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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深想怎么处理？”

　　秦游深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愣了下才说：“送回去。”

　　她不想秦绍礼的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女子。

　　护卫没有动，而是看向秦绍礼，等待他的命令。

　　秦绍礼手指拨弄着檀木珠串，如玉的面庞看上去悲天悯人。

　　出口的话却让在场人都面色惨白，肝胆俱裂。

　　“都杀了。”

第2章

　　话音刚落，护卫立刻拔刀而出——

　　“唰！”

　　血花四溅，一片哀嚎。

　　不多时，跪了满厅的女子都变成了满地的尸首。

　　鲜红的血水浸染了洁白如玉的地砖。

　　秦游深僵硬的坐在秦绍礼腿上，手脚生寒，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秦绍礼像没看出她的害怕，粗粝的指腹轻轻抹掉溅在她脸上的血迹。

　　“公主，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秦游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

　　直到走出堂厅那刻，夜风吹来，吹散了久久不散的血腥。

　　她终于回过了神，忍不住回望。

　　一片血色中，秦绍礼手捻着檀木珠串，眉眼低垂，瞧不出喜怒。

　　宫内。

　　秦游深躺在榻上，难以入睡。

　　只要一闭眼，脑海便被刚刚血腥的画面占据。

　　不知怎的，她忽的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秦绍礼惩治人。

　　冷冬的白雪地上，他一身红色蟒纹花衣，如火耀眼。

　　“传陛下口谕，礼部尚书王讧以权谋私，罔顾朝廷大计，赐死。”

　　随着秦绍礼一声令下。

　　羽林卫拔出泛着寒光的刀剑，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那是秦游深跟在他身边的第十日。

　　过往她虽在冷宫备受欺凌，却从未亲眼见过杀人。

　　辛冷的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味儿涌进鼻腔，她怕得直打哆嗦。

　　忽然，秦绍礼温热的大掌捂住了她的眼。

　　“这些人的命太脏，会污了殿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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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抹温暖，秦游深记了八年。

　　可今日即便血溅在了她的脸上，他也没有任何安慰，而是赶自己回宫。

　　难道他真的厌倦了她？

　　不安与恐惧笼罩而来，秦游深靠在床头，一夜未眠。

　　翌日天初晓。

　　秦游深终于有了一丝困意，昏昏欲睡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殿下，今年祭祀大典的祭司已经定下了。”

　　“是妱阳公主。”

　　秦游深像被泼了盆冷水，所有的困顿尽数消退。

　　澧朝每三年便会举办一次祭祀大典，以此祈求上天佑国佑民。

　　因为秦绍礼的存在，往年的祭司都是秦游深。

　　可今年却变成了孟妱阳——

　　皇帝前几日才带回宫的那个私生女。

　　秦游深不敢相信：“为什么是她？”

　　从孟妱阳回宫以来，就一直跟自己不对付。

　　宫女回：“这是九千岁的意思。”

　　秦绍礼？

　　秦游深愕然失色，秦绍礼……为何要弃自己，选孟妱阳？

　　她呆愣的坐在原地，一颗心不断下沉，越来越冷。

　　以往只要是秦绍礼的话，秦游深从不违逆，从不为缘由。

　　可这一次，她却想问个明白。

　　“备车，本宫要去见九千岁！”

　　半个时辰后。

　　秦游深下了马车，直直冲进了秦府。

　　秦府众人皆知秦绍礼对她的偏爱，一时无人敢拦。

　　她寻到秦绍礼的房间，推门闯入。

　　映入眼中的画面，却让她霎时僵在了原地。

　　只见孟妱阳，这个真正的皇族公主，竟像昨日的她一般，软身窝在秦绍礼怀中。

　　身上繁琐的宫装半褪，香肩半露。

　　孟妱阳葱白的手指捻着剥好皮的紫葡萄，举到了秦绍礼嘴边。

　　而秦绍礼，没有拒绝。

第3章

　　秦游深从听闻祭典换人后就一直勉强维持的冷静，一哄而散。

　　“你们在干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可以如此沙哑。

　　屋内的两人动作一顿，孟妱阳率先转过头，笑得得意又挑衅。

　　“姐姐不是看到了吗？我在伺候九千岁啊。”

　　涩意像毒一样侵蚀着五脏六腑，秦游深只觉得唇舌都泛着血腥气。

　　她望着秦绍礼：“九千岁……”

　　秦绍礼扫了她一眼，挂着佛串的手轻轻拍了拍孟妱阳：“你先出去。”

　　孟妱阳不情愿，可对上他那双冷眸，只能起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还重重撞了秦游深一下。

　　秦游深没心思跟她计较，她望着秦绍礼，抬起似灌了铅的双腿踏进了屋。

　　最后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双杏眸盛满了泪意。

　　“九千岁，不要游深了吗？”

　　秦游深知道，秦绍礼最爱看自己柔弱的模样。

　　如果这样便能换来他的怜惜与爱意，她可以一直柔弱下去……

　　秦绍礼双手搭在椅子上，没有回抱，神情自若。

　　像是在看着自家顽皮的猫。

　　直到秦游深想要吻过来的那刻，他才抬手抵住了她的红唇。

　　“公主还请自重。”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秦游深心上，带来一阵闷痛。

　　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也不稀罕做什么公主。

　　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入他一人的眼……

　　“九千岁，您明知道我的心意……”

　　秦游深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在秦绍礼心里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不爱她，但身边只会有自己一人。

　　可刚刚孟妱阳和秦绍礼的亲密，却告诉她——

　　她随时可以被取代！

　　秦游深越想，心里越苦涩，环着秦绍礼脖颈的手臂，也圈的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在这个男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下一秒，却听秦绍礼说：“这段时间，殿下不要再来了。”

　　秦游深倏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中的哀痛几乎要溢了出来。

　　秦绍礼盘弄着手中的珠串，眼神冷厉。

　　秦游深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秦府一步。

　　纵使她此刻再不甘，也只能离开。

　　这一别，就到了祭祀大典当日。

　　秦游深穿着公主服制站在台阶下，眼睁睁看着秦绍礼握着孟妱阳的手，走上祭台。

　　一阶又一阶……

　　直到登上祭台最高处，他们并肩而立，接受万民跪拜。

　　耳边，四周百姓的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怎么今年的祭司换人了？难道游深公主失宠了？”

　　“看来九千岁身边又有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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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些，秦游深掩在宽大宫袖的双手，紧紧捏成拳，用力都指尖都泛白。

　　每一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和秦绍礼一起光明正大的站在万民面前。

　　可现在，这个机会被孟妱阳夺走了。

　　还是秦绍礼授意的！

　　秦游深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巨石做成的药杵，碾压捣碎。

　　剧烈的痛意，让她精神都开始恍惚。

　　甚至连祭祀仪式结束，都没有察觉。

　　秦游深回过神时，围观祭祀大典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

　　秦绍礼和孟妱阳也即将要离开。

　　不知怎的，她隔着人群看着这一幕，忽然错觉秦绍礼好像要彻底离自己而去，走向别人了……

　　不可以！

　　不行！

　　秦游深提起裙摆就追了上去。

　　可还是晚了，秦绍礼和孟妱阳已经上了马车离去。

　　最后，秦游深只能再次找去了秦府。

　　府宅内。

　　秦绍礼看着气喘吁吁的秦游深，狭长的眸底闪过抹异色。

　　“殿下寻我有事？”

　　秦游深凝望着他如玉的面容，胸腔里的心急速跳动着。

　　从前她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锦衣玉食，华贵尊荣，冒充公主。

　　如今，为了秦绍礼，也可以将那些全部舍弃！

　　秦游深深呼了口气，颤声问出一句：“秦绍礼，你娶我好不好？”

第4章

　　这是秦游深第一次直呼男人的名字。

　　秦绍礼微眯着眼，嗓音听不出喜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秦游深语气坚定，和八年前来求男人庇护时，一模一样。

　　如果秦绍礼不相信，自己便证明给他看。

　　她走向秦绍礼，每走一步，便褪去一件衣服。

　　从门口到坐榻，衣物散了一路。

　　走到秦绍礼身前时，秦游深身上繁琐的宫装，也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她正抬手要脱去里衣时。

　　秦绍礼突然开了口：“公主若是想要男人，我可以帮公主挑选驸马；若不想成婚，也可以养几个面首；再不然还有象姑馆的小倌。”

　　闻言，秦游深脸色瞬间苍白如雪，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般。

　　她忍着心口传来的钝痛，涩声道：“可我只想要你！”

　　秦绍礼手中的佛串抬起秦游深的下颌，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只剩讽然。

　　“公主忘了，我是个阉人。”

　　秦游深从没想过他会这样揭开自己的伤疤。

　　她摇了摇头，含泪想说点什么。

　　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