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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过去，不用想也能知道来人是傅絮扬。

他推开门，缓缓抬头对上了苏夏媛的目光。

这么多天来，歪笔傅絮扬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他将自己收拾了会儿，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等苏夏媛换好了衣服，二人便并肩出了医院。

室外的空气依旧寒冷，但是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又带着些暖意，现在正是一月份，安城却没有下雪。

“今天你换了日常服才发现你瘦了这么多，到底是我生病还是你生病，怎么我还胖了你还瘦了？”

苏夏媛和傅絮扬现在正在出租车上，二人一起坐在了后排。

她的声音不算很小，傅絮扬听了便笑了笑，缓缓开口：“你胖了是好事，先前太瘦了，不好看。”

“你还嫌我不好看了？”

“没有，只是胖了更好看。”

二人一路上打着趣，车窗外的风景街道逐渐变的熟悉了起来，终于，车辆缓缓的靠边停下，傅絮扬付了车费便扶着苏夏媛下了车。

二人下车后，抬头便看见了熟悉的校门口。

就在这一瞬间，苏夏媛和傅絮扬的回忆都被双双勾起，这个校门口，已经数不清承载了多少次二人的进进出出与打打闹闹。

“走吧。”

傅絮扬率先开了口，牵上了苏夏媛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有那么一瞬间，苏夏媛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便要哭了出来，可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愿意傅絮扬再为自己担心。

两个人牵着手走进了学校，现在是一月份，医科大学没有那么早放假，正好还是期末周。

操场上的人并不多，医学生的忙碌不允许大家在期末周的时候乱逛，没有那个时间。

想到这里，苏夏媛又突然想起那时候两个人读书的日子。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她缓缓开口，二人一路已经走到了图书馆。

“记得，期末周，我帮你补课，你在笔记本上写，说喜欢我。”

傅絮扬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夏媛突然拉起了傅絮扬的手，走进了图书馆。

“去看看吧。”

傅絮扬望着面前的苏夏媛，十分宠溺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进了图书馆，阳光正好从窗外透进来，被树叶遮挡了些许，显得有些斑驳。

图书馆里十分安静，座位上还有着几个学生正在复习。

苏夏媛和傅絮扬十分享受此刻的寂静，二人拿好了自己想看的书，便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同学，可以借你的笔和纸用一用吗？”

苏夏媛将自己的声音压低，身旁的学生便将多余的笔记本和水性笔递了过来。

她又小声的说了声谢谢，便抬头对上了不明就里的傅絮扬的目光。

看见傅絮扬满脸疑惑，苏夏媛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没过多久，她便抬起了头，将笔记本递给了傅絮扬。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我喜欢你。”

面前的场景一瞬间和回忆里的重合，傅絮扬一愣，随即拿过了笔记本和水性笔，埋头写下了一行字。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可以好好看书了？”

苏夏媛看着被递回来的笔记本，眼眶微微发热。

她又低下头来，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两行字。

“还不可以。学长，你要先答应我，如果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生活。”

“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第二十五章 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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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絮扬看见笔记本上的字，没有说话。

他接下来的全傅都没有再说话，无论苏夏媛和他出了图书馆之后怎么逗他开心，怎么道歉说自己不应该说这种丧气话，傅絮扬都没有说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也该害怕了。

临床研究小组的研究，也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有余，可是药物依旧没有研究出来。

大家虽然都在往前走着，其实对医学界来说，小组成员们已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他们研发的药物一个比一个高效，一个比一个有用。

可是残忍的事实摆在面前，无法痊愈。

或许本来就是痴人说梦，胶质母细胞瘤，本来就是恶性肿瘤。

恶性肿瘤怎么可能吃药就会好？

身为肿瘤学专家的傅絮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敢。

他不敢让他的苏夏媛上手术台，这台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傅絮扬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的苏夏媛。

二人一路沉默着走出了校门，上了回医院的车。

车内狭窄的空间一时间显得更加寂静，终于，苏夏媛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

“傅絮扬，你是一个医生。”

“我先前没有拦着你一心扎在药物研究之上是因为，你们做的事情对于患者、乃至医学界来说，是有意义的。那些药物的研发，那些试用在了我身上的药，可以拯救很多患者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的身份不仅仅是我的恋人，你还是一个医生，你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你是最年轻的肿瘤科专家。”

“你要停在这里不走吗？你要不停的试第五次，第六次吗？”

“那这个临床研究小组的意义在哪里？”

“学长，我们应该去下一个阶段了。”

苏夏媛独自说着，却没有将目光看向傅絮扬，而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与街道。

她眼瞧着眼前的风景从熟悉变得陌生再变的熟悉，都一直没有开口。

坐在她身边的傅絮扬一直没有说话，却紧紧的牵着苏夏媛的手。

可现在，傅絮扬的手却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也偏头看着窗外，心底却叫嚣着：不要说，不要说下去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苏夏媛并没有如他的愿。

她缓缓的转过了头，将目光望向了傅絮扬，声音十分轻柔。

“我该动手术了，傅絮扬。”

苏夏媛还是说出了口，眼中的泪水却兜不住。

临床研究小组的意义本来就不在于药物研究，需要志愿者的全傅治疗做参考试验。

现在的药物已经研发到了第四种，傅絮扬没有理由继续下去。

他依旧没有回答苏夏媛的话，只是握着苏夏媛的手又紧了紧。

傅絮扬不敢看向身边的苏夏媛，他早已经泣不成声。

现在第四种研究药物，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没过多久，二人便回到了医院。

熟悉的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再次钻进了苏夏媛的鼻腔，惹的她一阵头晕目眩。

两个人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傅絮扬身上的工作有很多，他盯着苏夏媛上了病床，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夏媛说的对，现在去研发药物对于临床研究小组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傅絮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说要缓两天试用第四种研发药物，因为他不敢。

他不敢接受第四次失败，这第四次失败就意味着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苏夏媛上手术台。

那个手术台，九死一生。

傅絮扬望着办公桌上面堆成山的报告与大同小异的比对结果，痛苦的阖上了双眸。

他脑海之中全都是今天在回医院的车上苏夏媛对自己说的话。

傅絮扬再睁眼时，双眸之中是一片清明。

第二十六章 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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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苏夏媛从学校回来之后便一直躺在了病床。

路之遥来看过她，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心中知道，临床研究小组也已经决定停止药物研发，在准备自己的手术。

此时正好是下午，苏夏媛看了看窗外，今天没有出太阳，是阴天。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声，苏夏媛转头看了过去，来人是沈佳佳。

沈佳佳推着护士车走了进来，眉梢上都写着紧张与担心。

“你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

她微蹙着眉，望向了躺在床上的苏夏媛。

“还不错，我没事。”

苏夏媛挑了挑眉，见状，沈佳佳推着车上前两步，将推车上的第四次研究药物拿给了面前的苏夏媛。

她没有迟疑，正当她要吞下去的时候，沈佳佳却突然开了口。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这次依旧失败，你就要进行手术，手术的风险很高。”

“我不希望你的手术失败。”

“可是……”

说到这里，沈佳佳哽咽了一下，良久，她的声音有些发涩。

“可是就算手术成功了，你能活下来的几率也非常小，只能看后面小组的药物研究是否成功。”

沈佳佳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苏夏媛就快要听不见。

可是苏夏媛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她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是医生。”

“你说的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