：他妈妈不是宋佩佩吗？为什么听语气……

　　“宋佩佩不是我亲生母亲。”

　　“！！！”

　　姜沫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弹惊得睁圆了眼，抬起头看他，有些结巴道：“怎，怎么会……”

　　祁檐神色浓重，并不是开玩笑。

　　“她生下我之后并没有认我，而是将我寄养给了我大姨。”

　　原来宋佩佩是祁檐的大姨。

　　“所以，你小姨才是你亲生母亲……可是为什么……”姜沫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怪不得之前宋佩佩劝她不要深究梦境中的女人。

　　原来真的跟祁家有关。

　　但姜沫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祁檐的亲生母亲。

　　面前的男人垂着眼眸，长而浓的眼睫遮盖了他眸中的情绪，微拧的眉心显现出他内心的忧伤。

　　不只是怨恨。

　　姜沫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在自己面前显出这般冷漠疏离的模样。

　　那道心房高墙将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即便是曾经最亲近的人。

　　如今姜沫越过这道壁垒，走近他内心深处，看见那方阴暗角落，也只感无力。

　　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怀了孕，又无法打掉，最后生下了让她厌恶至极的我。”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甚至排斥我的靠近和触碰。”

　　“一切都是因为她憎恨我的存在。”

　　祁檐自嘲一笑，声音冷冽：“她希望我去死……”

　　“祁檐！……”姜沫拿手捂住他的嘴，将最后一个音节变得含糊，不那么刺耳。

　　“我在乎你！我爱你！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地活下去！”眼眶中有湿意泛起，说到后面带了鼻音。

　　“她一定有什么痛苦的经历，所以才会那样对你。但这不是你的错！”

　　她环住他的脖颈，牢牢圈住，脸贴在他温暖的肩窝。

　　心疼地喃喃：“祁檐，你一定要好好的。”

　　祁檐回抱住她，感受她身上让人能安心的气息。

　　两人抱了一会儿，姜沫缓缓抬起头，在他鼻尖轻吻了一下。

　　睫毛微颤，瞳色深深，低声说：“我要你。”

　　祁檐似被她大胆的话惊到，下一秒，大掌扣下她的脑袋，主动递上温柔的唇。

　　姜沫眼前一黑，说完那三个字已是满脸通红，此刻任由他亲吻爱抚。

　　当祁檐亲口告诉她真相时，一个声音便遁入她脑海：姜念口中的害人精是祁檐的亲生母亲。

　　她无法理清思绪，也不想再清醒。

　　今夜，她只想做他真正的妻子。

　　“啪嗒”

　　台灯被按灭。

　　冷白月光透过窗纱，在被子上铺下一层微弱银光。

　　银光时而规律跌宕，时而隐隐起伏。

　　窗外又飘起雪。

　　寒风呼呼作响。

　　房中呼吸灼热，仿佛有干柴燃烧，袭来阵阵热浪。

　　地上落了几片凌乱衣料。

　　此刻它们是碍事的废料。

　　一年的最后一天，在冷热交织中完美谢幕。

　　-

　　一场春雨一场暖。

　　连绵的一周过去，太阳终于舍得见人。

　　姜沫刚从茶山回来，路过好久没去的甜品店，靠边停车，准备买块这家店的招牌红丝绒蛋糕。

　　拎着蛋糕刚出门，不小心撞上一人，蛋糕“啪嗒”一声翻倒在地。

　　对方连连道歉，帮她捡起蛋糕。

　　盒子里的蛋糕已然“惨不忍睹”。

　　“我赔你一块！”男人抱歉地说，看向姜沫，眼神瞬间顿住。

　　“阿沫？”

　　姜沫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不免惊讶：“李然？”

　　男人穿着一身深色休闲西装，利落干净的短发，半举着蛋糕的手腕上戴着黑水鬼，个子不低于一米八。

　　刚刚不笑的时候绅士有礼，现下笑起来的样子如这天气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李然与姜沫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外人眼中的青梅竹马。

　　直到两年前姜家出事前夕，李然突然决定出国深造。

　　两人这才断了联系。

　　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姜沫不是没想过联系李然，但几次打开通讯录，最后还是默默退出。

　　虽然相隔两国，但Z国顶级财团之一的姜家突然轰然倒下，国际新闻也是一度报导。

　　李然却杳无音讯，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姜沫也因此偷偷伤心过一段时间。

　　但后来经历的冷嘲热讽多了，她也渐渐明白了什么是世态炎凉。

　　或许李家早就嗅到了危机，所以才安排李然出国，斩断两人的牵扯。

　　姜沫并没有怪李然的离开。

　　大家族子弟tຊ的身不由己，她怎么会不懂。

　　暖阳下，一杯咖啡已经冷却，两人谁也不曾开口。

　　时隔两年，再次见面，却是相顾无言。

　　姜沫心下唏嘘，准备起身离开。

　　“阿沫。”李然终于艰涩开口，“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都明白。”姜沫语气清冷，如待其他人一样，没了从前的亲昵。

　　李然似自嘲般轻笑一声，再次抬眼看向直直站立的姜沫：“当时我爸骗我说他惹了大麻烦，公司要倒，甚至可能会被抄家，所以急急将我送出国。我信以为真，便答应了。”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杯沿，低低地说：“后来姜家出事，我买机票打算回来，他又说你已经被他安排送出国，让我不必回国。我又信了，呵呵。我真傻。”

　　“你一定会说，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发消息或者发邮件确实，我说我都做了，你信吗？”

　　“我后来才知道，我爸将我所有的信息都阻断了，而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说到这里，他已经没了勇气再看姜沫的表情。

　　姜沫确实没有责怪过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哪怕他们曾经多么亲昵。

　　“李叔叔也是为了你好，我明白。”她依旧平静无波。

　　李然却讨厌她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宁可她骂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