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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晚间，窗口上的秋叶婆娑摇曳，凉风吹来，满心惬意，我坐在床边，盘着腿，一手按计算机，一手写账单，在账本上写下最后一笔账，我乐得手舞足蹈，“最后两万！就还清钱啦”

“又在算账？出来吃饭了”

肖皓羽推着轮椅进来，五年过去，他五官更加深邃，脸上褪去青涩的少年样貌，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今天炒的是什么菜？”

“你不是说想吃粉肠吗”

“你真的买了？！”昨天睡前随口提了一嘴想吃粉肠，没想到肖皓羽今天真做了。我穿上拖鞋，推着肖皓羽的轮椅走出房间，

半年前，我向肖皓羽提出要把轮椅换成假肢，

肖皓羽拒绝了我这个提议，

问他为什么，他苦涩道，“坐轮椅能让我时刻记住自己犯下那些愚蠢的错误”

既然是‘愚蠢的错误’，为什么还要记？我骂他，“平日常常说我笨，我看你比我更笨，笨得无可救药了”

肖皓羽也不反驳我，“笨点好”

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提起这件事。

我知道肖皓羽话里‘愚蠢的错误’，包含了他对肖父肖母的愧疚，包含了他没能及时发现妹妹的吸毒的失责，包含了昌盛几十年的肖家毁在他手上的事……

第20章：五年后（二）

走到院子，空中浓浓的香味让我垂涎欲滴，桌子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四碟菜，这两年里，肖皓羽的厨艺飞速进展，闻着味就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

“白绵，吃慢点，饭菜嚼碎一点”

刚吃下第二口饭，我的碗里就积满了各种菜，

最近几个月，每每吃饭，肖皓羽都要给我夹满满的一碗菜，

平时肖皓羽的话比较很少，多是我说他听，一到吃饭，他的嘴就跟开了机关枪一样，“这个鸡是马婶家养的鸡，鸡肉很脆，营养很足，你吃多一点。这条鱼是九叔今天早上捕的，没什么骨头，味道也很鲜，本来想用它煲汤的，但我还没学会煲鱼汤，等下次重新买一条再给你煲”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碗筷一放，我想溜之大吉，

“回来，坐下”肖皓羽一喝，

我没出息又跑了回来，

“把这碗汤喝了”他厉声道，

“又要喝汤……”嘟哝一声，我端起碗，

“喝完了吗？”

“没有，好饱，能不能只喝一半？”我打了个饱嗝，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可怜兮兮看着肖皓羽，

肖皓羽最近几个月特别爱煲汤，起初我以为他爱上了喝汤，

他自己爱喝也就算了，每天还要‘强迫’我喝一碗，

我起初不理解， 后来一天晚上，肖皓羽喝了两杯酒，夜里睡觉，就说我这几年太辛苦了，瘦得不成人样，我这才知道这汤是煲给我的。

每天一到吃饭喝汤的环节，平日里温和的肖皓羽，都会化身为严厉的教导主任，不给人半点商量的余地，对上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要说“不可以”了，当下便抬手把碗里的汤倒进嘴里，

咳咳咳——

后果就是差点把自己呛死了。

肖皓羽急忙来到我身旁，手掌有节奏拍轻打我的后背，“深呼吸两口，好点了吗？喝个汤都能呛到，你个笨蛋”

肖皓羽的靠近，让我的四周被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包裹着，闻着空中的薄荷味，我发胀的肚子舒缓了不少，胃胀让我四肢乏力，两眼发困，

我在肖皓羽的肩膀上靠了一会，感受到他猛然变得僵硬的身子，马上挪开，

“不呛了，我去洗碗”

吃饱后，我们就在院子外面乘凉，

今晚星空璀璨，万里无云，

我躺在太师椅上，仰望星空，哼着曲儿，把葡萄抛进嘴里，肖皓羽坐在我两步远处，专注着敲他的天文数码，

其实那也不是天文数码，是我看不懂，才叫它们天文数码，

“肖皓羽，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吗？”

肖皓羽再忙，也会抽空回我的话，“古老的传说，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那我信，等我死后，我要变成最亮的那颗星星，站在苍穹之巅，看人世间最美的风景”指着天空最亮的星，我满脑子计划着死后的事。毕竟人终有一日，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肖皓羽停下敲电脑，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那双黑眸中看到了后怕，他加重语气道，“白绵，不许说这些混话，我们还年轻，要带着爸妈的信念，一起好好活着”

“好——”

“记住，不许再说”

“我记住”

第21章： 鬼

记住又有什么用，人总会有一死。

肖皓羽继续敲他的天文数码，

我跑到肖皓羽身后，给他捏肩捶背，他回头，我朝他灿烂一笑，“你忙你自己的，等捏累了，我自己停下来”

肖皓羽点头，“别累着自己了”

五年里，我过得辛苦，肖皓羽也辛苦，他日夜劳苦，白日做手工，晚上敲他的天文数码，正因为他靠天文数码赚了不少钱，我们的债务才还得那么快，

夜深了，院子里的清风变得冷厉，我推着肖皓羽进房间，

买小院子的时候，本来计划我、肖皓羽和刘姥姥一人一间房，我睡东边的房间，肖皓羽睡中间的，刘姥姥睡靠西的房间，天有不测风云，刘姥姥突然死去，西边的房间就空下来了，

东边的房间蚊子多，住了两天后，我果断搬到西边的房间，

肖皓羽依旧睡中间的房子，

肖皓羽腿脚不方便，以前都是我帮他斟茶倒水，分房睡后，他夜里一个人睡，经常摔下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床边的大柜子被他撞到了好几次，有一次还把自己的胳膊划了个大口子，

“一起睡吧？夜里有个照应”

分房的一周后，我跟肖皓羽道，

肖皓羽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担忧道，“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宁愿夜里摔个千百遍，也不愿意打扰我休息，

“不会，以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就这样我们又睡在一起了。

两人睡觉时，我不再在中间放块隔板，我从小到大，睡姿就不好，没想到肖皓羽表面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睡着后也歪倒横躺，中间没了隔板后，每每第二天醒来，我们两个人的姿势都是千奇百怪的，

有的时候我贴着他胸膛，或者抱着他的腰，最常见的姿势就是缩在他怀中，也有的时候是肖皓羽枕着我的肩膀，前胸贴着我后背，双手环在我腰间，再不济……

总之什么姿势都有！

“我睡姿不好，夜里翻来覆去，肯定会打扰你睡觉，还是放个隔板好，你觉得怎么样？”睡了三天，我问肖皓羽，他没有反驳，我就又在床中间放了块隔板。

隔板没放两天，又有问题了。

自从放上隔板后，肖皓羽三天两头做噩梦，一到凌晨三点，就开启自虐功能，头砰砰往隔板上撞，

把他摇醒，他则两眼发懵，“发生了什么？我的额头怎么那么痛？”

怀疑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吓得我马上请了两个道士，做了三天三夜的法，

做法的第二天，道士说房间阴气重，有脏东西，三天法太短了，得做满七天，

“七天就七天，一定要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