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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眼中锐利的战意，让她有一瞬间的怔忪。

　　但这眼神也是稍纵即逝，下一刻他又变回了懒洋洋的样子，让江婉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说：“我知道了。”

　　江婉和对面的孟晚一块，向裁判、观众、教练致礼，又彼此致礼。

　　场内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重剑比赛，攻击的最好时机是对方开始攻击的时候。

　　可盛晚把细节处理得很好，速度也快，在此刻几乎无懈可击。

　　第一回合，将近二十轮对决，江婉在孟晚出手时进攻的剑都被她挡下。

　　两人招招惊险，比分咬得很紧。

　　最后15：14，孟晚一分险胜，江婉落后一个大比分。

　　非常棘手的对手。

　　“观察对手的动作，尝试解构分析，也是很重要的。”

　　江婉在场下喝着水，听一旁站着的贺别雁如此说。

　　除了这句他没说其他的。

　　一直以来，贺别雁的指导讲究一个四两拨千斤，十分有效。

　　江婉再度上场。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自重生的训练以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孟晚出剑很快，手稳，也相当擅长诱敌深入，对如今的江婉来说，几乎没有破绽。

　　“互中！各得一分！”

　　又是这样，自己刺中孟晚时，孟晚也能迅速抓住机会，命中自己。

　　江婉深吸一口气，脑袋中闪过贺别雁说的话。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破绽，落于下风也没事，甚至是一种机会。细心观察对手，以退为进，抓住破绽便大胆出手。”

　　第二回合，江婉几乎以防守为主。

　　她闪避挡下后，又迅速反制得分。

　　13：15，江婉扳回一城。

　　决胜的第三回合，孟晚也发现了江婉的套路和目的，出手变得更加谨慎。

　　试探，再试探，又出其不意地一刺，江婉挡下。

　　她一剑反击刺出，也同样被孟晚挡下。

　　贺别雁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姑娘，还挺有你当年的风范的。”

　　“唔。”贺别雁回头看这中年男人一眼，是之前自己在国家队的教练，邝教练。

　　他不经意地回道：“江婉啊——悟性是不错。”

　　明年就是奥运年，国家队会在这次赛事上选人的消息果然不假。

　　贺别雁是不打算回去，在省队当教练混混日子得了。

　　但江婉要是有机会，他相当乐意推荐。

　　况且，这场比赛下来，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场上的江婉。

　　坚韧的灵魂底色，怎么能这么耀眼……

　　场上，江婉和孟晚两人气势凶猛，交锋如电光石火。

　　江婉刹那间的破绽，被孟晚抓住，但这也正是江婉的策略。

　　她在赛场上，也将孟晚的诱敌深入给学了七八分去。

　　只是她用得也更凶险。

　　此时，眼看着孟晚的剑要命中她的腰部。

　　江婉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姿势，躲过了孟晚的全力一刺。

　　躲得漂亮，挡击也精彩。

　　在孟晚的片刻失神间，江婉迅速稳定身体，击中她的手臂。

　　决胜一分！

　　场上屏气凝神的观众终于敢放肆呼吸，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比赛结束，江婉成功获得角逐金牌的入场券！

　　江婉下了剑道，贺别雁笑眯眯地递水给她：“小江队长，怕是要一战成名咯。”

　　她没力气说话，接过水，喝了一口，才发现贺别雁身边多了个人。

　　这中年男人也彬彬有礼，在她喝完水后才开口。

　　“你好江婉，我是国家队的邝教练，我们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特代表国家队，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第21章

　　进国家队，是上一世江婉短暂的击剑生涯中，最想达成的目标。

　　这一世，江婉杀出重围，在全国赛事上表现相当出彩。

　　就在这么一天，她好像达成了一直以来的夙愿。

　　剧烈的运动过后，江婉的脸通红，现在因为激动，涨得更红。

　　“真的吗？是我吗？”

　　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忍不住又确认一遍。

　　“是你。”邝教练微笑点头。

　　回休息室的路上，江婉都忍不住激动，抓着贺别雁的双手不停地晃。

　　“贺教练，我进国家队了！我要进国家队了！”

　　他笑着，是真心为江婉开心。

　　“唉，没想带了三个月不到的得意弟子，就要被国家队挖走了。”

　　话是这样说，他的语气和神情中却没有半点遗憾。

　　江婉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努力平息自己激动的心跳。

　　一边走，一边闭着眼强装镇静。

　　贺别雁失笑，又发现，江婉的失态好像总能让自己遇上。

　　江婉意识到贺别雁的态度，与自己的狂喜不同，更像是一种过来人的冷静和欣慰。

　　她看着他的侧脸，看见他向上微微勾起的唇角，笑得真心实意。

　　江婉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问出这话时，江婉没有错过贺别雁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连带着那颗泪痣，都像他流下了一滴泪似的。

　　可这落寞只一瞬间，消失得飞快。

　　江婉眼前，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贺别雁笑起来，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我？你操心我干什么，不就是继续在省队混混日子。”

　　这话说得，好像又在急着和她划清界限。

　　江婉不由得脑补了他用委屈的语气说：你走你的康庄大道，我继续当我下水道里的老鼠。

　　好滑稽的画面，江婉却不想笑。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好奇，本该意气风发、拿奖拿到手软的国家队选手，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了。

　　江婉停了脚步，一时没说话。

　　贺别雁觉得奇怪，也停下脚步。

　　他看着江婉：“怎么了？”

　　女人的失落好像是一瞬间席卷而来。

　　这张素净的脸上，悲伤也能被一眼看出。

　　他竟然有些羡慕江婉，还能将明显的情绪写在脸上。

　　江婉在真心地觉得遗憾：“我在想，你……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本来应该有更大的平台，而不是……我想，你或许能和我……”

　　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礼，说得迟疑又试探。

　　贺别雁怔忪片刻。

　　江婉的出现，像是一团不易察觉的火光，如今轻易地在他心里烧起来。

　　可贺别雁觉得，这团火竟然灼得他疼痛。

　　于是他迅速出言打断江婉的话。

　　“人生里，没有那么多‘本来’。”

　　他也没顾什么社交礼仪了，表情冷下来，面若冰霜地走了。

　　贺别雁笑的时候都很有距离感，不笑的时候更加，甚至是有些凶的。

　　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和谐而并不深入的氛围，头一次不欢而散。

　　江婉也意识到是自己越界了，无措地往前追了几步。

　　可看着贺别雁略显狼狈的背影，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2章

　　江婉还因为刚刚和贺别雁的事情有些恍惚。

　　结果刚回休息室，又被张筱琪抓住。

　　她和李理一块准备出去，迎面和回来的江婉撞上。

　　“回来得刚好，咱们一块去看文文的比赛吧。”

　　江婉突然想起，下一场是佩剑组的第一场四强赛，轮到李文文上场了。

　　“哦，哦好，走吧。”

　　江婉也没问为什么突然能去看了，就这么被张筱琪拽着又回了赛场。

　　没有李文文这个姐姐在，李理总是格外安静。

　　一路上基本上是张筱琪在说话。

　　“我说别人休息室里怎么总没人，原来不参赛的选手可以到外场去看看，我刚刚才知道，不然你每场比赛我都去看了。”

　　她又发现江婉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比完赛就这么心神不宁的？你输给孟晚了？”

　　张筱琪没觉得江婉会输，一想到这个可能是真的有些惊讶。

　　“没有……”

　　是贺别雁的事情。

　　可江婉又莫名其妙觉得难以启齿。

　　她正了正心神：“没有，是刚刚比赛打得太激烈了，我一时间没缓过来呢。”

　　江婉一向沉稳，好像正常人的情绪在她那儿都会弱化一层似的。

　　解释后，张筱琪和李理明显不信，狐疑地看她一眼，还是没再追问。

　　三人一块到了外场。

　　要比赛的李文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三人，抱着护面走了过来。

　　“怎么？不放心我吗？我可就是冲着佩剑组的冠军来的。”

　　这番骄傲的话引得不少人侧目。

　　但她没有丝毫的心虚，仍是高高地扬着头。

　　李理相当捧场，鼓着掌：“哪里敢质疑您的实力啊，我们不就是来观瞻一下您的英姿吗？”

　　张筱琪跟着笑，附和着对啊。

　　李文文也注意到江婉心不在焉：“怎么了阿婉，我马上就比赛了，还不快说点什么？”

　　江婉也不知道自己撞了什么邪。

　　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噢，我在想贺教练怎么没在。”

　　李文文像个炸药，一点就炸：“对啊！刚刚你比赛都在，我也是四强赛，他怎么不来！”

　　张筱琪瞪她一眼，意思是惹谁不好要惹李文文。

　　江婉干笑两声。

　　李文文还想说什么，场上广播