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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南臻面无表情，他垂下的眸光里，看不出丝毫的温度。

　　就连语气也冰得惊人：“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你还想谁不知道？”

　　“我——”苏暖暖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思绪。

　　她轻声喃喃：“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

　　她以为季南臻不知道她现在正在被人网暴，所以才把所有的重心都投在工作上。

　　所以才不回她消息。

　　所以才一句问候都没有。

　　可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吗？

　　苏暖暖忽然有些无措起来，她想起网上骂她的话，她不敢去想季南臻看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就已经听见季南臻开口：“我知道又有什么用，这件事的重点不是在于谁知不知道。”

　　苏暖暖瞬间抬起脸，她眉心微皱，眼里有点茫然。

　　她下意识说道，“可是，你知道的话，为什么都没有问过我？”

　　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季南臻除了最开始在办公室门口和她说过1一次话以外，就再没什么联系了。

　　可季南臻却说：“在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苏暖暖哑着嗓音说，“可那不是安慰。”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季南臻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他声音淡淡：“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你而引起，你想让我安慰一个犯错误的人吗，与其想要被人安慰来减少自己的愧疚心理，不如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季南臻表情冷，可是声音更冷。

　　说完以后，他也不管苏暖暖直接抬腿离开。

　　苏暖暖站在那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小耳朵窝在她脚边蹭着，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她的脚踝。

　　苏暖暖看着这满地的东西，闭了闭眼。

　　好一会，才沉默的蹲下，将小耳朵抱进狗窝，然后又将狗窝放到杂物间。

　　等到收拾好一切，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苏暖暖也没有再问季南臻，自己煮了一碗馄饨将就着吃了。

　　本来想回到房间休息，可是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几乎就这样失眠直到天亮。

　　脑子里想的都是网络上那些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谩骂和诅咒。

　　……还有刚刚季南臻说的话。

　　确实难听，可是也当真给苏暖暖指出了一个不得不选择的问题。

　　模特和护士，到底选哪一个。

　　如果是在最开始，苏暖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护士。

　　诚然她最开始是因为季南臻才学的护理专业。

　　可是苏暖暖也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她本身就是心思细腻的人，每次看到有病人在她的照料下，恢复健康的时候，心里都很满足。

　　那种满足带着从心里涌出来的温暖。

　　所以科室里的人都说苏暖暖性格好，对待病人有耐心。

　　其实某种层面来说，也是她在给自己找同样的安慰和温暖。

　　可是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苏暖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她的耳朵需要钱。

　　孤儿院的孩子们需要钱。

　　当护士，很难存到钱。

　　清晨，苏暖暖是听着季南臻开门离开的声音，她缓了缓，也慢吞吞起床。

　　她今天夜班，白天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正好在家里陪着小耳朵熟悉一下。

　　起床的瞬间，脑袋突然有些眩晕。

　　苏暖暖下意识扶着旁边的床头站好。

　　可是下一秒，耳朵又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只不过这阵刺痛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就慢慢缓和下来。

　　苏暖暖又歇了下，耳朵彻底没有那种感觉以后，她才打开门出去。

　　小耳朵正可怜巴巴的趴在墙角。

　　看到她出来以后，又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跑过来。

　　苏暖暖给它弄了一点狗粮，又陪着它玩了一会，才去弄自己的事情。

　　快中午的时候，她才发现家里的日用品没了。

　　好在楼下就有商场。

　　苏暖暖拿上钥匙准备出门，但是又想到于鱼的提醒，又戴了一顶帽子才出门。

　　商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她拿了东西刚想走，耳朵又再次传来早上那股刺痛感。

　　这次的疼痛持续了一分钟还没完。

　　苏暖暖不得不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她以为和早上的情况差不多，应该一会就好。

　　可是十分钟以后，她的耳朵仍旧没有好转，相反还更加尖锐。

　　连带着听商场里的广播都在模糊。

　　苏暖暖这下是真的慌了，这个状态的她，并不适合在外面多待。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给季南臻打电话，想让季南臻过来接她回去。

　　可是一直没人接。

　　苏暖暖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本来想要减轻一点疼痛，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

　　她脸色已经因为疼痛和害怕而惨白。

　　这是从耳朵出事以来，第一次这么剧烈的疼痛。

　　苏暖暖整个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只能再次给季南臻打电话。

　　-

　　会议室里，正在针对那位新转进来的病人进行更严肃的会诊。

　　季南臻的手机第三次振动起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拧着眉心，垂目看向手机。

　　苏暖暖三个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

　　他眼里闪过一抹烦躁，旋即直接将手机关机。

第132章 她睡着了

　　冰冷的机械女音传过来，显示对方已关机。

　　苏暖暖握着手机，满脸的茫然无措。

　　明明刚刚还能打得通……

　　可是她没有思绪去想季南臻为什么会突然关机，耳朵的疼痛都快让她喘不过气。

　　给季南臻打电话，几乎是她本能的反应。

　　她以为季南臻会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她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而且……

　　除了季南臻,她也不知道还能找谁。

　　苏暖暖其实一直都不太愿意将自己脆弱的这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

　　哪怕是于鱼和张珈树，她也从来都是以最好的状态面对他们。

　　苏暖暖身上还是有着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倔强。

　　她并不愿意身边的朋友把她当成一个特殊的人来对待。

　　可是季南臻不一样，苏暖暖每一次无助的时候，都是季南臻出现。

　　他好像可以一直挡在她面前，然后带着她走出那些困境。

　　久而久之。

　　季南臻似乎就成了她的条件反射。

　　于鱼以前说过，她这种情况属于断桥反应。

　　就算不是季南臻，换成是其他的人，她也会是一样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苏暖暖对季南臻的断桥反应，确实持续到了现在。

　　她最不好的情况，季南臻都见过。

　　所以她有本能的依赖。

　　可是现在，季南臻好像不想让她依赖了。

　　苏暖暖捏着手机，耳朵的疼痛几乎让她的神经都要麻木。

　　-

　　直到面前突然投下一个掀长的身影。

　　赵锦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暖暖，他一开始只看到她的侧脸。

　　见她戴着助听器，而且手又不停的在耳朵周围抚摸着。

　　医生的直觉，让他察觉了不对劲。

　　本来想问问是否需要帮助，却发现竟然是苏暖暖。

　　苏暖暖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人，慌忙抬起脸。

　　赵锦涵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和害怕。

　　还有防备。

　　这是人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会做出的反应。

　　尤其是赵锦涵接触过那么多的病人。

　　几乎都和苏暖暖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顿了顿，递给苏暖暖一张纸巾：“别害怕，我现在带你回医院检查。”

　　看到赵锦涵递过来的纸巾，苏暖暖才惊觉自己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大概是疼出来的生理泪水。

　　又或者是因为害怕恐惧导致的。

　　赵锦涵本身就是这方面的医生，他直接开车将苏暖暖带回医院。

　　详细检查以后，他面色挺严肃的：“是不是受到过重物创伤？”

　　苏暖暖一愣，旋即想起那天被砸到，她点点头。

　　赵锦涵说：“你应该知道吧，你小时候引起失聪的原因，就是因为外力损伤。”

　　“你这次的情况也一样，耳震荡，耳内神经元也有被影响。”

　　苏暖暖的手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